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到达了树正瀑布,只见一面巨大洁白的珠帘飞悬于山崖间,如银河倾泻,飞花四溅,珠落玉盘,壮观极了。我欢呼着,惊叫着,忙着拍照留影,好不快活!可是,这种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几分钟就出现了审美疲劳,我心中突然生发出一个念头,原来树正瀑布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接下来,其他景点也都是如此,除了第一眼有些许激动外,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旅途结束,我感到既疲惫又失望。父亲见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你太过于看重目的,而忽略了过程的美丽。旅行不外乎有两种,一种是为了达到终点,而另一种是为了体验过程。如果你仅仅为了到达终点,那么你会觉得这次旅行毫无意义,毫无快感。因为过程是最美的,也是最充实的。人生也犹如一次长途旅行,如果你只想到达终点,那就只剩下生与死这两个点,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可言呢?同样,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有成功和失败,与其沉溺于痛苦之中,不如停下脚步,用欣赏的目光看待自己成长中的每一步,那样,即便你失败了,也不会因此而迷失自己。”
多少年过去了,每当我遭受到挫折和失败时,总会想起父亲说的话,并乐观地看待一切,静静地享受过程带来的美。
其实,我们谁都没有郭敬明努力
郭敬明成了郭敬明,而我们,依旧是Nobody。
一直很讨厌郭敬明,没来由的。
犹记一次挺韩批郭会。夜间下了晚自习,一行人去食堂吃夜宵,将《三重门》视为圣经、每次说话必要引几句开头的死党C,觉得夜宵寡而无味,于是佐郭敬明以下料,批判郭为电影《无极》作书,失去了一个作家基本的尊严。我兴而和之,身为郭的死忠粉的死党Z,忍无可忍,声嘶力竭地为郭敬明辩护,但终因寡不敌众,拂袖而去。结果在离去中途,被从寝室楼上泼下的拖把水淋个正着。我当时还很无耻地逗她:连老天爷都泼你冷水!
只是,那一桶水没有浇醒死党Z,《小时代1》上映的时候,她夜里十二点打电话给每一位死党,哭着说:《小时代》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的电影,没有之一。此后她余下的日子是等《小时代2》和继续一百遍地看她的《梦里花落知多少》。
而我,虽然讨厌郭敬明,却在他回母校的时候,很没节操地去通宵排队领门票,仍然记得发票的老师感慨:第一次有个讲座的票,这么抢手。
而我也对自己这次的行为百思不解,明明那么不喜欢郭敬明,却专门去听他的讲座。而像我这样的人还不是少数,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对郭敬明有着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讨厌并暗暗喜欢着。
想一想,很少有一个青年作家,像郭敬明一样这么狠地被人骂。最初的时候,人们斥责他抄袭,指责他赔钱却不道歉。后来,人们又指责他炫富、晒名牌、商业化,没有传统作家的责任感。他导演的电影《小时代》上映后,人们纷纷批判电影的拜金、物质、低俗、倡导的价值观会误导青少年,很多报纸甚至加入进来,口诛笔伐。
好多年过去,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年我和死党C这两个“文艺女青年”对郭敬明会有那样难以掩饰的讨厌与排斥,为什么我们一些人对他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是因为嫉妒,因为我们不喜欢一个看起来才气不比我们高出许多的写作人,年少出名,着作等身,洛阳纸贵,作品大卖。就如同,没有人会说林青霞的坏话,但人人都要踩章子怡几脚方泄心头之气。因为但凡稍有姿色的人,都觉得自己化了妆并不逊于“国际章”。
可是,我们通通忽略了一点,非常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其实,我们谁都没有郭敬明努力。
这些年,他写书、办杂志、拍电影,他每天都熬夜,永远比别人睡得少。在电影《小时代》宣传期间,但凡有点空闲, 郭敬明手里一定牢牢攥着iPhone4 和充电宝,对着微信群开会,在拥挤的四环上,他布置了预告片上线的时间、确认了悬挂海报的尺寸样式、邀请朋友参加首映式、为某个项目报价、询问了宣传视频的反馈效果、敲定了三个重要会面、为两个争执不下的同事斡旋,最后又预约了通告结束后去剪片。
正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又肯为自己所要的去拼命,于是短短几年间,他从一个只会写故事的自贡男孩,迅速成长为可以和任何人游刃有余地打交道的身兼作家、编剧、导演、商人多个身份的奇才。
而当他在做这些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呢?我们在刷人人、玩微博、打DOTA;我们在课上睡觉,然后在考试的前一天喝着咖啡猛背书,在考完后将书上的内容忘个精光,还窃窃自喜一个学期的课我们用一天就搞定了。暑假的时候,我们推掉老师介绍的实习机会,跑去所谓的心灵圣地丽江旅行,穿着帆布鞋,披着摩梭围巾,45度仰望天空,以为自己很cool很fashion,其实不过是too young too naive。
所以,郭敬明成了郭敬明,而我们,依旧是Nobody。
你在意或者不在意,它就长在那里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别指望人们总是给你投向关注的目光。
做自己的事,让别人去忙别人的吧!
