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爱情厨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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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蜜桃乌龙:相处的温度

冲泡蜜桃乌龙需要用100度的水,趁热喝,香气才好,如果凉下来,就只能倒掉了,不幸喝了这种冷下来的茶汤,脾胃弱的人会立刻肚子疼。但有趣的是,蜜桃乌龙也可以用冰冷的矿泉水冲泡,放在冰箱八小时,把甜美的回甘慢慢浸泡出来,这样冷泡的茶汤,喝起来沁人心脾。激情之后冷却下来的感情,乏善可陈,但慢慢浓烈起来的感情却能感人至深,爱情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

齐袂从倒后镜里打量顾长笙,这个无数次从常霖嘴里听见的名字,如今坐在一堆纸箱子中间,穿着美丽的婚纱,却让齐袂有一种厌恶感。

听说过女人逃婚,遇见实况还是第一次,看她一脸镇定,似乎完全无所谓。

这个女人,把婚姻当成了什么?又把常霖当成什么!

齐袂心里替常霖不值,脚下自然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态度,一脚刹车踩下去,十分生硬。

长笙反应极快,迅速稳住了身体,用征询地眼神看了看齐袂,齐袂等着她大呼小叫,没想到长笙冷静地看了看,却没什么话。

齐袂只能闷声说:“到了,你下来。”

长笙向车窗外看看,问:“是到你公司了吗?也好,我们把账算一下,我不会让你吃亏。”

齐袂心里老大的不舒服,他对着长笙不客气地说:“150人的婚礼餐会,这些食物够一个人吃一年,你打算就这么浪费掉吗?什么叫不吃亏?你的眼里只有生意吗?食物是无辜的,你知道世界上还有两亿人在饿肚子吗?大小姐,快下来搬东西吧!”

齐袂把一只较轻的纸箱放在长笙手上,自顾自搬着货进去了。

长笙踢掉高跟鞋,也抱起纸箱跟了进去。

和所有的新郎一样,常霖心里十分兴奋,虽然婚礼有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安排,但招呼客人安排各种细节还是会让他觉得十分忙碌,不过这种忙碌带给他的不是疲倦而是更加的亢奋。

他想在婚礼前见见长笙,和她分享一下自己的愉快,但推开等候室的门,他发现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他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能长笙出去迎接什么朋友了,于是他开始拨打她的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常霖决定去找婚庆公司的人问个究竟,习惯性丢三落四的他竟随手将手机放在了化妆桌上。

齐袂恰在此时拨打常霖的电话想告诉他新娘子的下落。

电话的铃声显得分外焦急。

但常霖没有听到。

齐袂只能再发短信--你老婆在我这里。

有人回复--给我地址。

齐袂觉得莫名,这家伙又不是没来过,但他觉得也许常霖是急糊涂了,所以又把地址回复了过去。

齐袂忙着“告密”的时候,长笙手脚麻利地把剩下的纸箱搬了进来,然后坐在长沙发上休息。

齐袂走过来时看见的是长笙搁在沙发上曼妙的小腿,线条紧实,肤质光洁,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齐袂心中一动,这样的尤物,难怪会把常霖这样单纯的孩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长笙看了看齐袂,从手上摘下祖母绿婚戒,放在茶几上,有点疲惫地说:“这个先给你,等过一阵子我再带钱来赎回去。”

齐袂不快地说:“这是你们的婚戒,你就这么无所谓吗?你知不知道常霖是十分认真和慎重地对待你们的婚姻的?”

长笙笑了笑,也不解释:“这枚婚戒是我自己设计和制作的,对我来说一样十分重要,只是我现在身无长物,我只能把它抵押给你。”

“那你是下了决心不结婚了?”

“今天,我没有结婚的勇气。”

“婚前恐惧症?”

“不,我想不是。”

长笙起身准备离开,但看看自己身上的婚纱,又觉得不妥,只能转而求助齐袂,也许他可以再送自己一程。

长笙还没开口,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齐袂赶紧去开门,希望常霖及时赶到,他看得出长笙已经打算离开。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常霖,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穿着正式的黑西装,看起来彬彬有礼,却很不客气地轻轻推开齐袂,正对着长笙走了过去。

长笙看见进来的这个男人,十分吃惊,旋即又镇定下来。

长笙点点头:“我应该想得到,你去我的婚礼现场了?”

