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里我们先参观了整个农场,整个农场种的都是果树,工作人员绘声绘色的指着看上去从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梨讲解着这些梨是怎么长成从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过程,还无比骄傲地说这些梨主要出口国外,长得不一样的才在国内市场销售。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把那些经过机器筛选出来的梨只出口国外而不在国内销售而感到骄傲,难道我们只能吃被机器挑剩下的梨吗?
下午我们几十号同学坐着两辆拖拉机驶向农场的果树区,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实习什么,因为我上专业课的时候光看小说了,所以具体的专业名词我叫不出来,只知道是我们站在三角梯子上给梨树揪树叶,那些树叶占用的果实的养料,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以后在梨树上长出更大的梨。
我们发扬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精神三个人为一组在一棵梨树上揪树叶,和我分在一组的是我们班的两个女生。我们一边聊天一边揪着树叶,和他们聊了一会天才发现这两个普通的女生并没有太歧视我烂的一塌糊涂的学习成绩,相反她们觉得我非常传奇,传奇的原因是总见到我和依洁在一起,在他们心里我已经是依洁的男朋友了,这是全班同学人尽皆知的。在那两个女生眼中的依洁也是很优秀的,据那两位女生说路过依洁宿舍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她弹吉他,她们俩在楼道遇到时候的时候总微笑着和依洁打声招呼,尽管彼此并不认识,只是因为在她们眼中,依洁就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心又重新荡起了波纹,感到了心脏的柔软。从相识开始,我给她们俩讲述了我和依洁的故事,我能感觉到自己讲述和依洁的故事的时候是露出微笑的。
“你和依洁真幸福!”一位女生说。
就连我都快被从自己口中讲述出来的故事感动了,但是我清楚的认识到这只是我经过了夸大和渲染讲述出来的故事,真实的情况只有我自己知道。
故事讲完了的时候天已经日落黄昏,我们坐着拖拉机回到了农场里为我们安排的宿舍。吃完了饭之后,其他同学有的打扑克,有的下象棋,有的人院子里给学校里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打电话,我拎着吉他独自一人做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唱歌,没有一个听众。
在那个时候我的感情并不像现在夏天开启的空调一样可以用遥控器调节温度,甚至不知道在凉的时候盖上被子睡觉,热了再掀开,当我因为一点点的热就会受不了,马上就想跑出去。
我要见到她,我几乎要发疯了。
那天早晨我和带我们来农场的老师请了一个假,就说我们乐队代表学校去参加一场演出,那位老师就准假了。
来农场的时候我们是坐着学校统一安排的大巴车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我只身一人。那个农场是在一个偏远的农村,我背着行李拎着吉他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一条公路上,从路边截下了一辆车先去的离这最近的小镇,然后又从小镇坐车到达了城市,最后从城市坐长途大巴车到达了北京。早晨六点出来的,到了学校已经中午了。
这次到了宿舍,简直成了我的单身公寓,没有一个人。由于我昨晚的彻夜未眠再加上旅途的疲劳,我铺开被褥倒头便睡。
醒来的时候天太阳已经下山了。我吃了点东西之后便给依洁打了电话。
“依洁,我回来了。”
“你不是要实习半个月吗?”
“我想见你,迫不及待的想见你。”
“你在哪?”
“我在宿舍。”
“我现在同学家。”
“我能去找你吗?”
“这么晚了,合适吗?”
“我就是想见你才赶回来的。”
“那好吧。”
约好了地方,我便去车棚推我的自行车,结果发现我的自行车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三下五除二踹开一辆山地车的车锁推着就跑出了校门。我并没有想偷自行车的意思,用完后我会放在原地的,只是我迫切的想见到依洁先借用一下这辆山地车吧。
我见到依洁的时候她是笑着的,在路灯下照射下的依洁就像出现在梦境中一般的飘渺。
“你能骑自行车带我转转吗?”
“当然好啊。”
依洁做在那辆山地车的后坐车,搂着我的腰,那辆山地车一定是很长时间没人骑了,要不然也不可能一踹就开,车链子严重生锈,车胎明显气不足。
依洁觉得坐在山地车的后面有些咯得慌,我说坐前面吧,她同意了。此时我发自内心的感谢那辆破旧山地车的主人,因为他的自行车是带大梁的。
我骑车时候放低了速度,因为依洁是依偎在我的怀里的,我问道了她从脖子里面散发出来的体香还有飘逸的长发中夹杂的洗发水的味道。
五月的夜晚,温暖的春风吹拂着我的脸庞,让我又感觉到了很久以来没有的如痴如醉。我带着她穿梭在一条接一条灯火辉煌的大街上,我不记得她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她身上的体香,因为那种香味已经让我醉的忘掉了一切。她是那样的清晰,就连她耳朵上小时候扎的耳洞都是那样清晰可见。
此后我几天,她又以学习为理由拒绝了我的约会。我每天要独自一人弹吉他,要么躺在床上发呆,回忆着她坐着自行车前面依偎在我怀里的情景,有的时候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15
夏天到了,我对依洁的感情也变得躁动不安。我无心在课上继续看小说,上公共课时在桌子上不知道是谁遗留下来一本彩色的信纸。我在上课时候在信纸上给依洁写着情书,虽然不用写她也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走走这个过程。我把我对依洁的暧昧以文字的形式向她表述着,一个星期足足写满了一本。当依洁看完后,说:“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成为你的女朋友了吗?”
