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告诉你一个达芬奇的故事
8422600000017

第17章 第二米兰时期

一只鸡蛋可以画无数次,一场爱情能吗?

——达·芬奇

(一)

这一次来米兰,达·芬奇只有3个月的假期。在临走时,达·芬奇带了一幅《纺纱的圣母》。这幅作品中画的是儿时的耶稣将小脚伸入盛有纱线的提篮里。他笑着,调皮地抓住纺锤,要将它从母亲的手中抢过来。

这幅作品是达·芬奇在佛罗伦萨期间画的,是留多维克十二世的宠信者,他的御前秘书罗伯特订的货。

达·芬奇把这幅画带到米兰后,再一次引起了轰动,这让达·芬奇的心灵得到了些许安慰。

到米兰后,达·芬奇受命为法国总督夏尔画一幅肖像。可是很快,3个月的假期就到了,达·芬奇要按时回去,肖像还没有完成。夏尔便派人送一份信到佛罗伦萨市政厅。信中说:

“我们还需要列奥纳多·达·芬奇在米兰完成一些画幅,因此,请您再给列奥纳多延续一些假期,以便他能在米兰再停留一些时间。”

这封信到佛罗伦萨后,彼埃罗·索德里尼大发雷霆,骂达·芬奇是个“米兰骗子”、“地地道道的变节者”。

10月份,达·芬奇依然没有回佛罗伦萨。佛罗伦萨市政官员写信给法国总督,要求他们遣返达·芬奇,法总督没答应。这一次,总督在给佛罗伦萨的回信中十分不客气地说:

“你们佛罗伦萨人就应该为我效力,包括执政官在内。我写信过去,就是告诉你们:我希望佛罗伦萨画家能为我服务。他现在在我这里,我想叫他为我工作。”

命中注定,达·芬奇不能重返故里。他并不是不热爱自己的故乡,而是这些统治者们本来就把画家、艺术家等都看成是自己的仆人,是为他们服务的工具。达·芬奇等这类人的命运,决定于他们对游乐的兴趣以及对强者世界的歌颂。这也正是达·芬奇时代艺术家的悲剧原因之一。

佛罗伦萨执政官无可奈何,因为他惧怕法国国王留多维克十二世,他可不想因为一个画家惹怒了这个法兰西国王。结果,佛罗伦萨政府准许达·芬奇可以无限期的请假。

第二年,也就是1507年,达·芬奇应法国国王路易十二的邀请,正式担任米兰宫廷画家和技师。这样一来,他便在米兰长住下来,偶尔有事时才到佛罗伦萨去一趟。

作为宫廷画家和技师,达·芬奇仍然会做一些水利工程方面的工作,为法国总督布置米兰的要塞工事,建筑营寨,以防止伦巴第人的进攻,就像当初他替米兰公爵斯弗查布置工事防备法国人一样。达·芬奇对政治从来没有兴趣,他只对工作本身感兴趣。

在从事这些工程工作的过程中,达·芬奇仍然没有中止他的艺术创作。大约在1506-1507年间,他还创作了一幅名为《丽达与天鹅》的油画。

这幅画取材于希腊的一个神话故事:丽达是一位美丽的仙女,孤身居住在一个荒岛上,十分寂寞。排遣寂寞的唯一办法,就是躺在绿荫之下,仰望天空的白云。

这天,丽达看到天边忽然飞来一朵闪光的祥云,落到她的面前,原来是一只晶莹洁白、优美健壮的天鹅。它走向丽达,依偎着她。丽达也非常喜欢这只天鹅。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只美丽的天鹅是宙斯变的。

后来,丽达和天鹅相爱了,丽达怀孕生下了一个大鹅蛋,破壳而出的是两个男孩。

达·芬奇画中所描绘的,就是丽达和天鹅在绿荫上相会的情景:画中背景是蓝天下的河流湖泊,群山环绕。前景是裸体的丽达和矫健的天鹅。丽达带着少女初恋般的喜悦与羞涩,她的裸体展示了她的青春美丽和生命力。画面的左下角有一对白胖的幼儿正在天真地嬉戏,互相抢夺手中的鲜花。