男人点点头:“对,我想看看什么男人是你认为可以托付终身的。可惜,你又让我失望了。”

长笙摇了摇头,沉着地说:“不,他跟你想的不一样,起码,那绝不是第二个你。”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男人有点咄咄逼人,眼里却满含着希望。

长笙笑了:“是的,我又逃婚了,但离开他的理由和离开你的理由是完全不同的,离开你,我确信自己绝不会回头;离开他,只是不想举行婚礼,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要跟他分手。”

“知道你离过一次婚逃过一次婚,如今又从他自己的婚礼上逃走,你以为这世界上会有哪个傻男人在知道这一切之后还愿意要你吗?”男人的表情变得有点狰狞。

其实一定是十分在乎才会牵动情绪吧,这种过度的反应让旁观的齐袂看得出顾长笙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分量。

长笙却不为所动。

“那是我的事。而我和你在十年前就结束了,我说过,希望你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今天我能给你的还是这句话。”

说完,长笙坐了下来。

男人也在她的对面坐下来,不甘心地看着她。

沉默的两个人就这样在齐袂偌大的厨房里对峙起来。

齐袂走到炉灶前,开始烧水。

客来奉茶,作为主人,他守着礼节。

寂静的空间里,水沸腾的声音显得十分突兀。

齐袂取出一只玻璃茶壶,又拿出几只杯子开始清洗茶具。

他把茶壶和茶杯放在一只竹制的茶盘上,往茶壶里放进一包蜜桃乌龙,做好这一切,水彻底开了。齐袂将沸水冲进茶壶,轻轻盖上壶盖,托着茶盘走到两人当中,放下茶盘,为他们各倒上一杯茶。

上门都是客。

“趁热喝吧。”齐袂冷静地说,然后退到了一边。

他的心里暗自纳闷,常霖这小子,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常霖这个现成的新郎没来,而来的这个男人又似乎和长笙颇有纠葛。

顾长笙这个女人,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齐袂记得常霖第一次提到长笙时的情景。

“我今天遇到一个侠女,我的钱包被偷了,我没发现,身边却有一个女人追了上来,她一边追还一边骂我--你白痴啊,他偷了你的钱包。估计是她太有气势了,小偷丢下我的钱包跑了。”

后来,顾女侠变成了常霖嘴里的长笙女王,他为她写歌,为她学做饭,为她献上自己的后半辈子。

但女王有个前夫,而且似乎还有逃婚的习惯。

这位前夫,看起来对她念念不忘。

齐袂在心里叹了口气,常霖啊,你还真的是搅了趟浑水呢。

屋子里静得出奇,男人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然后不客气地说:“很好的香气,喝起来也不错,不过,平时我从来不喝茶,我只喝正宗的咖啡。”

男人放下杯子。

长笙微笑着说:“十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受不了,连你的赞美都会让人听起来不舒服。”

“你不也还是一样,答应跟别人结婚又逃跑。”

“这一次跟上一次完全不同。”

“有什么不一样?你把一个诚心诚意跟你过一辈子的男人变成了前夫,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我愿意花钱养你一辈子,你却因为这个要和我分手?你看不看《非诚勿扰》,知不知道现在有万人相亲大会?男人和女人能相遇相爱并结婚,概率多么低?而我这样的男人,是多么合适结婚。”

“对,你合适结婚,但却不是我的菜。你想了十年还不明白,而我在十年前就知道我们不可能过一辈子。就凭这一点,我们就不该结婚,我不是害你,而是不希望害你,你还不懂吗?”

“你还不是害我?那么盛大的婚礼,宾客都到齐了,新娘子却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别人提起我的时候叫我什么?那个老婆跑了的家伙。我变成了失败者,你知不知道?”

