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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应用经验(八)

第六章 应用经验(五) (2)

倪某,女,43岁。两度崩中,再次囿于“初用止血以塞其流”之说,以致溢于冲脉外之血既无以归经,又不得外出,于是内阻为瘀,此脐腹之部作痛,血出夹紫块之所由来也。伏思瘀不去则崩不止,须去其所以致崩者为是。审得平昔畏寒怯冷,大便不实有肾泄之状。近两日来面色白虚浮,眩晕,乏力,胃呆少纳,舌淡现紫气,边有齿痕,苔白,脉缓。一派气血瘀滞、脾肾阳弱之象。值此本虚标实之际,则“急则治其标”,古有明训,幸勿贻“闭门留寇”之讥,理当效消补兼施之法。处方:熟地黄20克,山茱萸10克,怀山药15克,淡附片6克,上油桂3克,锦纹大黄4克,制香附10克,海螵蛸20克,炒茜草、大艾叶、陈棕榈炭各10克。2剂。另,红参20克,每日10克,煎汤频服。复诊时血量已有所减少,原方中大黄减为3克,去陈棕榈炭、红参,加柏子仁10克(去油),续服2剂而崩即止。后经调理脾肾,益气养血,病愈后崩中未再发作。[王少华.血证用大黄拾零.辽宁中医杂志,1990(6):36]

李春和经验:李氏祖传五代,临证以大剂量运用大黄著称乡里。行医四十年来,对狂症、跌损、痈疥、瘟毒、妇女不孕、痛经、月经不调及小儿惊风、胎毒等症,多以重剂大黄为主,常取得快速而良好疗效。现将用药经验介绍于后。

狂症1 郭某某,男,40岁,农民。平素健康,初因卖鱼被人打伤,8个月前复因邻里纠纷,被人欺辱。肝郁气愤交加,卒然发狂,呼号怒骂,亲疏不避,打人毁物,不思食眠,面红目赤,声宏气粗,脉滑数大,舌质绛,苔黄燥。诊为肝郁气滞,痰火交争,上闭清窍。方用:大黄240克(另包后入),枳实、厚朴、石菖蒲各12克,加水600毫升,先煎后3味1个小时,最后20分钟下大黄。家人强其连服2剂,服后腹疼便泻十数次,泻下黏液及黄褐色大便。泻后乏力蜷卧,无力狂奔,神志间有清时,脉趋和缓。上方减大黄为150克,继服2剂后,觉腹空欲食,每次进流质碗许,神志渐趋正常,病情逐日康复,至今10年未复发。

分析:“诸躁狂越,皆属于火”,痰火并走于上,蒙闭清窍,发为斯症。泻肝热、倒痰火,非重剂大黄不足为治。《本经疏证》云:“烦惊、胸满、谵语,非大黄不为功。”或即此意。

狂症2 赵某某,女,26岁,纺织工人。婚姻坎坷,家庭失睦,郁闷已久,半年前生气后神志异常,性情暴躁,继而呼叫怒骂,登高而歌,弃衣而走。曾在省内外精神病医院施冬眠、镇静及激素疗法,未根治。其脉弦滑,舌质红,苔黄腻。诊为肝郁气结、痰火上闭清窍。

方用大黄150克(另包后入),枳实、厚朴各12克,后2味加水600毫升,煎1个小时,后20分钟加入大黄。服后腹疼作泻,呕恶难受,折腾一夜,至黎明病势已缓,困倦乏力,闭目而卧,鼾睡达10小时,醒后神志转清,给服稀粥。如此4剂,不再发狂,症见倦卧乏力,短言少语,嘱家人好生调护,1周后下床,至今15年未再复发。

分析:青壮年肝郁及脾、痰火闭塞清窍者,以重剂大黄调理肝气,清热祛瘀,强下痰火,其势如破竹,一过不留,这是其他舒肝清热祛瘀方药,如逍遥散、越鞠丸、安宫牛黄丸等力所不及的。以上2例狂症,均仅服4剂药即愈,都已超过10年未复发。

不孕症 郑某,女,26岁,农民。无器质性疾病,婚后4年未孕,月经40~50天一行,经前及经期腹痛、腰酸沉,经色紫暗,夹带血块,平时白带多,腥臭,烦躁,耳鸣、口苦、眠差多梦,脉弦数,舌质红暗,苔黄而腻。诊为气血郁滞,痰热瘀阻。

方用:大黄140克(另包后入),牡丹皮12克,生桃仁、生五灵脂、生蒲黄、血竭各10克,木香、黄芩各12克,黄酒、米醋各60毫升为引。加水800毫升,先煎诸药1小时,最后20分钟加入大黄,滤出药液400毫升;二煎加水300毫升,煎半小时滤出两煎药液合并共600毫升。先服药引各40毫升,再服药液400毫升,待2小时后,服尽余药引和药液。服药后腹疼、下坠,呕恶欲吐,泻下黏浓便20余次。如是连服5剂(隔天1剂),心烦眠差、口苦等症悉减,脉缓和,舌质舌苔渐转正常。但仍不见经来,2个月后,出现嗜酸、呕恶等妊娠反应,足月生一健康男婴。

