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慈禧全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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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百日维新(1)

康有为第一次觐见光绪皇帝后,改革变法的诏书便如同雪花般纷纷而至。首先,皇帝下诏废除科举制度。科举制从宋朝开始便源远流长,除了康熙时期有过短暂中断外,一直是朝廷遵行的祖制。现在光绪明令废除这一制度。皇帝在诏书中称,将来文科考试除了保留原来的古典科目为基础科目外,还要增加与实务相关的科目,考生若想要进入仕途,必须通晓其他国家的历史及当代政治知识。

就在此时,御史宋伯鲁和杨深秀联名参奏礼部尚书许应骙?,指责他阻碍变法,请求皇帝“示圣怒,贬许至四品,以儆效尤。”奏折内容如下:

仰见皇帝赫然发愤,图新自强,而尤垂意于学校外交两事,此诚储才之急务,包邦之远猷也。臣维礼部为学校总汇之区,总署乃外交铃键之地,必得人以为理,始措置之得益。窃见礼部尚书、总理各国事务大臣许应骙,品行平常,识见庸谬,妄自尊大,刚愎凌人。礼部为文学之官,关系极为重

注释:①一个广东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保守主义者。大,国家学校贡举之制,多由核议。皇上既深维穷变通久之义,为鼓舞人才起见,特开经济特科、岁举两途,以广登进。而许应骙庸妄狂悖,腹诽朝旨,在礼部堂上倡言经济特科之无益,务欲裁减其额,使得之极难,就之者寡,然后其心始快。此外见有诏书关乎新政,下礼部议者,其多方阻挠,亦大率类是。接见门生后辈,辄痛诋西学,遇有通达时务之士,则疾之如仇。皇上日患经济之才少,而思所以养之。许应骙日患经济之才多,而思所以遏之,臣不知其何心也。

总理衙门为交涉要区,一话一言,动易招衅,非深通洋务,洞悉敌情,岂能胜任?许应骙于中国学问,尚未能十分讲求,何论西学?而犹鄙夷一切,妄自尊大,其伤邦交而损国体,所关非细故也。臣以为许应骙既深恶洋务,使之承乏总督,于交涉事件,有毫无所赞益,而语言举动,随在可以贻误,宜令即行退出总理衙门,实为慎重邦交之道。礼部总持天下学术,皇上方谆谆诫谕,今天下讲求实务,以纠空疏迂谬之弊。而许应骙厕乎其间,日以窒塞风气,禁抑人才为事,致圣意不能宣达,天下无所适从,宜解去部职,以为守旧误国者戒。伏请皇上天威特振,可否将礼部尚书许应骙以三四品京堂降调,撤去总理衙门行走,庶几内可以去新政之壅蔽,外可以免邻邦之笑柄,所系似非浅鲜。

批阅了这封奏折,光绪皇帝问许应骙对奏折中所言如何解释。许应骙于是写了以下奏折回复,彰显了他对康有为等人的不满和仇视,奏折内容如下:

俯思耿直之招尤,仰荷圣明之洞察,许自陈达,良深感悚。谨将被参各节,为皇上缕晰言之。如原奏谓臣腹诽朝旨,在礼部昌言经济科无益,务欲裁减其额,使得之极难,就之者寡一节,查严修请设经济科原摺,系下总署核议。臣与李鸿章等以其因延揽人才,转移风气起见,当经议准复陈。若臣意见参差,可不随同画诺,何至朝旨既下,忽生腹诽?夫诽存于腹,该御史奚从知之?任意捏诬,已可概见。至岁举中额,应由臣部妥议,会同具奏,恭候钦定。臣维事关创始,当求详慎,自古名臣著论,斤斤以珍惜名器为要图。况乡举一阶,胶庠所重,倘过为宽取,恐滥竽充数。鄙夫之所喜,即志士之所羞,人才何由鼓励?是以与同部诸臣熟商,定额期协于中,既不敢存刻核之见以从苛,更不敢博宽大之名以邀誉。且现未定稿,该御史竟谓臣务欲裁减,不知何据而言。向来交议事件未经覆奏以前,言官不得搀越条奏,今该御史隐挟成见,逞臆遽陈,殊非体例。原奏又称,诏书关乎开新,下礼部议者,臣率多方阻挠一节,近来迭奉明谕,如汰冗兵、改武科诸政事,均不隶臣部,岂能越俎代谋?此外,惟杨深秀厘正文体一摺,系奉旨交议。案之西学实务,无甚关涉,且未拟稿,何得云多方阻挠耶?原奏又称,臣接见门生后辈,辄痛诋西学,遇有通达实务之士,则疾之如仇一节,窃臣世居粤峤,洋务夙所习闻,数十年讲求西法,物色通才,如熟悉洋务之华廷春,精练枪队之方耀,善制火器之赖长,均经先后奏保。 及中东事起,三员业早凋谢,未展其才,臣深惜之。方今时事多艰,需才愈亟,凡有偏长片技,堪资实用者,臣断不肯失之交臂。平日接见门生后辈,无不虚衷咨访,冀有所益,并助以务求实际,毋尚虚华,初何尝痛诋西学?

