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不喜欢写东西。自认为在写作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且缺乏想象力、缺少形象思维,文字记忆力也不好,那些华丽优美的词汇很少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依然是这样。我想我绝不会成为作家,也不想成为作家。
记得小学放寒暑假的时候,父亲总要求我们兄弟两人一天背诵一首唐诗。他说“背诵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尽管如此,我的作文依旧不是很好,对写东西依旧没有什么兴趣。为了改变这种状况,父亲就想了个办法:先让我写,而后由他修改。这时就见我写的作文旁是父亲密密麻麻修改添加的小字,原来的作文面目全非。我将父亲改后的作文整整齐齐地抄好上交,老师阅后,大为赞赏,经常在班里表扬,并作为范文,让我在班上诵读。这事总是得到母亲的反对,说父亲总代我写作文,给我养成不动脑子的依赖性。事实也确实如此,而父亲总是坚持:“好孩子是夸出来的。多鼓励、多表扬,孩子就有兴趣了。”但我对老师的夸奖不以为然,虽说也高兴,但终归不是自己写的,后来一写起东西来还是犯愁,仍向父亲求助。
对写东西有一点新的认识,是从硕士论文《文献纪录片对毛泽东的解读》开始的。当时压力非常大,论文是三年读研成果的验证,能否通过,是关系到能否毕业和取得学位的大事。我先是跟导师探讨,进而采访专家学者,确定选题,随后搜集资料,开始动笔。但看了很多资料,还是不知如何下手,总有“老虎吃天,无处下爪”的感觉。放寒假回到家里,我又像遇到了救星,赶快向父亲求助。他半开玩笑地说:“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让我先“归类”——将同样内容的资料“归类”到一起,然后理出头绪,形成思路,删减提炼、修改充实,阐述观点。经过了一段痛苦摸索阶段,我渐渐地掌握了一点窍门和方法,写得也顺了。父亲见到论文终稿后,觉得写得立论明确,论据充分,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有章有法,看得出我是下了工夫,费了心思和气力。经此“一战”,我得到了锻炼,写作有一定提高,深刻地理解了论文包含的三个方面: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会抄不会抄”不仅仅是引经注我的“抄”,关键是立论和论证要有“创见”。
对写东西有点信心是到宁夏新闻出版局工作以后。单位领导除了自己笔耕不辍,也鼓励大家写点东西。在这样一个氛围中,我尝试着写一些小东西。父亲告诉我“写东西不一定长,文学的基本功能最重要的是表情达意,也就是用最准确、最朴实的语言把想要表达的思想表述清楚,方见功力,而不在于辞藻华丽。”后来读一些大家如钱穆、季羡林等的文章,发现他们总是娓娓道来,语言平实质朴,好像说话一样,但却很有思想性。文如其人,写东西就是在寻找一种适合自己性格的表述方式。以后陆陆续续写的稿子,父亲就是我的第一个读者。他觉得不错,就跟我说:“我不是随便夸人的人。我是学文学的,一般的文章我是看不上眼的。从我的嘴里夸你的文章是不容易的。你现在写东西很有逻辑性、很有层次、很有章法,思想较深刻,引经据典也较有说服力。”我近30岁的时候才切身体会到“好孩子是夸出来的”。
其实,人人都可以记录,每个人都是一本书。
《长河风·文汇集》编入我关于人生、生活、读书、社会的随笔杂感以及关于音乐、影视、新闻出版、人才方面的拙文,它们见证了我近几年的思想轨迹。
《文献纪录片对毛泽东的解读》此次出版我未做修改,一来有些偷懒,二来它是我写东西稚嫩的见证。虽文字有些拖沓冗长,不够简练,观点不够清晰明确,但作为资料来讲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2010年5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