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川三,洪申打电话来催了,他们已经回家了。"不知道是否一切都是那么巧,在这时小安拽住了川三的胳膊,在这时也不知道两个柜台之间从那里冒出那么多的行人阻隔川三的视线,在这时那个女孩转过了脸,烫过的黄色卷发下,那张脸还是像从前那般漂亮,那般让人怜爱。是严序!
川三看清了,川三想叫住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川三想追出去,他推开拉住他的小安,却一个踉跄撞在了路人身上。
"怎么走路的这小子……"
他来不及理会路人的埋怨,当他再抬起头,严序的身影已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他追了出去,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与严序擦身而过。太平洋百货门外,川三颓然倒地,他泣不成声,他觉得委屈,觉得无奈。
"你疯了呀?跑什么跑?"小安追了出来,气喘吁吁。
"我……我看到严序了!"川三低着头,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我看我得带你去二院神经科!有病!"小安拿出烟来给川三点上,"走吧,忘了她吧,就当那个娘们和青明都死啦!"
川三呆坐在那里,眼泪禁不住的流出来,他想严序一定过得很好吧,她幸福吗?
"我就不知道,你长这么帅,学校那么多生喜欢你,也有比她漂亮的,就算没她漂亮也比她单纯吧?你呀你呀,你要我怎么说你呀!"
川三不说话,原来他以为自己在忘记严序,其实是关于她一切的一切,都在自己的心里印得更深了。
70
"青明?真的吗?他怎么还来这边。"寄希坐在窗台上喝着汽水。
"有什么不会,别人来买东西,很正常噻。再说他去的是购物中心,又不是观音路。"
洪申吸口烟,他一口气在左耳上又打上了四个孔,穿上银制的环,看上去更酷了,他的眼球布满血丝,连续在KTV里呆了两个通宵陪一些老大喝酒唱歌,自己快累得不行不说,还让月滴在家里担惊受怕。
"也是……反正只要他小子踏进观音路一步,你可是放过话要砍他的。"寄希说。
"我知道,我洪申说话绝对算话。"
"哎呀,你们紧张个什么嘛,川三到底看清楚没有还是回事呢?"小安说。
"一定没错,我绝对不会看错。虽然我没看到青明,但我看到了严序……"川三一个劲的抽烟,真怕他把烟屁股也一下吞了,"我和青明一起长大,对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上次我们把他砍那么惨,他一定会来寻仇的。"小安最胆小,越想越怕,"不行,申哥,我要到你那里去住!"
"嗯……啊?不行不行!"洪申一听,顿时无语,他看到月滴的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似的,"你不能来,太不方便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家都是男人。"小安那傻子找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月滴是女孩哈!"寄希抱住月滴。
"哦,对了,我都忘了,你们睡一起吗?"小安塞了一嘴的苹果,嘟哝着很平静的问洪申。只见洪申沉默片刻,一跃跳到小安身上。
"哎哟,救命啊!苹果!我的衣服!"大家幸灾乐祸的笑,这时洪申的手机铃声响起。
"呆会儿再收拾你。"洪申爬起来,拿起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喂。"
"喂,洪申,我彭影。"
"哟,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陪陈萤上了几天学。我给你说,我叔叫你明天晚上去君园饭店吃饭,说是联系的新客户。"
"哦,怎么叫你通知我。"
"哎,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是个大客户,南区龙禾会的周敬,也就是……龙哥,你知道的。"
"什么?"洪申一听这话,脸色骤然暗下来,他觉得心里不安。
"而且听叔叔的意思,是单子运货方面的生意,康狼有意让你来做,都是栽培你。两边都决定用年轻人来干,和你合作的人,就是在那边人气正旺的小哥十六,就是青明。"
"什……什么……"洪申一屁股呆坐在沙发上,他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我不接这单子,你帮我给你叔说我不接!影子你也清楚我们和青明的关系。怎么可能合作。"
"我当然清楚,我叔也知道一二,所以叫我来劝你,这是康狼大哥的意思,千万别因小失大。"
"……要我和这种小人合作我做不到。"洪申的声音低沉。
"我也知道,但你刚出来混,如果你违逆康狼的意思,少了康狼的支持,你根本混不下去。"
"你以为我想混啊!"洪申吼道。
"你跟我吼有什么用!我们都是最挺你的人!……明晚你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彭影都站在你这边……再见。"
"影子!"
"恩?"
