书城社会科学爱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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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婴儿的哭声

在孩子生命力刚一开始的时候,相像力和记忆力尚处在静止的状态,这时候,孩子所注意的只是在眼前,对自己的感官有影响和作用的东西。由于对其感官的训练,是孩子进行吸收知识的原料,所以,需要依照适当的顺序使他产生感觉,顺便培养其记忆力,使它有一天能够按照同样的次序,将那些原料供给他的智力。不过,由于孩子现在只是知道注意自己的感觉,所以,先给他清楚地指出这些感觉,和已经造成这些感觉的事物之间的联系就够了。他什么东西都想去摸一下,什么东西都想去摆弄一番,他这样或是那样地不停的动,你绝对不要去妨碍他,因为这可以使他获得特别需要的学习。正是这样,他才学会了用看、摸和听的办法,特别是将看见的样子,和摸着的形状作一番比较,以及用眼力来估计一下,再用自己用手指摸一下,看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学会用这些办法,来了解物体的软硬、轻重和冷热,以及判断它们的大小、形状和感觉种种性质。

我们只有通过触摸,才会理解和知道有些东西同我们不是一体的,我们自己只有通过行走,才能理解和获得远近的观念。一个孩子由于没有这样的观念,所以,不管物件是距离自己多远的,哪怕只有100步远的距离,或者是就在自己的身边的,他们也都会没有分别地去伸出手去拿。并且拿起来还是那样的使劲,以至于,在大人们看来认为是一种指挥的信号,是命令物件来自己的身边,或者命令大人将物件拿到他的身边。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最初出现在他脑子里的东西,忽然又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而现在他认为这件东西就是在他的手指前边,这个时候,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相像力来伸出自己的手,然后,触及认为可以触及的距离。因此,大人们应当常常使他们走动,将他们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使他们感觉到地方的变换实际上中间是隔了不少距离的,以便使孩子学会如何认识和判断距离。当他们开始能够认识和分辨远近的时候,就需要改变自己的方法,就不应当想要去哪就去哪,想要跑到大人们就抱他到哪里,也不应当依照孩子的意思高兴到什么地方玩,就到什么地方去玩。因为,只要总是想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他们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弄错,他们的行动就要求大人们能跟得上,稍微慢上那么半步,孩子就会哭和闹。这种距离意识上的改变,是大人们需要注意的,并且在适当的时候可以向孩子加以解释的。

当他人的帮助对于满足孩子的需要成为一种必要的时候,由于这种需要而使孩子产生的不舒服感觉,孩子就会用啼哭的信号将它表达出来。孩子之所以啼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啼哭的时候很多,这也是必然的。由于他们的种种感觉几乎都是感性的,并且这种感性表现得非常脆弱,所以,当他们感到舒服的时候,他们就不声不响地尽情地在那进行享受,当他们感觉难过或是不舒服的时候,他们就会用他们的啼哭语言进行表达说出来,要别人来解除他们现在所受的痛苦。只要他们是醒着的状态,差不多就会一直处在有感觉的状态。否则,他们是睡着的,要么他们就有所感受。

人类之所以需要繁衍,声息不息,绝不是为了要像蚂蚁似的挤成一团,而是为了要遍布于所耕种的土地。人类越是聚集在一起,就越是要腐化。心灵的缺陷和身体的不健全,都是人数过多地聚集在一起后导致的必然的结果。在动物中,人是最不适宜于过群居生活的。人要是像羊群似的聚集在一起的话,不久以后就会全部消灭掉的。人类的呼吸,对他的同类来说,是有致命的危险,这一点,无论从抽象或是实际的方面说来都是真的。

婴儿最初的生命力的表达之一是他有所需要,由于他不能满足自己这种需要,且人类最初是处在柔弱和艰难的境地,所以,最初的声音是啼哭和悲泣的。他力求用这种哭泣的声音来恳求别人的帮助;如果他渴了或是饿了,他就开始啼哭;如果他太热了或是太冷了,他也开始啼哭;如果他的四肢需要自由活动,而人们又硬要使安静进行休息,他就啼哭;如果他想要睡觉,而人们去打扰他,他就啼哭。他的生活越是不能由自己支配,他就越是会要求人们对其加以改变。最初他们只有这一种生命力的语言,至于原因,可以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也可以是因为他的器官还没有发育完善。所以,他还不能分辨这些不同的感受,所有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对他来说都能够形成痛苦的感觉。

这种生命力表达的哭声,人们一开始一点也不认为是值得注意的。然而,从其中却产生了与他周围环境的第一个关系,就是用来构成现时社会秩序的那条长长的链锁,其第一环就是在这里建造的。当孩子感到很不舒服的时候,他就会啼哭,也可以说是他不能满足的自己某种需要,那么,我们需要研究他什么呢,我们需要进行观察,找出他的需要之后并加以满足。当我们不能研究出他需要什么,或是不能给予满足的时候,他就会继续啼哭,使我们感到厌烦。

假使我们不小心,有一块火辣辣的炭偶尔掉在了孩子手上的话,也许孩子会觉得,还没有像大人们轻轻地、存心侮辱地打他一下那样感到疼痛。孩子们的这种易于愤怒和激动的性情,大人们是需要十分小心地对待的。波尔哈维认为,小孩子的疾病大多数情况下是痉挛性的,因为他们的头部按照比例说比成人的要重,他们的神经系统,也要比成人的神经系统要散布得广,因此说神经质的人最容易受到刺激。千万不要让仆人们接近孩子,因为他们常常使孩子感到厌恶,感到心烦和恼怒。对孩子们来说,这些仆人们比季候和空气对自己的伤害,还要危险一百倍。要是孩子们只是在事物方面,而不是在意志方面受到阻碍的话,他们是不至于表示愤怒或反抗的,他们是能够保持身体健康的。所以,为什么说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孩子,与那些自以为时时刻刻干预其行动的孩子相比,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孩子不仅不会虚弱多病,反而会更加结实,其中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此,不过,始终要注意的是,在顺从他们的违反和顺从他们的心意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别。

