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是回馈,除非他把真心付出的痕迹隐藏得太深太深。他们猜得出他不快乐,却永远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他,永远不知道他在心里转着什么自虐的念头。
他冷淡地看所有人上演一幕幕活剧,然后在有人需要他的时候冷静地出现,给你一阵掌声、一块手帕或者一桶凉水。他不入戏,他只旁观。他没把自己当成这个家地一分子。
三哥呢,他像个游魂似的在家里神出鬼没,他看到过三哥在家中以外的模样,也是一样地到处飘来荡去,感觉来到尘世就只为了找寻某种东西,找到后,活着的意义就结束了。大家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的特殊能力与工作,没有人看得出问得出他的任何想法,那一双忧郁眼睛中藏匿的东西,只会比二哥还深、还多。他似乎不在乎家里的任何人,有次姐失踪了好几天,全家都急坏了,只有他,还是神色如常地照样到处飘。
姐算是最开朗的一个了,但从小到大也变得最多。依稀记得小时候她非常爱哭,动不动就发脾气,但是到了姑姑这里之后,还没见她哭过一回。她独立自主,就连一毕业就和别人男朋友结婚的事情,都是决定了才告诉家里人;然后又一声不响地离婚、出国。她会和你开玩笑,能把家里的气氛吵热,但大多数关于她自己的事情,都是秘密。
似乎没有人把这里当成一个家在经营。
余旸开始怀疑,他费尽了所有力气,表现得这么需要保护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又这么乖巧这么爱笑,是不是都是白费?
小时候不懂,只想让哥哥姐姐担心他,不忍心离开,然后大家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这样就很好很快乐了。但现在渐渐能够分辨,他向往的,不是一群貌合神离的家人,而是一种其乐融融的归依。
他要一个空壳子做什么?大家每天一起吃晚饭,在饭桌上说说应酬式的话或者干脆就不说话,吃完了各自活动,第二天早上道个早安再见,又各自出门,算什么?算什么?
他读了跟商业毫无瓜葛的科系,他让自己看起来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他顺着家里每个人的预测选择了一事无成的人生道路——他已经伪装得很努力很努力、笑得很累很累了,还要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