"对不起。"
"哼,是兄弟就别说这些。"
洪申挂了电话,木纳地望着天花板,然后把头深深埋进双臂之间,他觉得好累,觉得自己都快要虚脱了。
"怎么了?"月滴坐到洪申身边,轻抚着他健硕的后背。
"寄希、川三,看来我要失信了。"他抬起头,双眼通红。川三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拍拍洪申的肩膀走了出去。
"青明?"寄希轻声问,洪申点点头。寄希叹口气,站了起来。
"怎么哟?"小安蒙头蒙脑的问,这里也只有他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将要发生什么。
"走啦!"寄希拉着小安走了出去。
"哥哥?"月滴将头埋进洪申怀里,长发像瀑布一样垂在洪申的双膝。月滴的眼睛明亮而洁净,淡淡的流露着的担心楚楚可怜,"大家都很支持你,还有爷爷,爷爷他很爱你的,你要加油啊!"说着,月滴的泪水打湿了洪申的胸膛。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要让月滴幸福。
洪申这样想,他紧紧地抱着月滴。
71
城市的冬雨哗哗落下,七点多钟天色已黑了下来。空气冰冷,多吸一口气,仿佛也会划破喉咙。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赶路,这样的天气总是给人带来坏心情。
君园饭店的大厅金碧辉煌,洪申身着白衬衫、西裤,长发披在肩头,显得越发挺拔英俊。身后还站着烂葱和彭东的几个手下,都是西装革履。这时,两辆黑色奥迪停在门口,几个年轻人举着黑色雨伞走出来,拉开右手的车门,雨下得更大了,淹没整个城市的喧嚣,桥城在今夜显得特别安静。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个高高瘦瘦、面容深沉的男子,他看来很年轻,最多也就二十五六,为他打伞的正是青明。
"那就是龙哥,龙少爷。"彭东的一个手下在洪申耳边轻声说。洪申立刻展开笑容,迎了上去。
"龙哥,有失远迎!"洪申走上前就深深的鞠了一躬,身后的人也很整齐的鞠躬。
"哎呀,这雨真大,康狼大哥到了吗?"龙哥拍了下洪申肩膀走了过去。
"到了,康狼大哥和彭哥在楼上包房久候龙少爷了。"洪申还面带微笑,心中却恨得牙痒痒。
"好吧,我们上去。"周敬径直向电梯走去,没正眼看过洪申。
"申哥,好久不见?"洪申一偏头,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刀疤脸占据视线,青明的光头更是格外耀眼,"哎呀,你看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张英俊的苦瓜脸。我可是……变很多了哟,哈哈哈哈。"青明笑得一脸放肆。
"是啊,你这个光头造型的确很酷。"洪申冷笑,其实他很紧张,他完全不知道下一秒,就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周敬听到身后的动静又倒了回来,他上下打量洪申,接着伸出手,"你是洪申?果然英雄出少年,呵呵。"
"多谢龙哥夸奖。"
"你们俩认识对吧?以后好好合作,出来混嘛,就靠个交情。"周敬说完,走进电梯。
饭桌上康狼和彭东一再夸周敬厉害,小小年纪就有此作为实属难得,两位大哥一个劲的恭维周敬,让洪申一肚子气越憋越难受。
"当年家父出事,我也听过很多谣言的说……啊,都是过了这么久的事了,康狼大哥在多年后帮我杀了仇人,小侄感激不禁……以后我们两大公司合作,做活中区和南区的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嗯,我们老了,身体不能比了,一天呀,就想着早点退休,过几天安稳日子。"彭东喝了一口红酒,"以后还不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洪申这小子,别看他刚出来混,但干起事来很有点我年轻时那魄力!哈哈哈哈……以后两岸运货这一块,康狼哥的意思跟我一样,放手让年轻人干,再说嘛……也方便得多。"
"彭哥说得对,我也是这意思。这是我才收的小弟,大家都他叫十六,有点头脑还敢打敢拼,以后这小子就在货运这一块当我的代表,让他们干干,再说他们年龄差不多,好沟通嘛。"
"你们两个小子傻坐着干什么!还不谢两位大哥!"
"谢谢大哥栽培!"