孩子们起先哭出的几声,是一种生命力的释放或是一种请求,如果是一种请求,你不提防的话,它们马上就会变成命令式的请求。他们的啼哭,以请求他人帮助他们开始,以命令他人侍候他们结束。这样,由于他自己本身的柔弱,所以,他们起先只是想依赖,随后想到了去驾驭和役使别人;不过,这种想法的产生,其原因不是由于他本身自己的需要,而是由于我们的服侍而引起。在这里我们开始发现了他们,不是直接由天性而产生的道德的影响,而是发现了,从头一年起就发出的那样的哭声,或是做出那样的表情,我们都搞不明白,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和意图。

一个孩子如果长时间地哭个没完,或是花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哭,分析其中的原因既不是受到了什么束缚,也不是由于身体生病或是缺少了什么东西,那么,这样的哭就只是孩子执拗的脾气和习惯了。这绝不是大自然的作品,而是由保姆造成的,因为她不知道对孩子的一再啼哭,需要加以忍耐。所以,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反而使哭声时间大大地增加,她没有想到,今天虽使孩子不哭了,但却使他明天哭得更凶。

唯一能够防止或者纠正这个习惯的办法,就是任他去怎样哭,你也不去去理他。谁也不喜欢做白费气力的事情,就连孩子也是一样。他们在开始尝试哭的时候,是很有力量和顽强的。但是,如果大人们坚定的程度,比孩子们倔强的程度,还要大很多的话,他们就会打断自己的念头,不再来这一套了。如此的话,大人们就可以使他们哭的时间和时候少一些,使他们养成好的习惯,然后,只有在其痛得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哭出来。

此外,当他们由于脾气倔强,或是胡闹任性而啼哭的时候,有一个办法,保准可以阻止他们继续啼哭下去,那就是利用一个吸引人和好看的东西,去分散他们的心,使他们忘记了哭。大多数保姆都知晓这个艺术,如果做得恰当的话,是非常管用的。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使孩子发现我们,是有意来分散他们的心,要让他们在玩的时候,不要以为我们是在注意着他,所有的保姆笨就笨在,不太能注意到这一点。

所有的孩子什么时候长牙,什么时候才应该断奶,可是很多孩子断奶的时间都太早了。一般来讲,孩子长牙的时候都是痛得难受的。孩子们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出于本能的就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拿到嘴里去咬。人们以为用狼牙或象牙之类的硬东西,给孩子做卡嗒卡嗒发响的玩具,就可以便利孩子的牙齿的生长,但事实上,这是错误的。这样将很硬的东西放在了孩子的齿龈上,不仅不可以使它变得柔软,反而会使它会长出老茧,使它发硬,使肌肉裂口时更加疼痛和更加难受。所以,我还是以动物的本能做例子,来说明和解释清楚这一点吧,我们会发现,小狗不会用硬石头、骨头或铁来磨练它们正在生长的牙齿,而是会用木头、破布、皮和柔软的东西来磨练它们的牙齿。因为这些东西即可以咬得动,也可以使得牙齿,在那上面咬出痕迹来。

手臂和身体的自由都可以使孩子得到舒展,这样的做法一定要比束缚在襁褓里的孩子,哭的次数要少一些。只知道身体需要的孩子,只有在受到痛苦的时候才会哭,这样的孩子对其本身也具有很大的好处。这样我们不仅可以确切地知道,孩子什么时候需要帮助,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大人们马上就给他们帮助。但是,大人们如果不能解除他的痛苦,就应当保持镇静,注意切不可用抚弄的办法,来使他不在哭。因为你对他的宠爱,不仅不能医好他的肚子痛,反而会使他懂得了,如何取得大人们对他的疼爱。一旦他知道了你可以让他随意地进行摆布,他就变成了大人的主人,这一下就全都完了。

孩子在活动的过程当中,受到的阻碍越少,他们哭的时候就越少;大人们对孩子的哭声越是不感到厌烦,就越是不会为了他们不哭而自找罪受;大人们少去吓他们或者惯他们,他们也就没有那样的倔强或胆怯,也就能够更好地保持较好的自然状态。正是由于我们在孩子们哭的时候没让他们去哭,而是我们一听见他们的哭声就赶快殷勤地去抚爱他们,所以才使得他们开始一阵阵地猛烈地哭起来。事实上,没有人管束的孩子,是不像其他的孩子那样爱哭爱闹的。当然,我绝不赞成大家就因此而放下孩子不管了,相反,首先应该先要搞清楚他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而不要等到他们有需要时哭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当然,我们也不愿意使孩子们产生误解,本来我们是去关心和照料他们,结果由于大人们没有提前正确的判断,而使孩子以外大人们是想要娇惯他。

爱弥儿箴言:

当孩子们知道自己的啼哭是多么的有用处以后,他们就会在没有真正需要的情况下,也会拼命地哭,弄得精疲力竭,甚至哭死为止。对大人们进行唆使求抱或是要这要那,这已经是孩子天性以外的心理变化。这时候当他们知道,大人们想要他们不哭必须需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他们不会再随便要一点好处就了事的。以至于到最后,他们索取的东西竟是那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