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程墨的弟子?”
虽然猜想到王守一可能跟自己的师父认识,但陈景却没料到王守一反应如此激烈。
陈景颔首:“正是。”
王守一望着陈景,许久之后才一声长叹:“好啊,好啊,程墨还有弟子就好。”
陈景并不明白王守一这话的意思,燕子门只剩下他一人,实在谈不上好的,最多也就只能说是万幸。
“前辈跟家师认识?”
王守一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幅《千里江山图》道:“老夫当年游历之时遇到过歹徒,幸被你师父所救,为此便作画一幅送给令师,不曾想几年前燕子门一夜遭到屠杀,我也因此很少作画露面了。”
听得王守一这般低调是因为燕子门被屠杀,陈景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就算王守一跟自己师父关系再好,可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而放弃继续作画吧?
不过陈景并未言明,只是指了指画后的题款道:“这里写着宣统四年,可大清好像没有宣统四年,宣统四年已经是民国元年了吧?”
王守一眉头微动,随即解释道:“是,当年革命党闹的厉害,但并非全国都是如此,我与令师相遇的时候,还不知道清皇帝已经宣布退位,因此就写了宣统四年。”
这个解释倒也解释的通,只是隐隐间又让人难以接受。
就在陈景准备再多问几句的时候,林大卫突然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没有打伞,衣服湿了也有点顾不得。
“老大,老大,又有命案。”
陈景刚凝眉,王守一就训斥起来:“一个作画之人,连涵养都没有如何作好画?以后遇事不准这般大呼小叫。”
林大卫还是很怕他师父的,此时连连应着,然后小跑着进了苦情亭,向陈景道:“老大,有人在胡巴巷弄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好像……好像是袁平的尸体。”
陈景不解,问道:“怎么好像是?”
“因为尸体的脑袋被打的不成样子了,我们只从衣服上相认说他像袁平,而且我们已经从苏家得到证实,袁平不见了。”
陈景点点头,起身向王守一道:“晚辈改日再来拜访,这幅画……”
“这幅画让老夫先行保管如何?”
陈景犹豫了一下,这是他们燕子门留下的唯一的东西,而且他觉得这幅画跟燕子门的被灭也是有关系的,不然一幅好好的画为什么会在枯井里?
他不认为凶手会顺手把这么一幅画扔进枯井,所以唯一的解释是在危急关头,燕子门的人将画藏在了枯井里。
但陈景虽这样想,却还是笑着同意了。
却是陈景和林大卫两人离开知画斋后,王守一连忙将那幅《千里江山图》给收起来了,并且急匆匆进了自己的画室,他动了画室的一处花瓶,画室的一处地板突然翻动,很快露出一个大洞来,大洞里面是一级一级的阶梯,王守一很快消失在了洞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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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和林大卫离开知画斋后,陈景问道:“那胡巴巷弄好像离段氏丝绸铺子挺近的,是吧?”
“是啊,挺近的。”
陈景微微凝眉,但不再多言,直接加快了步伐,雨越下越大,秋雨微凉,让人忍不住紧了紧衣衫。
两人来到胡巴巷弄的时候,秦妙已经来了,不过她正在呕吐,拼命的呕吐,雨水把她吐出来的东西冲了一地,隐隐能闻见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来。
陈景走近的时候惊动了正扶在墙上呕吐的秦妙,她微微一惊,连忙强制镇定,好似不想让人看到她堂堂女神探会因为一具尸体而呕吐。
陈景知道秦妙的想法,所以他装的很不经意,只跟秦妙打了个招呼后就直接去看尸体,尸体卷缩着,头部已经被打的无法辨认,当真是残酷至极。
雨水冲刷着尸体,把尸体身上的肉冲的发白,几乎不见一点血色,因此让死者的头部看起来更显恐怖,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似的。
陈景看过一眼后就凝起眉来,他当警探这么多年,还从来不曾见过下手这么残忍的凶手。
这时,秦妙已经好了很多:“是一条狗最先发现的尸体,发现之后狗狂吠,引来了路人。”
“是袁平吗?”
“是,看尸体骨肉如柴的样子就知道是袁平,真没有想到,前两个案子我们还没有解决,就突然来了第三个案子。”
秦妙说着叹息了一声,因为尸体被冲刷成了这个样子,她连采集指纹都是不能。
陈景却露出一丝浅笑:“从尸体上来看,凶手应该是在愤怒的情况下下的手,而且凶手好像对死者很愤恨,因为凶手在打死死者之后,并没有停止继续袭击,请看死者身上的伤,除了头部之外,其他地方也有,试想凶手若要杀人,何必在其他地方还要袭击?”
“凶手杀人之后还要泄愤?”
“正是。”
秦妙微微蹙眉:“什么人要杀袁平,而且下手这么狠?”
陈景并没有回答秦妙的这个问题,而是望向林大卫道:“让你做的事情都做了吧?”
林大卫点头:“老大交代的事情自然都做了。”
“好,既然如此,通知所有与命案相关的人到凤凰楼,本探长要抓出凶手。”
林大卫应了一声,好像已经习惯了陈景的这个习惯,一点不做怀疑的就去通知所有涉案人员去了,倒是秦妙大是吃惊,一边把雨伞向一侧斜了斜一边问道:“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陈景点点头。
“是孙莲吗?”
陈景笑了笑:“等去了凤凰楼你就知道了。”
秦妙觉得陈景这样故作神秘很讨厌,她想反驳说自己要回去核对指纹,才不会跟着去凤凰楼的,可想到陈景要在凤凰楼找出凶手,她又隐隐有点好奇,她想看看这个桐县神探到底是怎么找出凶手的。
一番犹豫后,她最终还是选择去凤凰楼,而且隐忍陈景的这种令人讨厌的故作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