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脚踏在细小的扶梯板上,用右手拉紧扶梯,左手伸出去,试图去拍打中间的那个红灯笼。
由于身子不受力,她整个人在扶梯上晃着,然而她的左臂太短小根本连灯笼的一个角落都够不着。
守在门外的两个太监,见她的身子在横梁底下晃着晃着,头部却被横梁挡住了,只看得见脖子以下的身体一晃一摇的。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而后肆无忌惮的在偷笑,过了一会儿,两人又在那儿窃窃私语着,却没有一个人肯过来帮她一把。
董秀是始终不肯心释,她脑海突然间灵机一动,匆匆的离去,在外面院子里寻着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树枝儿,再次爬上了扶梯上,一个人孤身作战,在那儿捣估了半天。
两个小太监皆睁大双眼打趣的看着她,这时门内传来悉悉的脚步声,两小太监连忙立正,规规距距的将身子站立好,门被从里面推了开来,云捷妤领着两名侍女从里面脚步款款地走了出来。
三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谈着笑,看出得来那云主子的心情是大大的好,几人悠然自得举步而过,岂料行至屋檐处,一阵雪片突然从顶上散落了下来。
这雪花就像长了眼睛,偏生就直直的往三人身上砸去,三名女子顿时是连连尖叫出声,三个瞬间频频向后倒退,这时雪花才骤然停止了继续散落的势头。
这时,从头顶的横梁上突然窜出一个脑袋来,是一个小太监。
云捷妤横眉怒目地盯着这个小太监责骂道:“你这是干什么,没见着本宫要从这里走过么?”
董秀一见是皇上的宠妃,不由暗暗叫糟,这下她算是闯了大祸了。
连忙从扶梯上下来,那云捷妤的侍女们亦不是善男信女,一名侍女看着自己被砸了一身的雪花,她的云主子也不例外,不由得怒骂道:“你这个狗奴才,长了狗眼啊,天大的胆子,竟胆敢往我们主子身上拨雪。”
董秀闻言‘扑通’的一声,叩跪云婉玲的跟前,连连求饶道:
“娘娘饶命啊,奴才方才是被横梁挡住了视线,没留意到是娘娘路过,绝对不是有意冒犯娘娘的,请娘娘饶过奴才吧。”
“饶过你?”另一名侍女一边为她的主子拍落散落在她肩上的雪花,一边尖酸地说道:
“我们主子现在正有身孕,怀的可是龙胎,要是被你这么个无意冒犯,万一伤着了未来的皇子,你这狗奴才是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这个大罪。”
董秀跪在原地是一声也不敢再吭,怕是自己说得多了反而错得就多了,全皇宫都知道这云捷妤是皇上的宠妃,她又怎生得罪得起。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怎么就这么粗枝大叶,没看清有无人经过就往地下扫雪呢,但事于至此,此时再后悔已经是来不及了。
云捷妤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在宫中当侍女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当主子的像她这般被底下的奴才如此冒犯的。
这个奴才到底是不是见她也是侍女出身,就不将她放在眼内了?想到这里,她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跨上向,对着跪拜在她底下的董秀的脸孔,伸手就是一巴掌。
她掌掴的劲道十足,被打的人的脸瞬间一歪,连头发也被打乱了,几丝发丝散落了下来。
董秀只得默默的呆在原地不敢吭声,换着是以前,她记得她曾经同样受一个妃子掌掴过一巴掌,当时的她就像受了天大的屈辱似的,久久不能自己。
但此刻的她却是可以平静的接受,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董秀了,至少她知道,掌掴在所有的刑罚当中,只是极微小极微小的一种。
“为何如此吵闹?”一把低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下一刻,皇帝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高大人高誉。
应耿天看着门外的情境,不由得蹙紧眉心,门外的一干人等见到他,习惯性地跪了下来。
只有那云捷妤还站着,她向皇帝跟前走了过去,带着撒娇的鼻音向他抱怨道:“皇上,这个奴才竟然用雪砸臣妾!”她伸出一指了指不远处的董秀,继而又附加了一句:
“巨妾现在觉得好冷啊!”
一边说着她就一边往应耿天身上靠去,应耿天一手揽过她的腰枝,柔声道:“换身衣裳就不冷了。”
云捷妤就着这个姿势,顺势将自己镶进他的怀内,享受着皇帝难得的温柔。
皇帝揽着怀内的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董秀,见他衣领歪斜,头发凌乱。
他冷着脸,淡淡的向他下令道:“小秀子,你退下去吧!”
董秀呆愣了一下,不解的望着他,不处罚她么?她冒犯了他最宠爱的妃子呢。
“皇上!”云捷妤一听,亦是大有不解,她以为皇上会为她出头的,没想到他竟然就此放过这个奴才。
“好了,就一些雪,换身衣裳就没事了,不是什么大事儿!”皇帝难得的温柔地哄她。
“但是——他——!”云捷好本想好好处罚一下这个小太监,但在皇上跟前,她又开不得口,怕皇上误以为她是个蛇歇心肠的女子。
但见皇上如此轻易放过这个奴才,她又心有不甘,不由得赌气背过身去,默默地等候着皇上来安抚自己。
岂料皇帝却只吩咐她道:“爱妃你就先行回凌云宫罢,朕今日有事要处理。”
“皇上——!”云婉玲一跺脚,想要撒撒娇,但见皇帝态度坚决的样子,绷着的脸色微露恼意。
她也不敢再有造次,说了一半的那句话收了回去,乖乖的向皇帝行了个宫礼,就领着两侍女往她的软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