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男孩被一家商店的保安抓住了,因为他偷了一件衣服。保安看着眼前这个又瘦又矮的小偷,猛地跑上前去狠狠地踹了两脚:“小小年纪就开始偷东西了。你妈怎么教你的?”男孩浑身发抖,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这个年长的保安并没有将男孩送到公安局,他命令男孩写了一份悔过书。当保安知道了男孩偷衣服是为了能在新年送给母亲一份礼物时,保安的眼睛湿润了!他郑重其事地把小男孩叫到自己的跟前,告诉他说:“孩子,物质的享受并不会让你的母亲真正得到安慰,她需要的仅仅是子女健健康康地成长,踏踏实实地做人!”
男孩泪眼婆娑,朦胧中似乎看到了母亲那为之跳动的心。
意林札记
孩子很小的时候,母亲精心呵护孩子;孩子上学的时候,母亲耐心地教导孩子;孩子长大成人的时候,母亲揪心地挂念远离父母的孩子,母亲的操劳贯穿了孩子成长的全过程。而真正能够告慰母亲的是子女一步一个脚印,坚实地走路,坚实地成长,任何歪斜的念头都将亵渎母亲圣洁的操持的心。(胡长佑)
鸡汤
小沫
老妈住在小镇上一套带着小院的房子里。房子收拾的很干净。院外的一棵大树伸到了院里,老妈在树下放了一张小桌,抹得光洁透亮。最有趣的是老妈养了几只小鸡,每天给它们喂食,对着它们讲话,孩子大了,我们都老了。小鸡被妈妈喂得胖胖的,也一天天长大了。
读大学时我经常回家,每次回去都是妈妈的节日,接下来,就是妈妈的一个常规功课:炖鸡汤。妈妈炖的鸡汤是独一无二的,被我戏称是“老母靓汤”。妈妈会在养的鸡中选一只最肥的,然后对着鸡默默念叨几句:“对不住了,我女儿回来了,我要让她补充营养,委屈你了。”每次看到,我总是笑:“妈妈,你在念叨什么呀?”妈妈一边把鸡仔细地脱毛,一边跟我唠叨:鸡子不能太老,你们大城市的鸡汤都是加了味精的。用饲料喂大的哪能鲜美?我们家的鸡子都是吃谷子的,跟人吃一样的东西,所以鲜美是自然的。而且妈妈炖汤的鸡是从来不剁开的,她把鸡内脏都掏干净,然后在里面塞入桂圆红枣和参片,加一汪清水就上锅炖了,什么调料都没有。先用旺火烧开,再用小火炖上四五个小时。那时候,我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书,鸡汤的香味就丝丝地飘过来,我总是使劲地吸几下鼻子,在汤的袅袅香味中沉沉睡去。
妈妈把我叫醒的时候,汤已经端上桌了:橙黄的汤底,用筷子一插就酥烂的鸡肉,用白色大瓷碗盛着,看了就让我流口水。通常一顿饭我能把整只鸡吃个差不多。
工作成家后,由于路途遥远,我已极少回去,慢慢淡忘了妈妈的鸡汤和那份远远的亲情。我被物质社会重重包裹了,忙工作、加班、和朋友一起玩。想喝鸡汤时就去餐厅点38元一份的据说是老火靓汤的东西,味精早已麻木了我的味蕾,只要味道好就行了,已分不出什么鲜美不鲜美。
很少给妈妈打电话,每次说也是匆匆几句,倒是妈妈,每次都提小鸡又长大了,一只也没舍得杀,只等着我回去。妈妈欲言又止,并没有指责我。我总是不耐烦地安慰她:妈,这里可以喝得到鸡汤的,而且味道很好,你就放心吧,你自己留着吃吧,别惦着我。妈妈又叹着气说:你们城里的鸡能比得上我们自家的鲜美?我就不信。我轻描淡写地挂了电话。
偶尔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有一次午休,无意间翻看一篇小文,有一位离家很远的女孩总打电话给她妈妈:妈,你给我做一双拖鞋吧,你做的拖鞋暖和、厚实,我们这里冷;或者说妈,你给我做一件胸衣吧,咱家的老棉布穿着可真舒服。老妈每次都是忙不迭地答应闺女,然后就开始乐呵呵地忙上了。女孩的朋友问她为什么这些小事都要麻烦妈妈时,她淡淡地说:哪叫麻烦呢,让老人为你做点事,他们很高兴、很幸福的。我们不能经常跟他们在一起,但可以让他们盼望,让幸福感传递啊。
我内心的确很受震动。我总是在漫不经心地忽略妈妈啊,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那天晚上,我没怎么睡好,脑子里老是想着一些事。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妈妈打了电话,接电话时她正在院子里喂小鸡,是父亲去喊她的。
她接电话时显然很兴奋,对我报告了小鸡的生长情况,我差点流出泪来,吸了一口气说,妈妈,我想喝你的鸡汤了,你要把小鸡养得胖胖的,等我回来炖一只最鲜美的给我吃,我嘴馋了。妈妈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忙不迭地说:好啊,好啊,就等着你回来呢。
“五一”的时候,我推掉了单位难得的旅行,和先生坐火车再换汽车,回了几千里以外的家,去喝妈妈的鸡汤。回到家时,站在小院门口我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我停住了脚步,闭上了眼,体会着这温馨安静的幸福。
