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心多痛,又有谁比大伯现在的心还痛,谁会去体会。
我突然就发现自己一身没了力气,四肢无力地瘫软下去。大妹妹才14岁的年纪,倒是冷冷静静看着这一切,她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就是神情这般坚定。
然后她开口说,“明天我去退学,我也去挣钱,我会挣钱救活宇哥哥的。”
爸爸和大伯一齐看向她,大妹妹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扶起瘫软在地的我。
她看我的表情也尤其坚定,这般不似才14岁的女孩儿。
作为姐姐的我,更难以道出自己心底的滋味。
我只能抱住大妹妹,紧紧的抱住她,嘴里语无伦次的说,“薛薛,姐姐怎么忍心要你出来挣钱,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至于钱姐姐会想办法的。”
大妹妹的名字叫郑薛薛,现在就读市重点中学初中三年级,成绩优秀的她已经屡次考了全校第一,就因为这点,我总是觉得她会是我们家族最有前途的。对于一个没有任何文化底域的家庭来说,总以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我要她坚持下去,读下去,找到一条能真正给自己的路。
而我,只能努力想方法挣钱,要她们实现自己的理想。
不是我伟大,而是我无能为力。
薛薛也紧紧回抱住我,用心的抱着,用尽全身的力气。
一瞬间,我生怕她们都会离我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病房。他还是侥幸没有断下那口气,可是活过来的机会还是非常渺茫。
我头脑里不断的浮现大伯拔下针头的那一幕。
每走一步我又不由自主的回过头,直至爸爸拉住我的手说,“落落,真是对不起,要你操心了。”
大伯依旧一句话也不讲,过了好一会才说,“你们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他。”
薛薛拉住我,看着我说,“姐,我也要留下来。”
我知道薛薛的理由,于是点头说,你留下来吧,事后我会想办法的。
随后我和爸爸见了医生,才知道我们要负责照顾的植物人郑霖宇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和金钱,更多的是坚持不坚持。
猛然之间,我感觉自己心在战抖。
可我还是问了出来,“治疗贵不贵?”
医生看了我一眼,毫无表情地说,“自然是钱越多治疗效果越好。”
待我们走出医生的办公室,他叫住我们,说了句,“这次手术费还有住宿费你们也要结算一下。”
这个数字也要我大为惊叹,十五万。
从此以后我不得不为了这些数字,一圈一圈的被牵制着,要我也没有任何的余地。我再也记不起我是从哪一步开始走出,也忘了自己还需要什么梦想和理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医院的,外边已是夕阳西下,没有断肠人,只有冰冻的心。
爸爸看着我说,“我们把房子卖了吧!”
“卖了?”我顿时好笑,“卖了这么一大家口子去哪里住?”
“我会想办法的。”也自从家里破产母亲走后,爸爸说话一直没了底气。
他原本就是一副柔弱的性格,怎么能负责起一个这么大的责任。可是他还是想尽办法,我知道,他的辛苦我一直知道。
“你的债还没有还呢,只要你被关进去,家里这一大口子就真的没戏了。”我看着他,说了句,“所以,钱我来想办法,房子不要卖,要不然真走投无路。”
“落落,爸爸突然觉得你长大了。”
我微微仰着头,感觉不到任何的存在一般。
倘若可以这样安静的,就倘若全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不是长大了,我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