举起酒杯的一刹那,洪申与青明对视,青明邪邪的笑容,洪申倔强的眼神,被酒杯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定格。
72
天气越来越冷,上课睡觉也觉得很不舒服,雾蒙蒙的一天,雨下个没完没了。心情烦躁,每日无所事事。圣诞节快到了,不得不思考该给阿函买什么礼物。
罗天还是如饥似渴的做着数学,刘立好像找班上的女同学谈恋爱被拒绝了,一天都很郁闷的样子。我有时候也会想该认真读读书,好对得起父母的血汗钱,但读书不比得下苦力,不是肯干就行,有时候你花光了一身的力气,往往结果让你吐血。
"一切都是借口,没有想做做不到的事。"罗天说。
我一下拉开窗帘,对面正是千万男生同胞心驰神往的女生宿舍。
"想做吗?"我轻蔑的看他。
"这是两码子事。"罗天吞了一口唾沫说。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气温已在几度徘徊。早上起床痛苦不说,打完球在宿舍里根本洗不到热水澡,几个不怕死的哭爹喊娘的洗了两次冷水就回家养病去了。我还好,可以时不时的溜回阿函那里洗,在这时候,那种幸福感就像腾着雾气的热水般温暖。我也算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在这种时候就会想到要给阿函买礼物了。
那是一个星期四的中午,我照例打球打得一身臭汗,决定去阿函那里洗个澡。我背上包边打她的小灵通边往她租的房子走去。结果她的小灵通果然暂时无法接通。于是我换作打她的手机,阿函为了晚上能和我发短信且便宜专门又去买一个手机。
一打才知道她已经关机了。这种情况从未在我和她交往后出现过,多少让我有点着急,现在是休息时间她没理由不开机的。
也许,对,可能是她在充电吧,又在睡觉,所以才忘了开机。我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阿函!"我敲门,但半天里面却没回应。
"碰!"我听到她的卧室门拉开的声响,然后是一阵骚动,还有拖鞋被踢飞到门边的声音。我顿时紧张起来,该不会是有被抢劫了吧。我想我是不是应该破门而入,或者立刻报警。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门打了一条缝,阿函探出脑袋,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穿着一件薄睡衣,蕾丝的胸罩还若隐若现,下身穿着牛仔裤没扣口子。
"你吓死我啊?"我还没开口,她不耐烦的说,"你来干什么?"
"我?我打了球,来洗澡。"我被她的问话弄懵了,她的言语和举动古怪姑且不说,就那眼神,像是受惊了的小猫般警觉又恐慌。我看出她刻意掩饰的慌张。
"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性感?演戏呢?"
"呵呵。"她笑,"没,刚洗了澡……停气了,所以没热水,我正痛苦呢!"阿函苦笑说。
"哦,那让我进来换件衣服。"我往里钻,东张西望的往里探,我看到了门边有一只篮球鞋,那不是我的,更不是阿函的。
"我好想吃可爱多!你下去帮我买!"她一把抵住我,她的眼神倔强,但充满慌张。我感觉到了什么,我也想到了什么,我的心凉了一半。我知道我不会一声"贱货"之后紧跟着一巴掌,这不符合我的性格。我本应以邪恶的笑容,辛辣的讽刺来拆穿她的,然后潇洒的离开把她抛在脑后,这才符合我的性格……但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愤怒,更多的是悲哀。
"好,我下去买。"我说。我想我们都该给彼此留够面子,我的眼神充满失望与忧伤,如果她在那一刻看懂了。
我蹒跚着走到楼下,天还是灰蒙蒙的,什么样的天气就该有什么样的心情。我掏出烟点上,我并没有去买可爱多。
"他妈的可爱多,这么冷的天吃雪糕,不怕牙疼。"我愤愤地自言自语着。
两支烟的时间阿函下楼来了,她穿着牛仔背带裤,一件粉色的长休衫,外面套一件白色的厚外套。我掏出第三支烟点上,看她走近我了,我兀自向前走,她也不追上我,安静的走在我后面。我想我讨厌她这时候的坚持,我想她把我激怒了。
我转过身,看着她。
"久等了,不好意思。"她说,口气淡漠。
"没去给你买可爱多,不好意思。"我满腔委屈与愤怒,口气坚硬。
"哦,没关系。你看,快上课了,你去上课吧。"
"你……!"我恨得咬牙,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走,我先走了。"她姿态自然。
"你给我站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家里干什么吗!"我咆哮,却觉得这句话毫无杀伤力,我想这也是咆哮的原因。恋爱让人笨拙。
"我干什么了?你倒是说说。"她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她显得聪明。
"你……你没干什么干嘛不让我进去?"
"我不是告诉你停气了,我又想吃可爱多吗?走吧,我都饿了。"她笑,她想缓和气氛,也许她不想事态严重化。
"爬!你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而每个男生在那时都以为是女孩子在乞求妥协和原谅。
"我什么?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