鸡汤已经炖好,真正的老火靓汤。妈妈为了让汤更香,居然拿出了几十年前早已淘汰的柴炉,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木炭,用燃烧的炭火炖汤,真正的原汁原味。先生喝得赞不绝口,老妈坐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那回的汤的确鲜美,端着青瓷小碗坐在大树下喝汤,那里有绵绵远长的亲情滋味,只有我明白它意味着什么。看着身边已有白发的老妈妈,我的眼睛湿润了无数次。
鸡汤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依然有意无意地打电话“骚扰”妈妈:我想喝鸡汤了,小鸡长大了没有?我知道,老妈下一轮的等待又开始了。
意林札记
天底下只有一种爱是伴随你的出生而来,也能伴随到你的终结而结束,那就是母爱。母爱的获得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当你无法捕捉母爱的足迹的时候,你要让亲人对你有希望,那希望之光就是爱的放射,你会被永远照射在爱的光芒之下,愿天下的亲人相亲相爱,伴随永远。(王颖)
母亲的炒田螺
杨小海
我被判刑入狱,至今已经六年了。在这六年里,每到月底那两天我就格外兴奋,因为那是母亲探监的日子。六年来,雷打不变,风雨无阻。以往,母亲每次来,除了带些日用品和钱以外,绝对不会忘记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炒田螺。因为母亲知道我在家时,最爱吃的就是炒田螺,所以每次必带。
每次来的时候,她都会坐在桌子的对面,安详地注视着我,看我娴熟地吃着炒田螺。每到这个时候,我没有多余的动作,总是一把抢过食品袋,将它打开后,双指捏起一枚,放在口中用力一吸,同时拇指一卡,熟练地将螺肉吸进了嘴里,而将下半部分不能食用的污秽留在螺壳内。就这样,当着母亲的面将田螺一个个全吃光。
母亲看见我吃完以后,脸上会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好好改造之类的话。而我总是似听非听地点着头,这些话我听得不下百遍,早已厌烦,我所关心的只是如何找借口,来骗取母亲多来几趟,好让我能够多一次品尝螺肉的鲜美。
每次探监结束后,母亲都会坐在原地,目送我先一步离开接见室。这次的探监程序依旧未变,可当我离开接见室的时候,突然想起忘了嘱咐母亲下次多带些炒田螺来,好让狱内的“哥们儿”也品尝品尝。于是,在干警的带领下我又匆匆返回。母亲果然还没有离去,当我走到母亲的面前时,一下子定在了那里。只见母亲趴在桌子上面,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些螺壳,然后学着我的样子,双指捏起一枚,放在嘴边猛地一吸。然后用光秃秃的牙床细细地品味着。
这时,母亲好像感觉到对面来了人,于是便缓缓地抬起了头。当她发现是我时,慌乱而又尴尬地掩饰着,然后低头喃喃地说道:“你每次吃东西。总是吃一半儿留一半儿。我看扔了可惜,就。其实我并不喜欢吃。”
望着满头银丝的母亲,看着她那嘴角上黑色的污秽,我的心一阵刺痛,极度的羞愧涌上心头。我探过身去,用颤动的手为母亲轻轻地擦着嘴角,哽咽道:“妈妈,那些。那些‘肉’。不能吃。”
然后我的双膝在母亲面前缓缓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响头。那一刻,我在心中发誓:为了母亲真正的微笑,我要重新做人。
意林札记
童年时,母亲是我们的太阳,我们依偎在母亲怀中。30年后,母亲是我们心中的依靠,看护我们的孩子成了母亲的责任。50年后,母亲是我们心中的老人,我们把孝敬母亲当作责任义务。我们不断地榨取母亲的血汗和能量,感情热度已不如先前。母亲却继续为子女和子孙奉献所有的一切,热度不减,热情不减。面对母亲,我们汗颜。我们只知道索取,忘记了母亲的感觉。我们也许能够明白,但也许是很迟的时候才能明白。(胡长佑)
爱的拐杖
范进
她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光顾我的报摊,我也记不清楚。但我注意她,是在去年春天。
我的报摊设在繁华的闹市区。每次她来,都是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穿过马路。
“《南方青年报》到了?”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她总是喜不自禁。接过报纸,她先是从头版开始,——翻过去,然后目光突然定格在某个版面的某个位置,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看她一直捧着报纸发呆,我忍不住发问,“买吗?”“噢,不用了。”她赶紧把报纸重新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回原处。随后,她又拄着拐杖蹒跚离去。她横穿马路时,冷不丁就有汽车或自行车突然闯到跟前。她走走停停,不足百米宽的马路,通常要走上七八分钟。她不时打个趔趄,要不是拐杖撑着,不知要跌多少个跟头呢。
