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一瓢光阴,两杯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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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不再孤单(5)

见椭圆难得一见地向自己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顾立河不知道是当高兴还是可悲,眼下也不去细究,只是一心担忧着清雪的安危,其实我们人就是这样,在自己最在意的人落难时,明知道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但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扑上去,眼睁睁地看着他好转或是痛苦,因此,他很快地抛开椭圆,兀自朝病房走去。

一切一切都是苍白的,这个地方于他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就没少在这种环境中呆过,最近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妈妈也是醉酒,差点在这种地方没来得及及时抢救离他而去;清雪离上次生病住院,也不过个把月吧。医院这地方,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谁都不愿意生病,痛苦地来这种地方,所以痛苦它,但要是真的生病了,又迫不得已来这儿,这时或多或少会对它有些好感吧,但从内心深处来说,还是根深蒂固地讨厌不已。

病床上的欧阳清雪看上去像孩童睡去时一般安详镇定,只是呼吸极其微弱,立河若不是伸食指仔细往她鼻孔一量,简直误以为没了气息,当他缩手划过她脸庞的时候,心里一凛,更是感觉不到半点热量,肌肤凉得如同冰块一般,平时里的红润光泽,此刻却变成了冷冷的青紫色,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而脑海里不自禁地翻涌着一些往事——

高考后的假期里,原本压力重重的妈妈,因为想起爸爸的英年早逝,心情变得很沮丧,一直以来靠酒解愁的她,又不得不再次借用这种辛辣的液体来麻醉自己的神经;当时家里没酒,立河暗自庆幸,可最后实在看不过妈妈的颓唐,突然想起当天他们从奥美斗鸡广场回来的路上椭圆送他的一瓶酒,到家时听到她和欧阳锋的争吵声,急得把酒扔在了院子里,此刻得以放松,才想起来,于是忙跑下楼去将之取来,撬开瓶盖,给妈妈酌了满满的一杯。后来,他被逼进屋看书后,妈妈就一个人喝闷酒,直到半夜他醒来,发觉客厅里有异常,急着开门出来一看,立刻惊呆,妈妈不见了——后来终于在阳台上找到,送到医院,无钱交医疗费,医生不给用药,当时妈妈的状态就跟现在清雪一样危险,无奈中,自己只得去跪下求医生,但他们自有一套说辞,依旧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此刻触景生情,往事历历在目,不觉悲从中来,顿时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庞滚落在花灰色的衣角上,砸碎后又跌落在清雪苍白的枕头边。

其时,李文秀正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他,心里也是感到万分的难过,比起立河的痛来,实是深刻千百倍——一是,她看到立河为清雪心痛成这样,她也同样的为他心痛;二是,见他伤心难过,这再次足以证明,清雪在他心中的地位远比自己重要得多,而自己爱他那么深,他却从未对自己有丝毫心动过,任凭哪个女孩,走到这步,也不得不感到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