该御史谓臣仇视通达实务之士,似指工部主事康有为而言。盖康有为与臣同乡,稔知其少即无行。迨通籍旋里,屡次构讼,为众论所不容。始行晋京,意图侥幸,终日联络台谏,夤缘要津,托词西学,以耸观听。即臣寓所已干谒再三,臣鄙其为人,概予谢绝。嗣又在臣省会馆,私行立会,聚众至二百余人,臣恐其滋事,复为禁止,此臣修怨于康有为之所由来也。比者饬令入对,即以大用自负,向乡人扬言,及奉旨充总理衙门章京,不无觖望。因臣在总署,有堂属之分,亟思中伤,捏造浮辞,讽言官弹劾势所不免。前协办大学士李鸿藻尝谓,今之以西学自炫者,绝无心得,不过藉端牟利,借径弋名,臣素服膺其论。今康有为逞厥横议,广通声气,袭西报之陈说,轻中朝之典章,其建言既不可行,其居心尤不可问。若非罢斥,驱逐回籍,将久居总署,必刺探机密,漏言生事。长住京邸,必勾结朋党,快意排挤,摇惑人心。混淆国事,关系非浅。臣嫉恶如仇,诚有如该御史所言者。

原奏又称,臣深恶洋务一节,臣自承乏总署,已逾一载,平日仰蒙召对,辄以商务、矿务、置船、置械等事,皆属当务之急,屡陈天听,请次第施行。臣是否窒塞风气,应亦难逃圣鉴。窃自胶事定议后,总署交涉事件,益难措手,倘徒争以口舌,断不能弭隐患,臣望浅才庸,自揣万难胜任,惟有仰恳天恩,开去总理差使,俾息谗谤而免陨越,实为厚幸。

许应骙在奏折中公开指责康有为,皇帝看完非常生气,但是,此时许应骙受太后的青睐和保护,光绪论帝不敢鼓起勇气与太后对抗,不敢罢免许应骙。

慈禧仔细读了这两份奏折,开始暗中关注许应骙奏折中提到的改革者过于激进的倾向。那日起,慈禧虽未公开反对变法,但她已经开始担心康有为对皇帝的影响过大。只是她依然选择默默地等待时机。

王文韶此前担任直隶总督,荣禄接管此职后,王便从天津返回京城,没过多久就受到慈禧特别召见。王文韶支持许应骙所言,认为对皇帝颁发的改革措施,朝廷应该慎重看待,小心审议为好。随后,皇帝又下一旨,允许许应骙保留原职,但告戒他在礼部和总理衙门任职应该尽职尽责。而在许应骙看来,在慈禧太后保护下,自己已经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自此之后,他反对革新之举日益猖狂,反对革新的态度也愈来愈张狂,再加上后来礼部同僚怀塔布(慈禧的表亲)公开表示支持自己,反对变法,许应骙反革新之心更加坚定。

之后,皇帝下旨,命令重整京城满族军队,并令全国以京师大学堂为典范,在各地区广开大小学堂。

一个名叫文悌?的御史上奏皇帝,称同僚宋伯鲁和杨深秀因为个人对许应骙的嫉恨,诽谤诬陷,故意在皇帝和太后间制造间隙。看过奏折,光绪帝注释:① 1901年, 正是这位官员在慈禧准备从开封府返回京城前,恳请慈禧不要回京,称蛮夷进京,污染了宫廷的风气。非常气愤,即刻革去了文悌的御史之职,称其摇惑朝堂,企图挑起党争。遭到这样的责难,文悌立即找到怀塔布,请求他到颐和园将此事告知慈禧太后,想要博得太后的同情。然而,没有想到,慈禧太后此时竟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