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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吹着他的叶笛”——傈僳族青年诗人密英文诗作片论

啊,山里人

刚中有柔的高原民族

取来一片树叶

含在嘴里

就能奏出所有的音乐

占有所有的语言和气息

我多愿也是一片叶笛

一片小小的鲜绿

在你的嘴角和着你的呼吸

把我的山歌

远远地传递

——《叶笛》

从遥远的碧罗雪山、高黎贡山的小路上,从奔腾不息的怒江峡谷之滨,一个英姿勃发的傈僳族少年歌手走出僻荒,走向春城,跨进云南民族学院的大门,走向复苏的世界和缤纷的人生。四年学成(这期间他开始发表一些诗歌),他被留校任教。但是他眷恋故乡的山水,钟情故乡的民族,一年半以后,他终于又投向故乡的怀抱,在怒江州文联主办的《怒江》刊物任编辑。他如鱼得水,如鸟归林,立誓“去探求新的更广阔的道途,”他吹着他的叶笛“唱出了一曲又一曲质朴深情、清新奇峭的歌。他的歌,犹如雪莲花的奇艳,蝴蝶兰的馨香,火塘的热烈,怒江的涛响,竹笛的委婉,弩箭的震鸣,使我们耳目一新;他的歌,裹着雪山的气质,挟着怒江的涛音,”远远地传递。他,便是正在崛起的傈僳族青年作者中的佼佼者,一个才24岁的有才华的诗人,他的名字我们并不陌生——在省内外很多报刊上经常出现——密英文。

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与密英文的交往是从阅读他的诗稿开始的。那是1982年7月,他从云南民族学院寄来一组诗稿和油印小刊,信中说他们一伙傈僳族大学生正在办油印小刊《六月》、《溪流》。我翻阅他的诗稿和油印小刊,一股清新之风,和敏锐之气扑面而来,使我欣喜,令我鼓舞。以后我们之间切磋诗艺的书信往来更频繁了,阅读和编发他的诗稿也较多了。因为我有我的追求——为繁荣云南边疆多民族的社会主义文学,我注重较多的编发和扶植少数民族作者的作品。

虽然书信交往已两年多,但与密英文终未一晤,心甚念之。1984年底,密英文来信说他已向学院打了报告和向怒江州文联去了信,希望能调回家乡去扎下根子,长期深入生活,以便进行文学创作。他在《寄一位育林人》的诗中呼喊:“杜鹃声声在叫,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他满怀自信地宣言:“振兴民族文学的重任压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希望也属于我们这一代!”我立即去信坚决支持并热情鼓励他这一决心和行动,我在信中曾这样勉励他:“怒江峡谷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也是你进行文学创作的根基和土壤,那儿才是你的用武之地和大显身手的地方。只要和故乡的人民一道同欢乐共憎爱,扎下深根,吸取丰富的营养,多学多思,你一定能成为傈僳族新一代青年诗人。无名的小树会长成参天大树,无名的小星会变成辉耀的新星。怒江雪山是属于你的,世界是会向你微笑的……”接着,我又在《孔雀》上评点了他的很有份量的诗《篝火和星光的世界》:“傈僳族是一个酷爱歌舞,具有史诗般传奇的民族!令人遗憾的是,傈僳族当代文学创作的新人还太少;不过,怒江表面的平静并不意味着激流下面没有漩涡的翻滚。一群有志开拓的傈僳族文学青年正从高山峡谷走来,他们如涓涓溪流,汇入江河,奔向辽远,呼啸着,歌唱着……他们在执著地追求着啊!当我读到密英文等的一些新诗后,我的这种信念更坚定了。”1985年初,密英文如愿以偿地调到怒江州文联工作。他一面工作,一面读书,一面奋发写作。这一年是他笔耕丰收的好年成,他发表了大量诗作。他春风得意,我为他欣慰祝贺。我多么想到怒江去见他一面啊,也因为我从军到云南的那一年曾到六库去过一次,旧地重游的心情十分迫切。1985年6月,我终于重返怒江州,在六库车站,他和另一位傈僳族诗友早在那里迎接我了。短短三天交往中,我们指点江山,谈诗论文,亲如兄弟,情比肺肝。我下决心对他说:“一定要评评你的诗!”这或许是我这个人没有多少胆识和才气不敢贸然行文一样,不如有的评论家从未见过作者而敢倚马万言,评论得头头是道。这是我在与作者见面而详谈深知后才敢动笔写点什么的一个缘故。

好在密英文最近发表了《谈谈我的诗歌创作》(见《怒江报》1985年11月29日)一文,使我对他的创作道路、创作思想有了更进一步地了解。这里,我侧重从他的诗作的几点读后感受谈起,一鳞半爪,权当片论,请密英文亦请方家教正。