分析:婚久不孕,畏于社会流言,肝脾不和,气滞及血,胞宫瘀阻,冲任失调,经乱失孕。取重剂大黄,急行快下,破瘀血血闭、除肝郁痰阻,酒醋二引,辛酸散敛,促气血畅行,气血既通,青壮男女,焉有不孕之理。

痛经 冯某某,女,36岁,农民。婚后连生二女,因无男孩,家庭不和,常忧郁不解,渐致月信后延,经色紫暗,经量殊少。经前腹疼身困,眩晕体重,胸胁胀满,脉弦而滑,舌质紫暗,诊为肝郁气滞、瘀阻胞宫。

处方:大黄90克(另包,后入),柴胡15克,当归20克,川芎、木香、延胡索、牡丹皮、桃仁各12克,先煎余药,后加大黄,一二煎合并共取汁600毫升,第1次服400毫升,第2次服完余药。服后有腹疼、欲吐腹泻反应,给热米粥以养胃,连服6剂,痛经消失,经期正常,经色亦佳。

分析:由气滞而血瘀,由瘀而胞宫痹阻,致痛经、经期后延。重剂大黄破除瘀血,散癥瘕、积聚,疏理肝气,瘀散气行,其病必除。

跌损 李某某,男,40岁,农民。建房时不慎跌下,胸腹满闷,周身刺疼,伤处青紫,呼吸气短,呕恶欲吐,舌质暗,脉细涩,诊为跌仆损伤,瘀血内阻。

方用:大黄150克,当归尾30克,桃仁、红花、大白木香、茜草各12克。加水500毫升,大黄后入,取汁250毫升,童便50毫升为引,一并服下,服后泻下黑褐色便数次,诸症渐消,无需余药。

分析:跌仆损伤治用活血化瘀之剂,乃医家常识。但何种方药最优?则大有探讨必要。大黄既下瘀血、血闭,又善清热解毒,还能理气散结,促进气血运行,推陈致新,恰合跌损之血瘀、热闭、气滞之病机,故一剂而愈。

体会:当代的药书、药典及中药学教材,多将大黄列为首位泻下剂,世人囿于其“泻下伤气”而不敢放胆使用,其实大黄是祛瘀清热理气剂,通过泻去痰浊实邪,而达化瘀理气清热之目的。《神农本草经》首先肯定大黄“下瘀血,血闭、寒热、破癥瘕积聚”,其次才云“荡涤胃肠”之泻下作用。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大黄的疏理肝气、解郁散结作用常被忽视,张锡纯云大黄“其气香……能调气”。李氏体会:化瘀血、疏肝郁、清火热、解毒邪,惟大黄之效最捷,凡阳、实、热症,重剂大黄,用之勿虞。

重剂大黄是速效药,特别对气滞血瘀所致狂症、气血瘀闭胞宫致不孕症,痛经、月经不调症、毒热炽盛之痈肿、疥疮、温毒症以及跌损、小儿惊风、衄血等,用重剂大黄,最多五七剂即可治愈,这是其他方药所不及的。《本草正义》云“迅速善走,直达下焦,无坚不破,有犁庭扫穴之功……迅如走丸,一过不留”给大黄的速效作了恰切比喻。

根据祖传和个人经验,治疗年轻力盛的狂症,每剂用量150克以上,多者达240克,对青壮年妇女不孕、痛经、月经不调和跌仆损伤症,每剂用量90~150克,痈疮、疥肿、温毒每剂用50~100克,小儿惊风、胎毒、衄血等每剂用5~15克。虽然李氏的用量高于常规用量2~10倍,但从临证40年来,尚未见1例因重用大黄而致病情加重或致伤残事故,反而屡收良效。张锡纯《医学衷中参西录·大黄解》载:有人治一少妇“赤身卧帐中,其背肿热,若一缕着身,即觉热不能忍”、“用大黄十斤,煎汤十碗,放量饮之,数日饮尽,竟霍然痊愈”。如此用量,较李氏用量大几倍,并无严重后果,反而治愈奇症。李氏体会:凡中青年病人,属实、热证,是大黄适应证,可放胆用之。

大剂量大黄,服药后约2小时,即开始腹疼,继而腹泻,泻下黏液及褐黑色便,伴有恶心、呕吐。初服药此反应较剧,服3~4剂后则反应逐渐减弱至消失。吐、泻、腹疼后,大多数患者呈虚弱倦卧状,对此反应,勿需特殊处理,宜向病家说明,以米粥或流质饮食饮之,卧床静养。若病人服后吐药,可将下次药提前服用。

年轻而体弱患者,若无心肝肾等慢性病,可酌情减量,对素体阳虚、体弱、老人、心肝肾肺慢性病者忌用。阴证、虚寒证禁用。李氏祖传认为:大黄不加芒硝,泻而不伤,于病有益。加芒硝则泻而伤人,因此,大黄禁与芒硝为伍。[李春和.大剂量运用大黄的临症经验.中医研究,1988;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