这是一片废弃的场地,地上长满了杂草。
有一株月季开出鲜艳的花朵,在杂草中格外显眼。其实,这株月季已经在这里生长了两年了,它在杂草中悄无声息地生长着,和杂草一样,没人注意它,甚至它要比杂草还要寂寞,因为它孤独。杂草还有伙伴们陪伴,但它只有它自己。
但它还是生长着,你在意或者不在意,它生动地长在那里。
没人在意它,没人在意它的生长或枯萎,它没有选择枯萎,它选择了生长,不停地生长。生长,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生长,不是为了博得别人的在意的。
陪伴着它生长的是风雨阳光。陪伴着它生长的是寒来暑往。
但它生长着,并开出了自己美丽的花。
也许,这时有人开始注意到它了。也许,这时仍然没有人会注意它。
但它依然生长着,依然开着自己美丽的花,不管别人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应该向植物学习。它们有着优秀的品质,你在意还是不在意,它们生长着。你在意还是不在意,它们开着花、结着果。
一些人也是这样。
他从小就喜欢唱歌。家境贫寒的他,没有放弃自己的爱好,唱歌不误农活,所以,他在田间地头放声歌唱,他在田间地头快乐地生活、劳作着,以歌为乐。面对小麦地,面对老母鸡,他亮开了歌喉。庄稼在他的歌声中生长,家禽很听话地听着他的歌声。那么多年,没人关注他的歌声,甚至招来一些非议。但他还是唱着,不管别人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几十年后,在一次选拔赛上,他的一首《滚滚长江东逝水》,简直就是杨洪基的原声再现,让人真假难辨。那声音纯净、辽阔、厚重。他美妙的歌声,回荡在人们的耳畔,震撼了观众。
他就是朱之文,一个山东农民。他说,他自己从未想过当明星,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当个平常百姓,和家人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有人问他以后想不想到城市生活,他说在农村喂个鸡啊,养个羊,种点地,很乐呵!
人很多时候,做事总想证明给别人看。事实上,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别指望人们总是给你投向关注的目光。做自己的事,让别人去忙别人的吧!
人,往往在意的太多。没有了鼓励,你是否坚持?没有了欣赏,你是否昂扬?
乌兰道上的倾城时光
或许青春,就是蓝色的。就像那时的人,就像那时的心情。
一
早晨六点多,天蒙蒙亮。乌兰道如往常的学期一样,迎来了行色匆匆的学生。
全市最好的高中就坐落在这里。学校对面的报社还没有开门,报社门口零星地停着几辆卖早餐的小车,都堆着人。
我快步走向校园的一隅。在这个校园里,我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学生们来自天南地北,这里本不属于我们,人们有时甚至会用略带鄙夷的口吻低声说:“看,那个是高补的。”
我决定早晨先去吃点东西,不然一上午密集的课程有些撑不下来。走进食堂,里面一阵吵闹之声。“太挤了,排队的话我早买上了。”新来的胖子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胖子。胖子不是本地人,可能我早已经习惯了这里不排队的场景,当胖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记住了他。后来的日子里,我发现素质这种东西,胖子的确比我要多二斤。虽然我还做过几年的思想品德课代表。
胖子坐在靠前排的位置,我个子高一些坐在了后面。我的新同桌是少陆。少陆爱读诗,说自己被海子“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这句诗给迷住了。从此便有一个癖好,就是给别人起外号。那几年很流行印着诸如“中国”“奋斗”等字眼的衣服。其中最显眼的,就要属隔壁班的“青春”了。青春叫什么名字,我已经有些记不起来了。印象中只有被某个部位衬起的蓝色的青春二字,成为男生们躺在宿舍时,津津乐道的话题。这个外号便是少陆送的。
现在想想,少陆还是有几分诗意的。或许青春,就是蓝色的。就像那时的人,就像那时的心情。
二
日复一日的学习是枯燥无味的。在来学校的这半年里,少陆学会了泡网吧,胖子学会了抽烟。某天老师讲课讲累了,就开始说:“有人在厕所里抽烟,有人在厕所里大便。有人在网吧里脱鞋,有人在网吧里泡面。”四句押韵的话,搞的大家哄堂大笑。很明显老师是在说他们两个,少陆刚因为夜不归宿被通报。要知道,抽烟和网吧在高中是被绝对禁止的。
我也在这个时候碰到了小暖。小暖是后来才来到的这里。和我们不同的是,她是个应届生。家里人觉得这里的人已经高考过一次,学习氛围会更好一点,就将她送到了这里。
第一次见到小暖是在课间做操的时候。小暖是个艺术生,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长发,绝对的明星范儿。她是隔壁班的,做操的时候站在我旁边。那时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运动了,我依稀记得那件蓝衣,仿佛将天空都染上了她的气息。空气甚至有些凝结了,我忽然间无所适从,竟不敢看她那灵动的双眸。
微风掠过我的双颊,把道路旁的树叶弄得簌然摩挲。我能听得到那声音,虽然很小。