“这有什么,这世界上离了婚的男人到处都是,被男人始乱终弃的女人也不少,你过你的日子不就好了?当年你不是就说过嘛,你可以用钱买到一个家和你要的幸福。”何必如此耿耿于怀?真的,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我也相信你能得到能让你幸福的人,当年逃婚,从形式上看是我对不起你,但从实质上来看,对我们都没有坏处,不合适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应该果断终止。”

男人想说点什么,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男人站起身准备离开,长笙忽然又说:“这一次如果你决定结婚,千万不要又觉得别人是因为你们家的钱才选择的你,存了这样的心,是对那个女人的不尊重,也是对你自己的不信任。”

男人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长笙,温柔而低沉地说:“你这样咄咄逼人,小心别人看不懂你的心。能在你凶巴巴的外表下看出你的优点的人不多,再有的话别浪费了。”

长笙笑了:“其实,你是个好人,你妈也只是比较罗嗦,嫁进你们家的女人,一定会幸福的。”

“那是当然。”男人也笑了起来。笑容赶走了他脸上的阴郁,他的面容一下子变得俊朗起来。

齐袂冷淡地看着这两人,心里渐渐理出头绪。

十年前顾长笙也是在婚礼当天离开了可怜的新郎,而这个可怜人牵挂了她十年,今天,在顾长笙的又一次逃婚之后,男人的创伤得到了治愈。

唉,常霖的心要怎么办呢?再等十年?

想到常霖,常霖就破门而入了。

长笙的前夫抱着同仇敌忾的心意走上前去进行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长笙的第一个前夫”。

常霖也不理他,径直走到长笙面前,问她:“你和他结过婚?”

“是领过证。”

“又离了?”

“对。我在婚礼前逃走了。就离了。”

“那不就行了。我知道了。”

这一次轮到前夫诧异了:“你不介意吗?”

常霖一脸无辜地回答:“为什么要介意,她已经离了婚,不就行了吗?”

“你没有自尊心的吗?她都没告诉你她结过婚。”

“这种事情以后慢慢说也无所谓啊,你是长笙的前夫,是吧,正好,她没有家人,你要愿意留下来吃喜酒,我给你在主桌加个座位?”

前夫自然没有常霖那种粗壮的神经,他连再见也没说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常霖看着他的背影想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问长笙:“你离开是因为他吗?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参加一下我们的婚礼了?”

长笙摇摇头:“很抱歉,我也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

“我想我们还不够了解,所以今天不合适结婚。”

常霖气愤地端起桌子上的茶就要喝。

齐袂连忙抢下来:“这杯凉了,不能喝。”

“我现在需要的就是冷静一下!”

齐袂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泡茶递给常霖。

常霖抓住瓶子喝了起来,喝完后纳闷地问:“这不是一样的吗?”

齐袂耐心地跟他解释:“那杯是开水冲的,现在凉透了喝下去会伤肠胃,这一瓶是用冷水泡的,是不同的。”

“我真搞不懂这有什么不同?还有,你也是一样,明明答应了结婚又为什么反悔?你们两个,就是喜欢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变得很复杂!”

长笙忽然有所感悟:“热情之后慢慢冷却的,已经不是滋味了,而一直冷静相处的,即使从未到达那种激情的巅峰,却比较持久……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常霖用几乎崩溃的声音说: “什么热的冷的,我只知道今天我要结婚,新娘子逃走了!你让我怎么面对一屋子的人?”

“你看,你只是一个看中面子更胜过我的人。”

“这不是面不面子的问题,那些人都是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人家是诚心诚意来祝贺我们的。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你讲出来我改不就行了。结婚本身又没有错,结了婚你给我判个无期,我一辈子改造,不就行了?”

“我在想如果婚礼上证婚人问我是否不管贫穷疾病都不离不弃,我觉得我们恐怕做不到,所以我只能说不。”

常霖大喊:“那只是个仪式!大姐,你随便说一句愿意会死啊?”

“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婚姻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常霖瞬间被击倒:“你--”

长笙诚恳地说:“我很想要一个家,认识你的时候我如沐春风,你我也有过夏天一样火热的激情,但爱情一旦开花结果之后,就会进入冰河期,在你家吃饭的时候,看着你爸妈头发都白了还那么甜蜜,我真的很羡慕,但是我们能走到那一步吗?”

“这种事情想那么多干什么,试试看就知道啊。”

“婚姻怎么可以当作实验呢?”

常霖咬牙切齿地说:“你是铁了心不准备去参加婚礼了?”

长笙点点头。

“好,那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