六月份的一天晚上,我找了几支社会上的摇滚乐队在某摇滚酒吧举办了一场演出。
那一天是周六,学校不上课,下午我就去酒吧调试音箱。我曾经告诉过依洁演出的事情,也曾经邀请过她能来看我演出,但是她并没有来,虽然她偶尔也听一些这样的音乐,但是似乎对我的乐队并不感兴趣。
那个酒吧与我们学校礼堂的音响效果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那音箱堆起的左右两面墙,低音炮出口气可不是一般人能站得住的。
演出开始前姐姐也来看我演出。演出时候,台下的观众很热情,身体在不停地碰撞着。我把自己的乐队安排到最后演。当我挎着吉他站在台上的时候,姐姐站在观众最前面,拿着相机,为我们照相。
我在这场演出中的照片被刊登在国内某音乐杂志上,姐姐还在文章中称赞着了这场演出。
演出结束后的几天,我又和依洁去散步了,当我兴高采烈地描述着那场演出,而她总是表现得很漠不关心。
和依洁都已经认识一年多了,也许是因为夏天的燥热,我再也忍受不了她这种即不接受也不拒绝的煎熬。
“请你接受或者拒绝我吧,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我几乎咆哮着说。
“对不起,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会一直记得。如果你一定要我接受或者拒绝,我只能这样。”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不足在哪里?”
“没有理由,你挺好的,真的,但不是我理想的那种男朋友。”
回到宿舍才感觉到一种悲伤向我袭来,原来这种悲伤比即不接受也不拒绝的煎熬更加痛苦。
我无法入眠,天都亮了我才睡着,我整个上午没有去上课,一直在宿舍睡觉。
醒来后收到依洁的短信:“别伤心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我佩服自己的心情起伏能够如此之快,我也佩服自己在强硬过后能够如此屈服,原来我是那么在乎她。
16
七月初,又是一年的考试周,打起手鼓敲起锣,让我迎接着挂科。宿舍的同学都在复习着功课,我的课本除了我的名字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文字,班长找学习委员要来各门专业课的课堂笔记我们挨个去复印成袖珍版方便考试的时候拿出来看两眼。唯独没有借到找到《法律基础》。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班长突然对我说:“找依洁要去啊?”
“她跟咱们都不是一个系的,跟她要有用吗?”我问。
我给依洁打了一个电话,说去找她拿《法律基础》的笔记,她说让我在宿舍等着,一会儿送过来。
过了一会儿,依洁把我喊到楼下,她除了拿来了,她不但拿来了笔记就连课本都拿来了。
课本上勾画着考试的重点内容,笔记上是一行行清秀、工整的字迹。
我正在感叹依洁的字迹漂亮的时候,接到了某演出经纪人的电话。
他告诉我晚上在昌平的一个酒吧有一场生日聚会,要乐队演出问我们演不演,要女主唱,演出费用比平时商演要多,报销来回打车的费用并且演出完住旅馆。
我给乐队其他的人打了电话,大家一致同意去。
给依洁打电话的时候,她说:“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们还有心思演出?”
“关键是这次给的钱多啊,你要不去这场演出大家就不能演了,因为对方要有女主唱的乐队。”
“那好吧,我去。”
我又给主唱打了一个电话。
“兄弟啊,对不住了啊,接了场演出,对方要女主唱,我让依洁演了啊。”我说。
“那你还给我打电话干嘛啊?”他在电话那头愤愤不平的说。
“把你电吉他借给依洁用用啊。”
“哇,你太狠啦!”
我去主唱家把吉他拿回来的时候,鼓手和贝斯手也骑着摩托车到了学校,我们迅速地排练了一遍耳熟能详的十几首流行歌曲。
排练结束后我们拎着乐器走出了校门。依洁去超市拎出来一袋子吃的,我们拦下了一辆出租出,把乐器放在后备箱里,身材魁梧的鼓手坐前面,还好依洁身材苗条,我、依洁还有贝斯手才能坐在后面,一路上我们吃着依洁买来的面包就着牛奶,驶向经纪人所说的那个昌平的酒吧。
我们演奏着一首首曾经排练过的歌,依洁还抱着吉他唱了一首她写的英文歌——《多彩生活》,她歌中所唱的生活是美好的,是丰富多彩的,一听这首歌就知道她是健康向上的乐观主义者,和在当时只能写一些找不到方向的歌的我完全不是同一类别的人。
演出结束后都已经半夜了,经纪人把我叫到门口塞给我事先谈好的演出费,然后就带着我们去了附近的旅馆。
经纪人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客房就走了,我们进屋看了一下每间客房都有一张双人床。
“咱们怎么安排房间睡觉啊?”我虽然这么说,但是我是想和依洁同睡一个房间。
“咱们三个睡一间,让依洁自己睡一间。”胖胖的鼓手说。
我鼻子都快气歪了,心想鼓手怎么也不配合我啊。
“我自己一个人睡害怕。”依洁低声的说。
“正好你跟你依洁睡一间,我们俩睡一间。”鼓手说完后便和贝斯手进了其中的一间客房。
虽然他说完后我表面不显山不露水,一量血压肯定能超160、200了。
我和依洁走进房间后,她显然已经疲劳了,没脱衣服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我刚要脱掉牛仔裤,依洁说:“你能别脱吗?”