后来,我在学校的群里看到了她的名字,加上了她。我生怕她不知道我的名字,便主动报上了大名。没想到她说:“嗯嗯,我听说过你。”我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渐渐地,我们变得无话不说。
三
冬天的时候,我们搬到了学校对面很高的公寓里住。某一天,我站在窗户向下望去,乌兰道上开始落雪,人们在我的眼里不大不小,三三两两的学生行走在白茫茫的校园里。我第一次感觉到校园是如此的美。我便叫坐在一旁的少陆和胖子过来看。少陆不屑地说:“再好又不是咱们的。”少陆这话是有缘由的。高大的教学楼并不是属于高补生的,我们是待在学校最差劲的几间平房里的。
落雪之后的第二天,我一个人沿着走廊前行。几步之遥,一排瓦扉便映入眼帘。或许是斜阳催促,这仅有的薄明也焦急地向那满是泥缝的罅隙中渗去。间或有水顺着瓦缝滴漏。一滴就是一个世界。滴碎了脆弱,滴去了荒墟,滴醉了我。
某个时刻,我看到瓦砾,映红了小暖的素颜。
我忽然很渴望去写些什么。踌躇了很久,我在空间里发了一段话:整个下午排满了语文课。一个女人在上面,喋喋不休。多久了,我蛰伏在这黯然的小屋内。昏稀的灯光,将投射进来的几缕阳光。一扇门与世隔绝,四周堆满了杂乱无章条框符码。我把心埋在了这没有温暖、声音和色彩的地方。我想去推开那扇门:引一束阳光,听一首轻乐,看一眼你。
因为140字的限制,我的措辞造句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漏掉了一个字。没几分钟之后,少陆就过来对我说:“咋介啦,春心萌动啦?”胖子也跟着起哄。我笑着说:“你小子也学会说此地话了?”对于少陆这样擅长一句话便毁掉文艺范儿的主,我立刻调转话题。
晚上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小暖的消息:“咱们出去走走怎么样?”我心里一阵欣慰,她看懂了我的文字。
我第一次拾掇了自己那么久,然后故作镇定地去见她。她凑近了看了看我,然后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似的说:“嗯,我见过你呀。”我无奈地一笑。
出了校门右拐几步,便是一条步行街。冬天,这里没什么人来。一路上我们胡乱瞎侃,看到什么说什么,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小暖不停地向我展示她刚买的一串手链铃铛。她用大眼睛盯着我说:“我一摇动这个铃铛,你就要出现哦。”我愣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反应过来,坚定地说了一句:“得令!”
回来的时候,天空上又开始落着雪花。我们踩在吱吱呀呀的雪上面,点点的雪花落在小暖的侧肩。我下意识地止步,凝望着那一个个渺远的足迹,生怕打扰了佳人夜行。小暖突然回头对我说:“你怎么不走啊,我的铃铛也找不到了。”我这才意识到她已走远,耳边也没有那清脆的响声了。
我说没关系,再去买一个吧。小暖摇摇头道:“不,我就要那一个。”
“那等雪化开的时候,我给你找,那时一定能找到的!”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没有任何刻意的安排。我们在一起了。
四
六月的风从远处吹来。临近毕业,炎热的天气让人们都躁动不安起来。
少陆在我和胖子的劝阻下,决定不再去网吧。可我们三个都学会了吸烟。少陆时不时地拽着那句:抽进去的是烟,吐出来的是寂寞。虽然已经被用滥了,可我渐渐地竟有些感同身受。其实烟和寂寞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后的那段日子里,埋头学习之余,我们就靠着这东西打发时间。
夜自习。我们三个借上厕所之名,跑到了学校外面。学校明确规定夜间禁止无故出校,但我们早已和门口的大爷熟络。步行街开始热闹起来了,摊位一直挤到了烧烤店门口。我们就坐在店门前的马路边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啤酒,看着过往的车辆。步行街的霓虹灯牌将这个夜晚衬托得很妖娆。一波又一波的音乐,释放着人们内心的浮躁。
就在几天前,小暖对我说要去北京艺考了。我说她一定会考个好成绩的,她却没有丝毫高兴的表情。“这次考完之后,妈妈可能让我去国外继续学习。”她极不情愿地说道。
往回走的时候,我们两个一句话也没有说,陌生人的脸在身边不断地交替着。
我感觉到冷冷的风刺进我的心口。
我曾经向大海扔去一块石头,现在看起来,竟然有些模糊了。我不记得自己扔掉的是一块石头,还是一片大海。萨特的存在主义让我分不清现实与虚无,拥有与失去。或许在我拥有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
五
胖子老是抱怨这里热,后来去了北方一个很冷的地方。然后他又不时地给我抱怨,那里是如何如何的冷。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了那么多关于冷的形容词。少陆去了一所211学校,是我们之中考得最好的。而我却留在了这座城市。
毕业后我收拾书桌的时候,在某个抽屉的最底层,翻出了一张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的照片。是我和胖子还有少陆三个人围在校园一块石头旁照的。石头上写着“××届祝母校再创辉煌”之类的话。石头下面,有一圈流水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