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乡道口一侧宽阔空地,停着几辆马车,装饰皆有几分典雅更是富丽。所驭马匹,毛色品相皆不凡,是难得的良驹。
不过相较马匹马车,更惹人注意的是一旁莺莺燕燕。那些身着缤纷衣裙的女子三两成裙,或立或坐。一肌一容,尽态极妍,裙带飘飘,端的是红飞翠舞。
其中一位身着橙红长裙的女子更是气质出众,容貌打扮要胜出周围女子一筹不止。显然的是,周围女子皆以其为中心或聚或言,数位魁梧凌厉的佩刀护卫也分立其八方,严肃以待。
橙红长裙女子身旁立着位淡蓝素裙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不过豆蔻年华,却已显得水灵秀气,几分红扑小脸宛如将熟的果实,甚是诱人。
小姑娘颇为活泼好动,在女子身旁立动不安,一双水灵大眼不时瞄向远处,似乎在侯望着什么。目光所及之处久久无所动静,小脸不仅生出几分不满,看向一旁的女子,嘟囔道:“小姐,为何那位公子还没有到,都等了一炷香啦!再不来可就误了行程了!”
女子眼眸含笑,看着面露几分不耐烦的小姑娘,轻笑道:“菱儿,你着什么急?又不是你要参加舞斗大会。你看姐姐们不都在耐心等待吗?”
名叫菱儿的小姑娘微微红了脸,愈发显得水灵动人,垂眼辩解道:“小姐,不是菱儿不耐烦,菱儿只是觉得那位公子来的未免太迟了些,让姐姐们都顶着太阳等他,有些说不过去了!”
女子掩唇轻笑,笑骂道:“你这小丫头,倒会找借口,还推到姐姐们身上了。你要知道,是咱们的马车去接公子了,慢也是咱们马车的原因,怎能怪公子?难不成,你让公子一路狂奔赶过来不成?”
菱儿微微瞪眼,显得滑稽可爱,有些惊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时菱儿错怪那位公子了!只是菱儿不解,那公子一介男子,为何不骑马而来,那不是更快吗?干嘛要乘坐姑娘家上路时才坐的马车。”
女子伸出葱葱玉指,在小姑娘鼻尖上轻轻一点,笑嗔道:“谁规定只有女子才能乘坐马车了?那些个乡绅官员,那个不是大老爷们?他们不都是乘马车出行吗?再说,那位公子是客,又不识路,我们派马车相迎才符合待客之道吧!让公子骑马固然更快,却显得我们长春阁失了礼节了!知道了吗?”
“噢,原来这样啊!”
小姑娘点了点脑袋,灿烂一笑,原先的不满一扫而空。
女子朱唇含笑,美眸同样望向远方,静心等待。
行驶了约莫一炷半香的功夫,椋昊感觉马车的速度陡然减缓了下来。
是要到了吗?
椋昊睁开双目,微掀门帘,自帘缝望去。
所行使之路已到尽头,马车转而行使上一条更为宽阔的官道,缓慢的向一处驶去。
约莫在马车前五六十丈处,有着一片空阔之地,那里停着几辆与所乘马车相似的马车,马车旁站着服饰各异的男男女女。
终于到了!
椋昊一眼便瞥见了立于正中位置的女子,正是笛舞。后者正双目含笑着注视着他,让的椋昊不由得缩回了马车。
看到椋昊的反应动作,笛舞只是心中暗笑,习以为常。葱指在身旁小姑娘白额上一点,轻笑道:“你看,他们这不来了吗?”
小姑娘瞪大双眼,好奇的紧盯着愈行俞近的马车。
马车前两骑最先抵达,两位护卫翻身下马,对笛舞恭敬道:“小姐,椋公子已被请到。”
笛舞轻轻颔首,目光一刻不离马车,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马车缓缓行至笛舞面前,马夫吁吁吆喝一声停下。一位护卫欲上前掀撑车帘,却被笛舞轻挥玉手所阻止。
只见笛舞轻移莲步,行至车帘旁,伸出芊芊藕臂,将车帘徐徐掀起。只是才掀起一角时,车帘后同样伸出一只略显稚嫩却凝实的手掌,完完全全的将持帘角的玉手包裹其内。
炽热感从手掌相触处袭来,让的笛舞身形微微一颤,目光呆滞的盯着那只紧握自己玉手的手掌。
椋昊听到马夫吆喝,感到马车已停下,便准备掀帘下车。不想在手指还未碰及车帘时看到帘子自身卷起一角,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手上动作却未停止,径直的伸了出去,握向帘子一角。
手掌紧握的瞬间,椋昊感到的不止是精美帘子柔滑的触感,竟然还伴随着冰凉柔软,让的椋昊精神不禁一震。
这触感……不太像车帘啊!这柔感……怎么感觉更像……人手?