这么大岁数的人,不在家呆着,老是穿越马路逛报摊,多危险!“人不可貌相,老阿姨说不定还是个自由撰稿人呢。她是在看自己的文章有没有发表。”妻子揣测。我摇了摇头,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她看《南方青年报》,每次都要翻上十几分钟,一定是爱看上面的某类文章,因为这会勾起她对美好往事的回忆。”
日复一日,她还是经常拄着拐杖来我的报摊。《南方青年报》逢周五出版,可她从周三起就不断地到报摊打探。
去年深秋的一个黄昏,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她一手打伞,一手拄着拐杖,照例来到我的报摊。
“我的儿当上责任编辑了——”她手捧报纸自言自语。
看我和妻一脸疑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儿一年前辞职去的南方。”
原来如此!妻子当时就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答应老阿姨,以后每期的《南方青年报》,都替她留一份,且免费赠送,她可以随时来取。出人意料的是,就从那个黄昏以后,她再也没有在我的报摊出现过。“她一定是被儿子接过去享清福了。”妻子揣测。“但愿如你所说。”可不知咋的,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妻子遵守自己的诺言,还把每期的《南方青年报》留在那里,渐渐已堆得好高。每期《南方青年报》上,都有老阿姨的儿子的名字,只是他已由责任编辑升任值班编委。
今年中秋前夕,我的预感得到证实。在当天的《南方青年报》副刊版面,她的儿子写了一篇关于她的文章《怀念我的母亲》。原来,那个飘雨的黄昏,她离开我的报摊后,在上楼梯时,脚下一滑,拐杖脱手,她重重地摔倒,从此再也没能爬起来。她的儿子在文章最后忏悔不已,“无论我走到哪里,母亲慈祥的目光都如拐杖似的支撑着我;可在母亲风烛残年最需要拐杖时,我却脱手了。”
意林札记
爱的拐杖支持着我们长大,支持着我们走出大山,走出学校,走向社会,走向成功。我们本是靠着拐杖长大的,母亲的搀扶是拐杖,母亲付出的一切辛劳是拐杖,母亲的点点滴滴,包括鼓励和赞扬都是拐杖。我们从拐杖中生,从扔掉拐杖里长大。我们能否变成母亲的拐杖?很多时候母亲能够付出的,我们不能付出,有时我们想付出也没有机会付出。(胡长佑)
母亲的网名叫爱宝
薇薇安
母亲的科室安装电脑有一年了。不忙的时候,新分来的大学毕业生们就泡在网上聊天,指尖如飞地敲下一串串心情和表情,嘻笑苦恼都被不远处的母亲尽收眼底。母亲费解,谁发明的小企鹅,晃来晃去就把素不相识的人拉得这么近?
周末的下午接到母亲电话,嘘寒问暖一番后,她有些难为情地问我,大宝啊,上网的人有没有妈这么大岁数的?一定要会打字才行吗?聊天不用花钱吧?那可省了不少电话费。我觉得好笑,母亲连电脑都没碰过,几时对聊天产生了兴趣呢?
我依旧每天上班打开电脑挂起两个QQ,一个MSN,发达的通讯设施把人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好远,日子久了朋友都成了网友,五年网龄把我从网恋变成恋网。正聚精会神地看新闻,QQ有人敲门,点开网名:爱宝,性别女,年龄50岁;详细资料:女儿专号,闲人莫扰;申请加为好友理由:大宝,我是妈妈。
我移动鼠标的手轻微颤抖,妈妈,居然是连电脑都没用过的妈妈。眼前浮现春节回家,母亲为了给我做顿好饭在厨房忙前忙后,汽车渐远她仍然在寒风中向我挥手。儿时,母亲为了给我买一双红皮鞋找遍镇上的店,而今我长大了,却不知该为母亲做些什么。一根电话线穿越万水千山,母亲为了节省我的话费,拼音都认不全竟然学会了打字上网。
鼻子一酸,慌忙点击接受请求,把母亲加为好友。母亲打字很慢,似乎不懂聊天是你来我往,每次都发来大段大段的话,句句关心牵挂放心不下:大宝,你爸看天气预报说深圳现在30多度,你要多吃水果多喝水,工作中要尊敬领导认真细心,晚上出门注意安全别带太多现金,我和你爸都有退休金,不用每月往家里寄钱,你好我们就放心了。
母亲节那天,我拿起电话,想对母亲说一句我爱你,话到嘴边怎样都觉得矫情。于是打开QQ,母亲刚好在线,我迅速敲下一行字:妈妈,我爱你。良久,母亲的头像晃了晃:就像老鼠爱大米?
母亲的QQ用她生日做密码。偷偷上去看了一次,母亲的好友里,只有我一个人。
意林札记
这篇小故事让我们看到了,在母爱面前没有高山大河,没有可阻可挡的任何困难与障碍,哪怕一位母亲从来没碰过电脑,既不会五笔也不会拼音,但她却能上网,却能利用最现代化的信息工具学会在网上聊天。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向自己的女儿传播她的爱。她可以只有一个网友、一个网名、开一个女儿专号,还要声明闲人莫扰。看起来,母爱就是母爱,她跟别人与他事没有任何搭界。(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