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一次相当艰难的远征。虽然出师前对军饷做了周密安排:从北京至宣府(今河北宣化)沿途以各卫仓逐城支给,再北则用武刚车3万辆,运粮20万石,随军而行,每十日路程筑一城贮粮,以待回师之用。尽管如此,当明成祖班师回朝时,军队已经几乎断粮,他把御用的储粮散发给将士,又命军中互相借贷接济,还京后倍偿,才借以暂渡饥困。
这次北征收到了明显效果,第二年冬天,阿鲁台便主动遣使来朝,表示愿意归附。阿鲁台同时还提出请求役属女真和吐蕃诸部,请朝廷刻金作誓词,磨金于酒中,同诸酋长饮酒誓盟。不少朝臣主张准许其请,以求安宁,唯独阁臣黄淮反对。
“彼势,分则易制,一则难图。”黄淮的看法与成祖一致。
“黄淮论事,如立高岗,无远不见。”明成祖对他表示了赞许。
明成祖不仅不准许鞑靼与女真、吐蕃合一,而且当鞑靼力量削弱,瓦剌势力扩大时,明成祖便决心再一次亲征,去打击瓦剌的实力。永乐十二年(1414年)三月,明成祖亲自率领50万大军进行了第二次北征。这一次北征的战况比前一次更加激烈,双方战于忽兰忽失温(今蒙古国乌兰巴托附近),杀伤相当,“几危而复攻”。从征的皇太孙也几乎发生危险。但是瓦剌也经此战而衰弱,此后大约七年多时间里,北边基本上保持了平定。
这次北征的激战,促使明成祖下定迁都北京的决心。永乐十九年(1421年)完成的迁都之举,为明成祖经略北方提供了更加有利的条件,但是明成祖却没有审时度势看到鞑靼和瓦剌都已无力南下的大势,为使自己迁都之举不致落空,他盲目地进行了第三次、第四次和第五次亲征,给人们留下了“穷兵黩武”的印象。
永乐二十年(1422年)的第三次亲征,因朝中主要大臣的反对而显得准备不足。在数十万出征将士之后,跟随着上万的步骑保护队伍,由驴马34万匹、车约18万余辆、民夫23万余人组成的庞大后勤队伍,运送着37万石军粮。这是一支无法进行快速机动作战的军队。明军这次出征行军速度,从出发到抵达应昌,比永乐八年(1410年)的第一次北征慢了几乎一倍。用如此笨重的大军去追击行动迅速的鞑靼骑兵,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明成祖在回师时说:“朕非欲穷兵黩武也。”大约他已感到这次出师有“穷兵黩武”之嫌了。待到3年后明宣宗即位时,戍边的原广信知府范济诣阙上言八事,其中第七事即专讲“毋以穷兵黩武为快”。虽未点明,其实所指当即明成祖。
永乐二十一年(1423年)的第四次出征,可以看作是20年出征的继续,越是无功而还,越要去出征,这是近乎负气的举动,靠碰运气去征讨敌人。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一年后的第五次亲征,以致明成祖本人死于回师途中的榆木川。
人们都比较熟悉明成祖第一次亲征途中说过的一段话:“今灭此残虏,唯守开平、兴和、宁夏、甘肃、大宁、辽东,则边境可永无事矣。”这段话被从征的文臣记录下来。这不是一时随口而谈,因为内容实在太具体了。守卫宁夏、开平、辽东一线,是明初经略北方的总体设计。这一战略的设计者,就是明太祖和明成祖。
◎故事感悟
尽管明成祖五次亲征的效果不同,但其目的和作用都只有一个:抑制鞑靼和瓦剌势力的发展及防止他们割据。当然,在鞑靼、瓦剌势力已经被削弱的情况下,成祖应该积极开发边卫,而不应一再兴师远征。不过,永乐北征作为一个整体,毕竟是明初经略北方的壮举,具体安排上的失误,并未改变整体局面,后三次出征的徒劳,也从侧面反映对鞑靼地区控制力的加强,其结果维持了二十多年的边地稳定。这便是许多后世史家,如明朝人王世贞等,不将永乐北征视为弊政,而看作是明成祖功德的原因。我们今天当然更不能苛求于古人。
◎史海撷英
明成祖改革吏治
明太祖朱元璋在位期间,由于废除了丞相制度,皇帝直接领导六部,事无巨细都要由皇帝亲自来处理,所以皇帝是十分辛苦的。
到了明成祖朱棣统治时期,明成祖完善了文官制度,在朝廷中逐渐形成了后来内阁制度的雏形。这个内阁制度后来还被西方国家所效仿,并一直延续到现在。不过,内阁的品级不高,一般要经过翰林院庶吉士锻炼,后来便形成了“不是庶吉士不能进内阁”的潜规则。
◎文苑拾萃
朱元璋防腐倡廉