和缪斯打交道的人,大概都是伴随着童谣的摇篮成长的人。或者说,被缪斯所爱的都是有诗人灵气的人,因为她要所爱的人决非千人一面,而应是“这一个”,差异性正是一个诗人能够跻身于诗歌之堂的缘由。

密英文已发表了近百首诗歌,虽然其中不乏显示出起步的幼稚和步履的平庸之作,但他的诗歌就整体而言是独放奇葩、独具风采的。这是我读了他的全部诗剪报后的印象。我不偏爱他,更不宠爱他(何况他还不太出名)。然而不得不赞许:在当今诗歌如云,诗星密聚的天宇中,他是从他的故乡怒江峡谷升起的一颗放着光芒的新星,他是傈僳民族的新时代的钟情歌者,他是在耕耘一块不为人注意的“自己的园地”。他把他的很多诗冠之以“系列组诗故乡情”,诸如《希望——给我的父亲》、《古老的山歌》、《大怒江之歌》、《山寨奏鸣曲》、《篝火和星光的世界》、《猎人》、《男人与女人》、《六库抒怀》等等,既各具特色而又呈现出一种特异性,亦如一条条闪烁着雪浪花的小溪注入怒江而溶汇成怒江特有的声音形态和美感。

他的诗虽然有散文化、欠锤炼的弊端,但他又注重诗的散文美、口语的诗化,因而给人一种质朴如泥土、清新如晨露、粗犷如山歌、雄浑如怒江的美感。而在这种境界中,尤为动人心魄的是情。他大概已从书中读过这些诗之道:“情感是诗人天性中一个主要活动的因素。”(《别林斯基论文学》)“一首诗,用什么把诗情串起来?一般抒情诗,我认为,在通常情况下,总是情绪(感情)的变化和层次来贯穿的。”(郭小川《谈诗》)这些精辟之论太多了,或许他不爱背诵这些条文,他只知道没有感情便没有诗,真正的诗是与虚情假话绝缘的。密英文的诗比较注重情感的触发与抒发,他往往从打动人的片断或细节着眼,用感情之线作为整首诗的结构的纽带。请读一首他的诗吧:

他,希望他的儿子

不再是在窝边啼叫的小鸡

从未飞出这片森林

犹如他没有走出过的小村一样

而是一只矫捷的山鹰

飞出这片原始的森林

就像那位考上大学的后生

他,希望他的儿子

不再是只会使力气的人

在陡峭的山里刀耕火种

延续祖先几千年的贫困

而是一部嘟嘟叫唤的铁牛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猛力地奋进

他,希望他的儿子

不再走这条熟悉的小路

从不知道山那边还有山

仿佛一座山便是一个宇宙

而是一个不甘循旧者

在密林中不断地寻找

寻找通向大路的途径

——《希望——给我的父亲》

诚如作者所说“《希望》习作是我回思起家父一辈子没进过学堂,不识一个字,深受没有知识的苦衷,于是,把满腔的希望寄托在后代身上,对笔者和弟兄几个倾注大半辈子的心血至今仍因此而操劳,再联想我们整个民族的先辈就是这样默默承受着时代造成的缺陷和不幸,并寄希望于后代而忍辱负重却充满信心的崇高信念所感动而创作的。”

“诗人是社会、时代和人类感官的代表。他的痛苦和欢乐深深地植根于社会和历史的土壤里。”(别林斯基)诗是感情的凝固体。密英文在诗中,用父亲眷眷的心和儿子拳拳的心作为此诗的结构纽带,站在一定的高度,抒情立意,情深意切。同时,他还注重以诗化的口语、鲜明的形式、形象的融合、民族的审美观念等造成朴实无华的抒情效果,给人以启迪和欣赏。“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文心雕龙·情采》)他似乎自觉地意识到这两点并运用到诗的探索中。

文学的民族特色是被很多人谈腻了的一个问题(包括笔者过去也为文谈过)。但是,什么是真正的民族特色?怎样从具体的作品中来把握和揭示各个民族的文学的特色以及新的时代的民族特色?这不是用苍白的理论能图解或用三言两语便能囊括的问题。我现今认为:民族特色是一个越来越有意思的问题。民族特色既有宏观的理解,又有微观的把握;民族特色既有继承发扬之一面,更有开拓创新之一面;文学作品的民族特色既要把握住作为民族历史的传统的性格特征、精神气质,更要注意发现被现代思想观念武装了的觉醒了的新人的气质个性、精神灵魂。换句话说,新时代的民族特色应该是民族的现代性、世界性和历史性、传统性的矛盾交融体,是鲜明而独特的民族魂。读一读傈僳族的历史吧,我们不能不惊叹,傈僳族是一个具有悠久光荣的历史,独特的生产生活习俗和风情,勇敢勤劳智慧豪爽的优秀民族,是一个民俗、传说、故事极其深邃丰富,民间文学极其浩瀚博大的民族;据我皮毛般的了解,傈僳族仅民间长诗长调就多达100多种,五十年代搜集整理出版的3个长调(《生产调》、《逃婚调》、《重逢调》)仅是九牛一毫;现有的研究著作仅是沧海一粟啊。

