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什么您?”余俪气呼呼地拍了下他的手,她最讨厌暇时不时来几句再客气不过的说词,听了闹心。“这份家业可不是我赚下来的,单靠你姑丈一个人他也早破产了,当年你自投罗网接收这摊子事,就再也休想摆脱!你看旸旸这副德行,就算是再活五十年也没你能干,他只要能够稍微赚点钱养得活自己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你千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肯定没用的。”
“旸旸只是还没有进入状况而已,他人不笨,只要能好好栽培,说不定——”
“没什么说不定!总之公司的事情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拿来烦我们。”余俪离开他,坐到余旸身边,摆出“我们是联盟”的架势,表示大事底定。
暇出神看着犹带余温的手,低低地道:“你就不怕我一个外——”
余俪突然夸张地大嚷起来:“啊!我都忘了今天下午还要去老年大学练字,就聊到这儿吧。总之旸旸要是不愿意,你可别逼他,那些有的没有的就更不用说了,再见再见。”她边疾步走向书房,边絮絮叨叨地念着,最后一句话似乎说得特别用力。
“真不知道你们在讲什么。”余旸也跟着站起,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二哥,我要睡觉去了,姑姑说过你不可以勉强我哦。”
说完迈着轻快的步子上楼,留暇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中,沉默降临。
余旸的笑容在关上门的刹那间垮下。
他知道二哥要说什么。
你就不怕我一个外人吞了你们的家产?
原来,不管怎样努力怎样暗示明示,二哥都只是因着责任感,被动地待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十七年了,他还是未曾改变想法。
他感激姑姑和姑丈的收养与栽培,所以放弃自由放弃婚姻放弃任何选择的机会,留在公司里,为一份打定主意要放手的事业打拼;他担心弟妹的荏弱,住在这个没有归属感的家里,日复一日地孤单压抑。
没有人要他这么做,也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把话摊开来讲。一切充满人情味的嘘寒问暖,在经历了漫长的准备后,总是在接触到他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后自动收声。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强人,无所不能无坚不摧,顶天立地地保护着全家人。纵然三哥疏远他,他和四姐怕他,姑姑和姑丈常望着他零落的背影沉重叹息,他还是那样的依然故我,他用他所知道的最好方式来回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