整个画面显得生机勃勃,情趣盎然,表达了艺术家对自然的赞美和热爱,以及对追求爱与美的美好人生的颂扬。

(二)

到米兰不久,法国总督又请达·芬奇为他设计总督夏宫。总督要求夏宫要不同凡响,这颇费了达·芬奇的一些时间和精力。夏宫中要修建喷水暗孔,用四周喷出的猛烈水流冲击入侵的不速之客;还要安装许多风车,使花园中时刻都要有凉风习习。

达·芬奇创造性地想要把风车同几种乐器联系在一起,这样风车在转动时,花园中就能奏出旋律优美的音乐。在他的笔记本中,有关于这一设想的记录:

“……这样,在你的周围,不仅有花香、青松和甜橙发出来的芳香气味,还有音乐可供欣赏。”

当然,这座无与伦比的夏宫最终也没建立起来。

在法国总督的保护下,达·芬奇在宫中过着算是比较舒适优裕的生活,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奔波困顿了。这样,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写他关于绘画理论的文章——《绘画论》。

在这部著作中,达·芬奇论述了绘画的有关问题,如强光、暗光、色彩、形态、姿势、距离、环境、完整性等,阐述了他对绘画的一些精辟的看法。在正文之后,他还探讨了人体各个部分之间的比例问题等,十分详细地记录了他在进行人体解剖后得出的比例尺寸,为画家提供了精确的数据。

虽然统治者们认为这些艺术家理应是为他们服务的,但这一次在米兰,达·芬奇要比以前受重视。法兰西国王在与别人谈到达·芬奇时,总是称他为“我亲爱的”、“我尊敬的”等等,显示出达·芬奇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总督查理·达·安波斯在谈到达·芬奇时,也是无比自豪。他说:

“我凭他的作品爱他,但是,当我个人和他认识之后,我发现:他比他的作品名声更伟大!”

这回,达·芬奇真正以他的巨大智慧征服了米兰。他以火一般的热情投入到自己的创作和科学研究中去。

在1482年的时候,达·芬奇因为没有履约为佛罗伦萨修道院画成“圣母玛利亚游山”的画,修道院院长将达·芬奇告上了米兰法庭。经过20多年的诉讼,米兰法庭判定达·芬奇再画一幅同一主题的画,画上的每个人物头上都要带有光环。

就这样,达·芬奇又画了第二幅“圣母玛利亚游山图”,而且是按照当时的合同画,不再以自己的创意代替。

现在,这幅画保存在伦敦国家画廊里。

后来,达·芬奇又创作了《圣人安妮,圣母玛利亚和神童》、《施洗约翰》、《巴克斯》等。这些画色彩艳丽,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种奇特的微笑。这种微笑有智慧、有悲哀、有鄙夷,最突出的是怜悯。人们都把这种微笑成为“芬奇式微笑”。

比如,在《圣人安妮,圣母玛利亚和神童》中,达·芬奇继续实践着自己对艺术的构想。画中的人物是圣人安妮、女儿圣母玛利亚和外孙耶稣。玛利亚横坐在母亲的膝上,扭转身体去抱儿子耶稣。耶稣抓住小羊,想要骑上去。他回头望着母亲,而外祖母稍稍低头,以纯洁的微笑注释着自己的外孙。

画的背景是优美的山水风景。画中的人物轮廓不十分清晰明确,形状模糊,仿佛要消失在阴影之中。这样的画面可以令面部表情避免了枯燥和生硬。

这是达·芬奇自己创造出来的著名画法,即晕涂法或称渐隐法。

在《施洗约翰》中,画面上的约翰一只手擎着十字架,另一只手指向天空。他面带微笑,头发很长,气质上带着女性特有的温柔。不过,有人认为,这种微笑已表明达·芬奇的创作出现了定型化的倾向。这也标志着达·芬已进入老年,他的艺术创作才华正在逐渐减退。

(三)