洪武十八年(1385年)三月,明朝发生了一起震动全国的“郭桓案”。这个案子也令明太祖朱元璋大为震惊,几天都没睡好。他不是不知道官吏中间有贪污的行为,在郭桓案发生之前,他就反复琢磨,官吏刚提拔的时候,还忠诚廉洁,可是到任一久,便都奸诈贪污,很少善始善终,多是贪赃枉法被杀。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朱元璋想,六部和府州县官多是儒生,不懂这一套,多是奸吏捣鬼拉官员下水。所以,他就让当时的刑部(主管法律、刑罚的机构)尚书开济把记载钱粮数目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改作“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佰仟”,防止奸吏涂改账目,从中贪污。
为了进一步防止贪污案件的发生,朱元璋还亲自编写了《大诰》,其中有不少法律是针对贪官污吏的。经过这样一番大张旗鼓的整治,贪赃枉法的事情少多了,同时吏治和社会风气也有了一定的改变。
雍正帝智定西北
◎公家之事,知无不为,忠也。——奚齐
清世宗爱新觉罗·胤禛(1678—1735年),满族。母为康熙孝恭仁皇后乌雅氏,清圣祖玄烨第四子,是清朝入关后第三位皇帝,1722—1735年在位,年号雍正,死后葬于清西陵之泰陵,庙号世宗,谥号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
清朝对于西北边疆的统一,经过了康、雍、乾三朝近百年的努力方得以实现。其间,清廷与准噶尔部的斗争最为激烈。清初,在西北的诸多少数民族游牧部落中,厄鲁特蒙古的准噶尔部是最强大的。他们的几代首领凭借较为雄厚的经济实力,不断对周围其他部落进行掠夺战争,并多次与清廷分庭抗礼,成为清初西北边疆不安定的重要因素。
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至三十六年(1697年),康熙帝曾三次亲征准噶尔猖乱首领噶尔丹,平定其叛乱。噶尔丹的叛乱虽被平定,但准噶尔部同清政府的斗争并未结束。康熙末年,以噶尔丹侄子策妄阿拉布坦为首的准噶尔势力又日渐强盛,与清政府的矛盾和冲突也日趋扩大。清政府曾多次用兵遏制了其势力的发展。
雍正五年(1727年),策妄阿拉布坦死,其子噶尔丹策零继为准噶尔首领。噶尔丹策零“狡黠好兵如其父”,他一方面努力发展生产,与周围各部广泛进行贸易,以积蓄力量,伺机而动;一方面又不断侵扰其他部落,以扩充实力。雍正初年,青海和硕特部首领罗卜藏丹津发动叛乱被平定后逃至准噶尔。清廷闻讯后向噶尔丹策零索要逃犯,噶尔丹策零为显示力量而拒不交出。于是,雍正七年(1729年),清廷以噶尔丹策零屡次骚扰喀尔喀,且收容罗卜藏丹津,决定兴兵讨伐。
这次对噶尔丹策零的讨伐,从雍正七年至十年(1732年),清廷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得以取胜。其间,清军屡受挫折,并且遭受了自清初以来在西北用兵中最惨重的失败,可谓胜利来之不易。雍正帝是个有作为的皇帝,论文治,堪称一代明君,但论武功,却远不及他的父亲康熙皇帝,也比不上他的儿子乾隆皇帝。
清军的失利,与雍正帝不会用兵有直接的关系。然而,雍正帝毕竟是个有魄力的皇帝,他能在战局极为不利的情况下,适时、果断地起用归附不久的喀尔喀蒙古首领之一的额附策凌,并委以重任,使其率领勇敢剽悍的喀尔喀蒙古军冲杀在平叛的第一线,终于扭转败局,取得了最后胜利。雍正帝不会用兵,但会用人,这成为平叛取胜的关键,也是为后世所称道的。
雍正七年,雍正帝派领侍卫内大臣傅尔丹率军出师北路,川陕总督岳钟琪率军出师西路,两路大军分进合击。噶尔丹策零闻讯,采用缓兵之计,声称本欲将罗卜藏丹津解送清廷,只因听说清兵出动,方中止,如能赦其既往,愿听从清廷的命令。雍正帝不知是计,竟谕“暂缓出师”。想不到就在缓兵期间,噶尔丹策零出兵2万突袭西路清军大营,清军损失很大。雍正帝急令北路大军进援西路军。