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傈僳族的当代文学创作者要能多方位的、多层次、多色彩的深刻正确地描写反映本民族的生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首先他应该是一个本民族的忠诚的儿子、一个真正的民族作家诗人,同时又要求他是一个属于世界的、当代的作家、诗人。

年轻的密英文已经走过了人生之路和文学之路的一小段并将要继续走人生之路和文学之路的一长段——这是一条充满信念的洒满阳光的征途。他已经从偏远的怒江峡谷走向当代文明,又以当代人的目光和思维,从世界的高度走向本民族正在巨变的生活中而思考着、歌唱着。他的大脑里装着一部中外古今的文化史,在现代思想文明的熏陶下,具有当代青年的视野和思维,在同本民族保持适当的距离(注意是适当的距离)的一定的高度上,回过头来去重新审视和评判他的故土、他的民族的历史和现状。因而他和他的前人,和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傈僳族歌手就迥然不同,他的目光和思想就较之更明澈深邃、俯视一切、穿透力强了。他的诗已明显的超越了传统的傈僳族诗歌的疆域。

于是,就呈现出这样一些既有浓烈的民族特色又有一定的新度、力度和深度的诗作:

也许

你是对的

愤怒

或许也是一种崛起

沉睡许久

终有醒来之时

也许

你是对的

追求

或许也是一种愤懑

不达到目标

决不愿意回头

——《给怒江》

因为新生活开拓出的哲理

使古老的“树叶信”

和遥远的“结绳记事”

永远离开了他们

老猎人的脸庞

像他火塘里的火一样

筒炮枪的轰鸣

让猎人们又充满新的希望

铅弹的射程

缩短着山寨通向明天的距离

——《筒炮枪》

在《男人与女人》一诗中,作者笔下的傈僳族男人们几乎个个都是“像山鹰一样敏捷,像野猪一样勇猛”的“粗犷与憨厚的铸造”体,傈僳族女人们几乎人人是“像山峰一样刚健,像瀑布一样钟情”的“刚中有柔的雕塑”群,然而过去的生活尽是享受贫困、遭受凌辱的浑沌世纪。而现在呢?

如今,山岗上的责任田

拴住了男人们的双脚

发痒的双手

只能在婆娘每天两趟送饭时

一阵闪电般的温存

和几声学着城里人的吻声中

寻求满足

男人服了,秋天

收获,证明土地

比弓箭与长刀更守信用

女人的心

成了“开放型”

春的鲜嫩

秋的鹅黄

拥挤的市场

和那五光十色的世界

使她们

敢于背叛男人——

心中的偶像与崇拜

于是,在男人的笑骂

和老人的叹息中

开拓出一条从未走过的路

——集市贸易

诗,这样的一转一变,这样一结合,立即深化、升华了,有如长了翅膀,飞向一种境界。显然,作者的诗中不仅跃动着傈僳人的血液、气质,而且颤动着傈僳族的民族之魂。只有用当代思想武装了头脑的觉醒了的自觉的诗人,只有对傈僳族的历史和现实把握得准确而又洞幽烛隐的诗人,才能发掘出古老民族的气质、精神,才能真实传神地刻画出这个民族的灵魂。

在密英文的诗中,有很多写猎人、老人、老猎人的,固然,狩猎的场面、猎狗的风姿、分猎的习俗等,描写很精采,但我更欣赏作者写老猎人的特殊性格、气质的一些诗句,它达到了立体、传神又令人遐想的地步:“不知钻过多少密林深山/他额上的皱纹/深深地刻着艰辛/挂在壁板上的长刀/闪烁着智慧的光泽/不知劈砍出多少条生路/从摆满头颅的木架上/数得出他打中的猎物/跟他头上的银丝一样密麻……”(《老猎人》)这些老一辈猎手们“青春去了/中年去了/男子汉的桂冠去了/女人的温存也去了/只有暮年/人生的最后一道年轮/在大森林中/那间破得不再破/陪伴了他一生的茅屋滚动”。然而,这些生死达观、顽强执着生活了一生的猎人,他们有他们的光荣和自豪,他们“以一个猎人的勇猛/和一条标准男子汉的骄傲”,“认真地答完了/属于他回答的试卷。”(《猎人》)不难看出,如果作者不是对他们的父辈们的深刻观察理解,是难以这样把老猎人的性格、气质刻划得如此鲜明深刻的。同样,作者对那位怒江边守溜索的老人的刻划也是非常传神的:他是一生“和大江紧紧相偎”的为别人“缩短距离/延长生命”的人,“而他的生活/他的憧憬/也就永远同黎明一道/升起一缕缕生命的奇观”。(《木屋,老人》)这里,作者对于一种人生哲理的探索是独到的成功的。

