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勇、乐安抽空去了一趟兵团总医院看望戚蕴武,看到戚蕴武刚刚清醒过来,还不能说话,心里很难受,好在医院的条件很好,那护士也很尽心。他们把带去的营养品放在那里,坐了一会儿,跟护士说了一些话,没有停留,就回来了。
师部医院旁边的一间茶楼里。
一位四十多岁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正坐在雅间,在跟张凤仪谈话。此时,他正跟张凤仪说:“根据上级指示,我们要加强对国民党部队的统战工作。经过地委研究,你要把这一块工作负责抓起来。我们决定让你利用你现在良好的人脉条件,先留在这个部队医院开展工作。打开局面以后,再考虑别人来接你的手。地委已经和这医院的关系联系好,他会适当安排你的工作。”
张凤仪一听,着急地说:“张书记——”
张书记说:“你有什么话,尽可以和组织说。”
张凤仪欲言又止:“我——”
张书记说:“我们也懂得你的难处。你和未婚夫的关系怎么处理,我们正在认真考虑,你不要着急。”
张凤仪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请组织尽快地给我指示。”
张书记说:“那一定,请你放心。”
说着,他揭开窗帘望了望窗外,回头说:“今天,先谈到这里,以后我们再联系。”
说着匆匆下了楼。张凤仪坐在雅间,思索了一会,也接着下了楼。
盈盈虽然没有如愿见到戚蕴进,但是她对工作的责任心又促使她在一一一团有条不紊的开展了新闻采访工作。
这几天,她接触到一一一团的很多基层官兵。听到了很多关于戚蕴进的传说,例如,他是怎么突出奇兵攻占刘公岭的,他是怎样独出心裁挖出防空洞避免了部队遭受巨大伤亡的,他又是怎样力战日军剑道高手野田板郎的,他又是怎样亲自担任敢死队夜袭敌军据点斩杀敌军俘虏日军少将旅团长莆田太郎的。
士兵们把他们的团长讲得神乎其神。
当然,她也了解乐安和戚蕴武夜袭炮兵阵地,以一百勇士对抗日军一个中队,并且全部炸毁日军打十二门大炮的故事。
她边听这些故事边想:看不出,这嬉皮笑脸的家伙居然还本事不小呢。
她还听到了戚蕴武飞镖杀敌一人夺取四个炮兵阵地的故事。她觉得这戚蕴武真如古代传说中的剑客奇侠一样,竟然依靠独门绝技建立了这么大的功勋。
她有了去兵团医院探看戚蕴武的想法。
她把这些材料认真地记录整理写成了一篇通讯,命名为:《刘公岭奇兵刀侠建殊功》。
同时,她又挖掘到在闫西行动中的一些部队的传奇故事,例如戚蕴进围点打援设伏兵,戚蕴武一眨眼妙杀七敌,敖大年中计又设伏歼敌等等。
她也把它写成通讯,命名为:《闫西歼敌震敌胆》。
这些通讯都真实地记述了戚蕴进的团队与日军英勇战斗的故事,同时又因为富有传奇性、趣味性,很能吸引读者的眼球而很快在中央日报专栏发表了。
但是,她闲暇之时,仍然遏制不住地渴望与英雄丈夫戚蕴进尽快见面。
戚蕴进现在去了哪里呢?
周军长和戚蕴进在南岳的会议结束之后,按照委员长的指示,先是在军委会办理部队扩编手续,然后在国防部办理了扩编的武器装备领取手续。旋即电报告知部队派人速来领取武器装备,一直到部队把这些东西全部装车之后,周军长和戚蕴进才松了一口气。而此时,他们离开部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那天,他们难得清闲,来到南岳大街。这个平时极不起眼的南方小镇,此时却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大街两旁摆满了小摊,使得本来就很狭窄的街道变得水泄不通。周师长虽有警卫开道,却也难以通行。走得累了,他们只好退到路旁的小店暂歇。刚刚坐下,一个卖报小童来到小店,大喊:“卖报卖报,敖大年中计歼顽敌,戚蕴进奇兵刘公岭。”戚蕴进一听好笑,怎么敖大年和自己的名字被报童吆喝了。
于是走到报童身边,问;“怎么回事?”
报童说:“长官,你买报吗?”
报童推荐说“这两份报纸很好看的。敖大年中计歼顽敌,戚蕴进奇兵刘公岭。很多人说:‘读起来大快人心啦!’。这两天,我的报纸卖得很好哩!长官买一份吧?”
戚蕴进一听,就买了这两份报纸,回到座位上仔细一看,是一个名叫文盈盈的中央日报社的战地记者写的两篇通讯。都是写自己和一一一团在闫西和刘公岭的事情,文章写得很精彩,事实出入也不大。没有想到这么一些看似平谈的事情被这个文记者一写,居然离奇曲折,生动感人,竟有很大的趣味性和吸引力。他不禁笑了起来。周军长正坐在那里喝茶,见戚蕴进顾自笑起来,不觉奇怪,便问:“你笑什么啦?”
戚蕴进便把报纸拿给周军长看了,周军长一看作者,就说:“啊,是那个小妞写的。”
戚蕴进问:“哪个小妞?”
