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哪个是孟遗,赶紧将新娘子迎进去,顺便将我们的账也结了。”
“送亲的还要迎亲的结喜钱?怎么说法?”
“我又未娶亲,你问张兄。”
“我娶亲之时也从未过问过这事情啊!”
崔尘束无语,上前答对,“多少银钱,报来。”
“自皖县到此共计一百八十七路程,给个彩头,二两银子就行。”
“让新妇先下来,万一你抬个空轿唬人钱财怎么办?”
“对对,崔兄说的是,让人下来,揭开盖头我等观上一观。”
“好你个段易峰,孟兄新妇,用你看甚?迎下来!”
轿中女子摆弄手中喜帕,心中如五味瓶打翻,如今轿已入门,箭已离弦,哪还能后悔?只得撑着胆子自轿中走出来,站在轿前。
“果然是个女子!”
三人见女子身段的姑娘走出,放下心来,问道:“既然是孟兄新妇,一定带有婚书,拿来我看。”
女子身躯一颤,只听清脆之音传出,“我是孟遗新妇,他出来自然可以看,其他人不方便验看。”
崔尘束三人一愣,这小娘子还有些胆识,只是这孟遗已经躺在棺内,如何能出来与她相见?若真出来相见,怕不是会骇死一片人。
张博轩开口说道:“小娘子言虽有理,但我兄弟三人也不是故意刁难,我兄弟三人与孟兄是多年好友,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一门亲事,况且这亲事来的,来的如此蹊跷。”
“我奉父命嫁人,如何说来的蹊跷?”
“我看这样,我等也不必在此僵持,我兄弟三人转过身去,小娘子自己看过。”
“转过去,转过去。”
“偏你话多,我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
“留着你的话去哄莳花楼的姑娘,莫在这浪费口舌。”
女子等了片刻,直到崔尘束出言催促,她才伸出手来轻轻将盖头的一角撩起,只看见门前一片缟素,她再是愚钝也看了清楚,这家里怕是出了变故,心中凉了一大截。
“却不知孟家是何人出了何事?”
张博轩听了回过身来,走到那些送亲队伍中间,给了他们五两银子,将人打发了去。
崔尘束开言,道:“实不相瞒,孟遗孟兄正是昨日间刚刚故去。”
“唉,姑娘,姑娘!!”
“快快快,扶进去!”
“这男女有别,何况……”
“事急从权!读书读傻了吧!”
“先别骂他,快些扶进去。”
“崔兄和张兄都是有家室的人,兄弟我还未娶亲,理应避嫌。”
“走你的吧!”
三人将孟家新妇送进房内歇息,又找来郎中给瞧了,郎中只说是急火攻心闭过气去了,不碍事,休息休息就好。
张博轩三人坐在院中唉声叹气,当真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孟遗的葬礼还未办,却又多出了个未亡人,偏偏家中缺少主事之人,当真急死个人!
“唉……”
“你这都是第十八遍叹气了。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了!”
“有这么多吗?”
“张兄还是不要再转了,我与崔兄确实头疼。”
“我方才在想,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事?”
“张兄是什么意思?”
“崔兄,段兄,我们兄弟三人虽然与孟兄交厚,可无论是孟兄的后事,还是新妇入门,都是孟兄家事,我们贸然决定怕是会惹来孟二郎的不快。”
“张兄这考虑也不无道理,可如今这天气,要不了三天,左邻右舍都得催着咱将人埋了,哪里等得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孟昭?”
“还是那句话,事急从权,将来二郎若是找我麻烦,崔兄和张兄得替我担待一二。”
“段兄这话说的,孟飞时何时给过我面子?崔兄最是知道,我一见二郎,腿都打摆子。”
“不光是你,我又何尝不是。”
“都是苦命的兄弟啊!”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孟兄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兄弟呢,可苦了兄弟了!”
“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