也许有人认为密英文的诗有些西化、现代化的味道。这种看法纯属形而上学;或是对傈僳族的传统诗歌根本缺乏研究。我劝作者不必理睬。难道要穿着古老的服饰,肩背弓弩,手握长刀才叫做傈僳汉子?难道要一成不变地唱着老古辈的调子才叫民族化?难道只能沿袭古老僵化的形式语言手法才叫继承传统?这当然可笑罗。实质上对陈腐的留恋、对痂疤的嗜好无异对民族的亵渎。任何一个有自信心和自豪感的民族都不是固步自封,都是执着顽强地追求美好的未来的,同时又是蕴含着民族独特的美学观念和美学标准的。

密英文有不少诗对他的故乡的民族唱了很多赞歌,诸如这些正确而又无价值的非诗句:“勇敢的民族”、“善良的民族”、“憨厚如同故乡的山”、“勤劳如同故乡的牛”等,如果把这些叫做民族化,那是无知的阿谀(不是有知的褒奖)。

密英文对怒江的情怀是真挚深沉的。“你能赶走阳光,却不会推开远归向你扑来的儿子!久别相见,相见又别……你怎能不让我亲切地呼喊:怒江——我的母亲!”(《啊,怒江》)我很喜爱作者的《大怒江》,它恰恰注重揭示了怒江性格气质的两重性、复杂性,同时又注意继承、拓展傈僳族传统诗歌的优点,而谱出一支雄浑昂奋的交响曲。这是一首好诗:

大怒江,你是一头

被追赶的野猪

奔跑中

又挨了一箭

而那猎人追击的脚步

却有那么快的节奏

使你本业就野的性格

愤怒到涌起滔天巨浪

你怒不可遏的呼啸

离弦之箭般的飞逝

撞倒山的石林

穿过石的断崖

誓言以死抗争

大山,屈服了

因为你的愤怒

你拔高了大山

大山也拔高了你

峡谷,让步了

因为你的速度

你延伸着峡谷

峡谷也延伸着你

接着,作者笔下的怒江又呈现出“温顺的小羊”的一面,这也是真实的一面。最后,作者将怒江性格的复杂性立体化地雕塑出来:

啊,大怒江

超男子的刚健

和超女子的温柔

阴差阳错的性格

在你身上

体现得何其显赫

这样,作者以诗的思维、表达方式,以诗的手段和语言完成了这首诗。从而诠释了这一个论断——“诗人理解世界的深度,就表现在他所创造的形象的明确度上。”(艾青《诗论》)

说了这么多,或许恭维话和溢美之辞不少啦。不,我对密英文又是很苛刻的。就连上面谈到的《大怒江》,我仍然认为整首诗还缺乏一定的思想深度,结构重心不稳等不足。古人云:“诗之厚在意不在辞,诗之雄在气不在句。”密英文的有些诗雄豪奔放的显出直露,轻俊秀丽的显得纤巧。他的有些诗,眼前显现出“营养不良”造成的软弱无力。在学习吸收方面企图广采博纳而缺乏重点地一块一块题材的挖掘和开拓,诗的优劣互见。有些诗直白、平淡、冗长。有些诗立意不新,一般化。有的诗用单线条的勾勒而缺乏通感。有的诗太实则呆。有些诗注重纤细而失之深厚。我希望他还要炼辞炼句,提炼诗意,开阔境界,但这是次要的;重要的还是深刻地刻划民族的精神气质、独特性格和民族之魂。要在长期深入生活中不懈地磨砺思维和诗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诗人对宇宙人生,须人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

作为一个当代少数民族文学新人,在努力吸取本民族的丰富的民间文学营养的基础上,奋力地拓宽自己的视野和阅历,拓展自己的艺术思维空间也十分紧迫。由此,我想到苏辙谈到为文时曾引司马迁为例道:“太史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荡,颇有奇气。”尤其当代世界急剧变革的快节奏的生活和信息对民族文学的创作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有益的刺激和冲击,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是深沉的忧患意识、现代化与文学的民族性相融合。不然我们便有因循的惰性和自守的危险,便会失去历史的责任感和时代的紧迫感。

密英文曾豪迈地自称“怒江人”。是的,紧跟着这种自信的应是勤奋地读书,深入地生活,开放性的思考,开拓性的创新。要坚决“走自己的路”,唱出“自己的声音”。在民族文学和当代诗坛上,相信一定会有“怒江人”的一席光荣位置。愿“他吹着他的叶笛”“远远地传递!”

借花献佛。让我引用密英文的诗句祝愿并互勉:

通往大海的路很远很远,

千万莫在这里沉醉歇脚!

1986年1月8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