周军长说:“就是我们来开会那天,在师部食堂门口劈面而遇的那个小妞哇。”
戚蕴进想起来了,那天是有一个小妞,穿得一身素淡,好像长得也不错的。当时很多人注目她,没有想到她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采访了这么多材料,而且很快写出来发表了。
周军长认真看了,说:“嗯,这文章写得不错。材料不错,这小妞写得也不错,读起来舒心、解气、有劲。下次来了,让她多呆几天,多写几篇,扩大我们部队的影响,鼓舞大家的士气,鼓舞全国人民抗战的信心。好!我也买一份带回去。”
说着,他站起来,把报童喊来,也买了两份,放进包里。他见大街上的人不如刚才那么拥挤了,就说:“走吧!我们买一点当地特产回家。”
他们采购了好久,已差不多满满的一提袋,他们采购最多的还是黄花菜和湘莲。这黄花菜据说营养丰富,味道鲜美,还有医药价值,具有养血平肝、利尿、健胃。生津等功效。他们就多买了一些。
周军长把他的副师长安排先行回部队开展工作,自己和戚蕴进骑马到了赣西,去了设在这里的兵团总医院,看望戚蕴武。
蕴武已经清醒过来。周军长和戚蕴进进来,看他躺在床上,旁边一位年轻的女护士正在一调羹一调羹悉心地给他喂粥。
蕴武看见周军长和哥哥进来,想坐起来说话,但是刚要张口,一阵剧烈的咳嗽顿时让他脸红脖粗起来,他猛地捂住胸口,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
护士赶忙轻拍他的胸口;蕴进走上前,拉住蕴武的手,说:“弟弟,不要发急。你看周军长来看你了。”说着,自己接过护士的调羹要为蕴武喂粥,香香迟疑着。
门口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香香,戚蕴武要吃药了,来拿药吧。”香香知道是外科刘主任叫她,答应一声,就把调羹和粥交给了戚蕴进,自己出去拿了药进来。
周军长上前握住蕴武的手,说:“蕴武,好兄弟,你现在清醒过来了,我很高兴。。”
戚蕴武停止了咳嗽,点点头,但泪水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那女护士用小手帕轻轻地为他擦除泪水。
刘主任从门外进来,看到周军长和戚蕴进,点点头,说:“长官好!”开始为蕴武诊断身体,她一边检查,一边拿眼睛老是瞟着戚蕴进,说:“你们是不是兄弟呀,模样这么相似?”
戚蕴进说:“这是我弟弟,还得请你多关照哇。”
刘主任脸上飞红。说:“那是自然。”
周军长和戚蕴进一直注目着刘主任的一举一动,见她人很漂亮,做事非常认真细致,顿生好感。
检查了一会儿,刘主任出去了。
周军长问香香,“这刘主任叫什么名字?”
香香说:“叫刘菲红。是这个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
周军长说:“我们部队医院缺少好的医生,如果发现有好的医生,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引进几个。”
戚蕴进点头称:“是!”
议论了一会医生的事情,周军长转头问蕴进:“你父母知道蕴武负伤的消息吗?”蕴进说:“暂时还没有告诉他们,我怕他们受不了。等蕴武身体再好一些,能够说话走路吃饭的时候再告诉他们,那时他们心里好受一些。”周军长说:“那是!”
周军长说:“这部队一扩编,训练部队的时候少不得还要你父亲出来为我们操劳。到时候,你和蕴武又是忙啰!”说着回头对蕴武说:“兄弟,赶快把身体养好,到时候还要你为部队训练操心啰。”
蕴武忽闪着眼睛,点点头。
香香开始为戚蕴武悉心地喂药。
警卫把周军长买给蕴武的营养品提了进来,蕴进把他提给蕴武看,说:“弟弟,这是周军长亲自给你买的,就是希望你好好把伤养好呢。”
蕴武动动手,想抬手表示谢意,女护士看见,赶紧帮助他把手抬起来向周军长致意。
几个人坐了一会儿,周军长告诉蕴武一一一师扩编为军的事情,一一一团也要扩编成一个师,戚蕴进现在担任一一一师师的师长。戚蕴进告诉蕴武,周师长现在是周军长了。
周军长通知他,薛岳司令长官已经亲自签署命令提升他为少校军官,军部已经决定戚蕴武回部队担任副团长,并且担任全师武术总教官。委员长责成我们要尽快训练出一枝精锐之师,开赴抗日战场。
戚蕴武听后,当然非常高兴。周军长握住他的手说:“蕴进。好兄弟,我们现在就要走了,你要多吃饭,多活动,稍微好了以后,多锻炼。你要早日把伤养好,部队训练盼望你早日归队啊!”
戚蕴武一一点头。
香香在旁边听到这些话,对戚蕴武产生一种敬仰之情。
戚蕴进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床边,交代戚蕴武,又替蕴武掖好被子,然后起身,对香香说:“香香,这里就拜托你啦!”
香香说:“放心吧,长官,这是我们的责任呢。你好走。不送了啊!”
说是不送,香香还是把周军长和蕴进送到病房门口。蕴进回头看看蕴武,正嘴唇动着,要说话呢。他赶紧回去,握住蕴武的手说:“蕴武,别说话,说话又痛了。”
蕴武看着哥哥,泪水在眼里打转。蕴进安慰他说:“别难受,我们有时间就来看你,啊?”
蕴进擦擦潮湿的眼睛,起身和周军长走了。戚蕴武注目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