椋昊一时有些愣神,直到脑海中跳跃出后半句时,才猛地回神,心中一惊,另一只手颤颤抖抖的伸向车帘。
车帘被猛的掀开,一面绝美脸庞倏地显现在椋昊眼前,那恍若直视心神此刻却为惊讶呆滞斥满的美眸,正怔怔的望着帘角处的手掌出神。
椋昊只感到心神一阵紊乱,目光不由得顺着帘角望去时,更是脑海犹遭轰鸣,呆愣之色更甚。
或是察觉到了帘后的动静,笛舞微微抬眸,正好迎上了同样呆滞无比的目光。
目光接触瞬间,两人脑海皆如惊雷炸响,一时恢复清醒,掀帘手掌如触烫铁般的闪电收回。
车帘再次垂下,遮断了两人相视的目光。
帘后之人一阵凌乱,凌乱过后便是冷汗直冒。
帘外的笛舞微微定了下心神,很好的掩饰下尴尬之色,微微含笑却有点不自然的开口道:“椋公子,请下车吧!”
椋昊心如乱麻,背后冷汗不断,听到帘外轻柔嗓音,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掀开门帘,一跃下车,朝面前之人拱手道:“见过笛舞姑娘。”
口中言语,却不敢抬眼望面前之人一眼,微垂着脑袋。
尴尬!十分尴尬!尴尬至极!
椋昊此刻心里犹如万千草泥马在奔腾,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手贱?明明感到不对了还要伸出去!
这下好了!意外了吧!尴尬了吧!摊上大事了吧!
椋昊自下车全程垂头,不敢直视那笛舞姑娘的目光,天晓得她现在是什么反应神情?在如何看待自己?登徒子?下流胚子?
椋昊自幼读过爷爷给他买的一些书,直到女子的身体不能轻易触碰,尤其是对姑娘家而言,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那简直就是惊天大事,轻者骂句登徒子下流,最多赏记耳光,性烈者说不定直接去了衙门状告。
椋昊心想这笛舞姑娘扇自己几个耳光也好,千万别闹到衙门去,要不然,别说衙门会如何了,宗门首先就饶不了他。
那等身败名裂,甚至会遭修为废除的后果,椋昊想想就不寒而栗。真到了那等地步,玉佩都救不了他吧!
可别下山还没多久,就交代这里了!椋昊在心中默默祈祷。
神情同样颇为复杂的笛舞瞧见椋昊低垂的脸上风云变幻,自然明白其原因所在,嘴角不禁弯起一抹弧度,心中暗暗发笑,神色表情也瞬间自然了许多。
佯装清了清嗓音,笛舞轻笑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语气调笑道:“公子,你这般神色,可是有心事?”
“呃……
椋昊听到笛舞的略带戏虐的话语,拱了拱手,脸色尴尬道:“刚才在下过于莽撞,实在失礼,还望笛舞姑娘能够海涵。”
笛舞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心里暗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不了了之的事让你弄得尴尬起来。心底嗔怪,话语不禁有了不依不饶的意味。
“哦?那椋公子觉得这么一句言语就可补偿的了小女子吗?你要知道小女子可损失大了,椋公子不能这么轻易了事吧!”
笛舞婉转姿首,语气哀怨,眼眸犹如深闺怨妇。
轻轻几句话,听的椋昊一阵头大,犹如寒芒刺背,不禁打了个寒颤。
间椋昊默不出声,一脸紧绷之态。笛舞掩唇轻笑一声,却没有就此打住,而是乘胜追击
“公子应该知道吧!女子的手是轻易碰不得的,那如同半个贞洁。公子这般作为,可是让小女子日后难以见人啊!公子,你说该怎么办呢?”
笛舞语气愈发幽怨,配上恰到好处的挥袖捂胸,倾首低眉的姿态造作,让的椋昊更加窘迫无言,手足无措。
不远处的众女子和护卫们看到马车旁的椋昊垂脸无言,静静立于原地。一旁的小姐笛舞由于背对而立,看不到其到底在做什么,只是自背后观其动作姿态像似搔首弄姿,不禁有些傻眼。
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转动的水灵大眼,一脸懵懂之色。由于按耐不住自己生性活泼的好奇心,亦或是以小姐对自己的疼爱壮胆,便滴溜溜的跑了过来,打算一探究竟。
笛舞一言骇于一言,一浪高于一浪。至于其捉弄对象椋昊已经完成成为霜打的茄子,蔫的不能再蔫。
或是到了兴头,看到椋昊这般模样笛舞依然没有收手的打算,竟还欲进行下去。只是背后传来的踏踏小跑声,让她不得不放弃。虽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笛舞也知道是菱儿那小丫头。心里笑骂一声,恢复正襟危坐得姿态转过身来,朱唇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