我诧异地望着依洁说:“为什么?”
“穿着衣服睡吧。”
我心里一阵堵得慌。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穿着衣服躺在床上谁也没说话,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我翻身压在了依洁的身上疯狂的亲吻着她并且用手去解她上身裙子上的纽扣。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别这样!”依洁几乎是乞求着的语气说。
我并没有去停止,继续解着她的纽扣。
她用双手捂住胸口,不停地挣扎着。
依洁流下了眼泪,看上去就像一个可怜的孩子。
我伏在了她身上,静静地看着她流下的泪水。
“海波,求你了,别这样。”她几乎在祈求着说。
此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罪人,但是我必须要成为这个罪人。
我直立起上身去掀她的裙子,她挣扎出一条腿不知她是从哪来的力气竟然把我从床上踹了下来。
我掉了地毯上感到莫大的耻辱。
“啊!”我大声宣泄着。
我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依洁流着眼泪问我。
“我去找他们睡去。”我说。
“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依洁似乎又在哭着乞求我。
我点燃了一支烟,坐在椅子上大口的抽着。
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用力掐灭后,我平躺在床上,仰面朝天的望着天花板,依洁哭泣的声音渐渐地减小了,我闭上了眼,静静的躺着,内心却说不出来的翻腾着。
整个晚上我们都这样静静地躺着,谁也没有说话。
天亮后我听见了敲门声便去开门,是鼓手和和贝斯手。
“起得够早的,衣服都穿好啦?”鼓手说。
依洁先去卫生间洗漱完毕之后,我才去的,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流水的痕迹,但是依然能看到满脸的黯然。
打车回学校的路上,我和依洁依然挨在一起坐在汽车的后排,依然谁也没说话。
“你们昨天晚上都怎么折腾了,怎么这么无精打采啊?”鼓手说。
“没睡好。”我说。
“依洁,你昨天晚上怎么折腾海波啦?看把海波累得。”
依洁没有说话。
车到了学校门口停了下来,我和依洁背着吉他走进校园的时候,我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和依洁一起背着吉他走出校园时的那种骄傲。
到了向女生宿舍楼拐弯的那个岔路口,依洁把我和主唱借的电吉他还给我的时候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朝女生宿舍楼的方向走去。我背着两把吉他回男生宿舍的时候,感觉到肩膀格外的沉重。
回到宿舍,大家正在吃着刚打来的早饭,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递给了我一个肉包子,我摇摇头,没有吃。虽然演出前只吃了一块依洁买的面包,此时已经感觉到了有一些饿,却不想吃东西。
“昨天演出演了多长时间啊?看把你累得。”班长说。
“我先歇会儿。”我说。
我把吉他靠在一边,就躺在了宿舍的床上。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我的脸上,让我睁不开眼,我把头扭向了靠着墙的一侧,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浮现出了依洁哭泣时凄楚的表情。
过了两天,晚上宿舍快熄灯的时候班长回到宿舍告诉说:“刚才我在自习室看见依洁了。”
“哦。”
“我看见她和一个长头发的男生和依洁坐在一起聊天,还有说有笑的,自习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啊?”我惊讶道。
“我回来的时候还看见那个长头发的男生把依洁送到女生宿舍楼底下才走。”
“你没骗我吧?”我问班长。
“我骗你干嘛啊?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伤心,但是我觉得作为兄弟应该告诉你。”班长说。
我一夜未眠。
期末考试到了,考《法律基础》的时候,我依然抄着复印的依洁的课堂笔记。
考试结束的那天中午,我去买饭的时候在学校旁边的小饭馆看见正吃着盖饭喝啤酒的鼓手和贝斯手,他们把我叫了进来,又点了两个菜要了几瓶啤酒。
他们讨论着下学期乐队的排练计划的时候,我不停地喝酒,一直喝到饭馆门口经过了一拨儿又一拨儿吃完了午饭整理完宿舍行李拉着带轱辘的箱子考试完放假回家的学生。
我们离开饭馆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空啤酒瓶。他们俩回宿舍收拾行李也准备回家,我自己一个人去了操场。
阳光毒热地照在空荡荡的操场上,没有任何人,我坐在了操场边那张被太阳晒得滚烫的长椅上,拨通了依洁的电话。
“喂,依洁。”我说话的语气倒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有事吗?” 听到了最熟悉的声音,却感到很陌生。
“没事……就是……”
也许是因为我喝了很多啤酒,嘴巴说话都已经不利落了。
“海波!你太自私了!”依洁在电话那头哭泣着说,她哭泣的声音像一把刀子刺痛着我的心脏。
“你别哭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