雍正九年(1731年)四月,北路傅尔丹率清军进驻科布多。噶尔丹策零侦知后,于同年六月,命大小策零敦多布率军3万进犯北路。准噶尔军先派人至傅尔丹军中诈降,诡称:噶尔丹策零大军未到,仅有小策零敦多布率领1000名士兵驻于察罕哈达。“勇而寡谋”的傅尔丹中计,立派4000人马往袭,结果进入准噶尔军的包围圈。早已埋伏于山谷中的2万余准噶尔军立即向清军发动攻势,顿时,“笳声远作,毡裘四合,如黑云蔽日”,把傅尔丹派出的4000名前锋部队紧紧包围在和通泊地方。傅尔丹又派兵往援,也遭到伏击。和通泊战役,清军损失惨重,“副将军巴赛、查纳弼以下皆战死”,西路军3万人,逃回科布多者仅2000人。
噶尔丹策零取得和通泊战役的胜利后,进一步滋长了扩展势力的野心,并把主攻方向放在了北邻的喀尔喀。不久,便遣大小策零敦多布率兵2.6万人进犯喀尔喀。喀尔喀郡王额附策凌与亲王丹津多尔济采用诱敌深入的方略,于鄂登楚勒大败准噶尔军。
鄂登楚勒的战斗,并未改变噶尔丹策零进攻喀尔喀的野心,但却给雍正帝带来了希望。他看到了一支可以借用的力量,一支足以击败噶尔丹策零的力量。于是,他立即将额驸策凌晋升为亲王,并将喀尔喀蒙古军调往平乱的第一线。这是一个极其英明的决策。
清入关后,由于地位的变化,清军早已没有入关时的那种锐气,这在康熙平定三藩之乱时就已明显地表现出来。当时,康熙帝主要依靠汉人组成的绿营兵作为平息三藩之乱的主力。今日,雍正帝又把喀尔喀蒙古军推上第一线,与康熙帝的做法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喀尔喀蒙古归附清廷时间不久,长期以来又多次受到准噶尔的侵犯,与准噶尔军势不两立,因而无论从报效清廷考虑,还是为了复仇,这支勇猛善战的队伍都是一支不可低估的力量。
噶尔丹策零得知额驸策凌率喀尔喀军出击,遂偷袭其牧地,“尽掠子女牲畜”。额驸策凌中途闻讯,怒不可遏,“断发及所乘坐骑之尾誓天”,喀尔喀军同仇敌忾,誓与准噶尔军决一死战。额驸策凌率喀尔喀军两万,“夜半绕间道,出山背,迟明,自山顶大呼压下”,准噶尔军梦中惊醒,毫无准备,弃其军资,“仓皇奔溃”。策凌率军紧追不舍,转战十余次,追至鄂尔浑河边的额尔德尼昭(即光显寺)。此地“左阻山,右限大水”,进则无退路。策凌派人先据山扼险,布下伏兵,然后佯作阻截,将准军诱入此地。突然,“胡笳声起,须臾旌旗满山谷间”。策凌掷帽于地,表示不破此贼不复冠,遂率众“乘势蹴之,击杀万余,尸满山谷,河水数十里皆赤”。准噶尔军惨败。
额尔德尼昭之役,使准噶尔军死伤惨重,重要物资丧失殆尽。由于人民生计窘困,怨声载道,在形势逼迫下,噶尔丹策零于雍正十一年(1233年)向清政府求和。考虑到连年用兵,有休养生息的必要,雍正帝答应了噶尔丹策零的求和请求。自雍正十二年(1734年)至乾隆四年(1739年),双方几经交涉,终于划定喀尔喀与准噶尔的牧区界限,即以阿尔泰山为界,准噶尔在山之西部,喀尔喀在山之东部,双方均不得越界。
◎故事感悟
雍正年间对准噶尔的战役,清军虽未能深入伊犁,彻底平定准部,但却遏制了其势力的发展,保护了喀尔喀蒙古、青海和硕特蒙古免受袭扰,有利于西北地区的稳定和经济的发展,并为乾隆年间彻底解决准噶尔蒙古问题奠定了基础。魏源曾说,清朝解决西北问题,“圣祖恳之,世宗耨之,高宗获之”。这是对雍正年间西征准噶尔之役的中肯总结。
◎史海撷英
雍正帝开放洋禁
雍正统治的前期,是严格执行海禁的,但后来由于考虑到沿海的确百姓生活疾苦,雍正五年(1727年)开始开放洋禁,允许人民往南洋贸易。海禁主要施行于闽、粤两省。
不过,雍正帝对当时的鸦片贸易是比较重视的,他对鸦片采取的政策是:贩卖毒品,严惩不贷,严格区分药用鸦片与毒品鸦片烟,毒品严禁,药用不干涉,且照顾小本商人的正当利益。
对待西欧来的使者,雍正帝也以礼相待。他虽然竭力反对天主教等在中国民间的传播(这其中一部分原因也在于封建皇帝思想的保守性),但同时,他对天主教也并无恶意。雍正五年(1727年),博尔都噶尔(今葡萄牙)使臣麦德乐来京,雍正帝对他的优待使他深为感激。
◎文苑拾萃
咏自鸣钟
(清)雍正
巧制符天律,阴阳一弹包。
弦轮旋密运,针表恰相交。
晷刻毫无爽,晨昏定不淆。
应时清响报,疑是有人敲。
清政府安定青海
◎邦以民为本,鱼饥费香饵。——杜甫《送顾八分文学适洪吉州》
清世宗爱新觉罗·胤禛(1678—1735年),满族。母为康熙孝恭仁皇后乌雅氏,清圣祖玄烨第四子,是清朝入关后第三位皇帝,1722—1735年在位,年号雍正,死后葬于清西陵之泰陵,庙号世宗,谥号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