虽然已近暮年,但1512年达·芬奇所作的素描《自画像》,给他一生的艺术创作生涯划了一个辉煌的句号。

画中的达·芬奇蓄着浓密的长须,目光深邃而犀利;额头和眼角的皱纹纵横清晰,展现出阅尽人间沧桑的经历和丰富的智慧;端直的鼻子下面,嘴角显得刚毅有力;他的整个面庞都流露出沉思和仿佛痛苦的表情,揭示了他全部的个人命运,也深深地烙下了那个时代的印记。

《自画像》的素描用的是红炭笔,线条流畅而有力,具有一种激动人心的表现力。画面中的线条不仅描绘了一个形象的轮廓,还具有一定的空间立体感,创造了生动的造型体积感受,几乎达到一种浮雕式的造型效果。

有人在评论这幅《自画像》时说:

“人们从达·芬奇的这幅自画像中,可以看出巨匠的思考力、智慧和明显的性格特征;可以看到他那具有坚强不屈的意志的鼻梁和嘴唇,洞察一切事物的敏锐而深刻的眼睛;波浪式的长发连结着下巴的胡须,掩盖着他深思而庄严的脸,给人们留下了一个具有无限生命力的伟大师匠的印象。”

在这期间,达·芬奇将自己的主要精力和时间几乎都投入到数学、生理学和解剖学等科学研究当中。

当达·芬奇第一次住在米兰替莫罗公爵服务时,就曾很勤勉地研究过解剖学。那时同他一起研究的还有个很年轻的科学家,名叫马可·安东尼奥,当时只有18岁,但已是个小有名气的学者了。

达·芬奇在回到米兰之前,马可·安东尼奥也只有25岁,但已成为全欧洲第一等的学者了。

达·芬奇与安东尼奥的研究方向几乎是一致的:都舍弃中古阿拉伯人那种经院式的解剖学而代之以实验和观察,代之以精密研究活体的构造。因此,两个人颇有共同语言,经常在一起讨论研究。

通过对人体的解剖,达·芬奇精确地了解和掌握了人体的骨骼、肌肉、关节以及内脏器官的结构等。所以,他所绘制的人体解剖图不仅精确细致,而且还算得上是出色的艺术品。

此外,达·芬奇还得出许多医学和生理学的科学结论,对医学和生理学也作出一系列贡献。他是第一位精确地绘制开放着的子宫图像的人;他发现了血液对人体起到的新陈代谢作用,认为血液能把养料带到全身的各个部位,并将废料带走;他还发现心脏有四个腔,并画出了心脏瓣膜。他把人的心脏看成是人体的血流压机,认为血液循环与水的流转相似,脉搏和心跳是一致的。这个理论在一个多世纪后被英国人威廉·哈维所证实。

同时,达·芬奇还首创了用蜡来表现人脑的内部结构,并第一个设想用玻璃和陶瓷来制作心脏和眼睛活动的模型等。他还将人的生理构造及特征等与动物的进行比较,发现人的身体构造不仅同四足兽十分相似,同鱼类和鸟类也很相似。

在这里,达·芬奇发现了一个统一的无所不包的自然法则。像文艺复兴时期人们所普遍认为的那样,达·芬奇把人也看作是一个“小宇宙”。他按照托勒密在其《宇宙志》中所采用的顺序,用15幅人体解剖图揭示了“小宇宙”的秘密。

比如,同托勒密将大宇宙划分为各个区域一样,达·芬奇也将人体分解为各个部分,从各个方向确定来每一部分的功能,并用人体结构图来表示人体的局部运动的能力。而人的运动的原因及其规律等,又属于机械学研究的对象。达·芬奇认为,人类和动物的肢体是活动的杠杆。所以,一切知识都源于机械学,机械学是“最初推动者的奇妙正义之化身”。

尽管达·芬奇对人的骨骼、结构特征等了如指掌,对人体的美妙也心领神会,但他仍然认为灵魂要比肉体更美好。因为灵魂是神性的,有灵魂的肉体才是鲜活的生命。灵魂是不能与肉体分开的,所以最美的是生命。

“生命是如此美丽,凡不尊重生命的人,也是不配有生命的。”这是达·芬奇的观点,也是达·芬奇憎恶战争、反对杀戮的最根本的思想根源。

(四)

就在达·芬奇在米兰过着比较安定的生活的时候,1511年,反法国人全球性联盟成立了,米兰也再一次躁动起来。教皇、罗马皇帝,以及瑞士、威尼斯等联盟者,纷纷要将法国人赶出意大利,法国人在米兰站不住脚了。

接着,米兰前公爵路德维克·莫罗的儿子马克西米连·斯弗查带着2万名瑞士雇佣兵向故乡米兰进军,并打败了法国人,统治了自己家族的故地。

在米兰,马克西米连找到了画家达·芬奇。他常常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坐在这个画家的膝上,听他讲故事,听那些奇特的银色诗琴的演奏。那时候,画家达·芬奇还是个年轻力壮、精力充沛、身材修长、肢体灵活、技艺娴熟的旗手。

而现在,画家的胡须都白了,成了一位长者。

在达·芬奇的工作室中,马克西米连看到了一尊骑士的青铜小雕像,这是法国元帅特力乌奇奥纪念碑的小型模型。

马克西米连的内心很难过。他想到了达·芬奇的另一件天才作品,因为父亲莫罗没有足够的钱浇铸成青铜,最终令祖父斯弗查的泥塑纪念碑被法国士兵用箭射穿。

不过,马克西米连进驻米兰后,位子坐得也并不稳当,那些瑞士雇佣兵士根本不尊重他,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无足轻重的傀儡;而神圣同盟的那些人物更不关心他的死活。虽然青年公爵聘请达·芬奇担任宫廷画师,定了薪俸数额,但却始终没有支付过。

战争还在没完没了地进行着,外国人经常来骚扰,一些匪帮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常来屠杀、抢劫米兰人。米兰一片混乱。

此时,托斯卡纳也发生了动乱,费迪南王的大炮推翻了那个可怜的彼埃罗·索德里尼先生。过去的暴君,美第奇家族的兄弟们再次回到佛罗伦萨。其中一个名叫朱利亚诺·德·美第奇的人,是个奇异的梦想家,对权力和荣誉都很冷淡,但却爱好炼金术。他听说达·芬奇很有智慧,便在复国后邀请达·芬奇回佛罗伦萨服务,但并非把他当做一位艺术家,而是把他看做一个炼金士。

但是,达芬奇却渐渐厌倦了这种在政治纷争中挣扎着生存的日子,他要不断地变换服务对象,但每个被服务的对象都不会真正尊重他、重视他。他那些平生视为神圣的、伟大的东西,也都纷纷被世人拿去玩弄。例如:《最后的晚餐》中耶稣的面容被人描摹去了,同教会的庸俗观念结合一起;蒙娜·丽莎那迷人的微笑也被人描绘成了淫荡的,或纠缠到什么“柏拉图式恋爱”的幻想中去。

更加不幸的是,1512年冬天,达·芬奇的好朋友马可·安东尼奥死于加达湖边的一个小城镇里。他是在那里替穷人诊治疟疾时不幸被传染了,死时才仅仅30岁。这让达·芬奇更加感到孤独了。他现在觉得,凡是联系他与活人世界的一切线索都先后被剪断了。他的周围,孤独和寂寞在一天天扩大,他就像是在沿着一条狭窄而黑暗的小径深入地下,而且拿着铁铲在岩石中间开掘出一条道路,孜孜不倦地开掘着,始终希望在地底下掘出一条路能通到新的天上去。但这种希望也许只是妄想。

1513年,罗马教皇朱留士二世死了,美第奇家族中的乔凡尼·德·美第奇被选为新的教皇,称为利奥十世。随后,这位新教皇便任命他的兄弟朱利亚诺为罗马教会的护教大将军,朱利亚诺准备离开佛罗伦萨,到罗马走马上任。他再次邀请达·芬奇跟他一起到罗马供职。

在这期间,米兰始终动荡不安,法军时常前来骚扰,并时常进行小规模的袭击,达·芬奇既感到厌倦又无可奈何。

1513年9月23日,达·芬奇怀着暗淡而又茫然的心情,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从米兰动身前往罗马。从此,他离开了这块辛勤奔波、奋斗多年的热土,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