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还得说说麦迪,因为有很多球迷天天喊着号子要求我说,为了满足大家的愿望,我们就此再回顾下这位天赋异禀的球星。
其实,在《大话美职篮》开始的第一期就有球迷要求我说麦迪,但我憋着一直没说,因为像他这样的球星说起来就是高危话题。不过事后细想,在成书之际一定要加上这个“高危”人物,毕竟麦迪和姚明一起打了那么多年球,在中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有人说了,胆儿可真够肥的。当然,对我来说应了那句话了——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我知道,在中国球迷心里,麦迪可以说是争议最大的人物之一。我在此就是讲他的故事,既不偏左,也不偏右;既不向着麦蜜,也不向着麦黑。对那些麦蜜或者麦黑来说,等你们长大就知道了,人生不是非白即黑,一个人也得要综合全面地去审视。
就事论事。麦蜜眼中的麦迪确实厉害,也真有天赋。NBA上下六十年,从天赋来看,麦迪在历史长河里能排到前十位,这实在不得了。当然,麦黑也有意见,从另一方面指责麦迪打球不努力,这也是实情。除了球迷这么认为,全NBA也都知道麦迪的天赋和他的工作态度完全成反比。在一次召开的某个盛大的篮球论坛上,前火箭队的主教练范甘迪和现任火箭的总经理莫雷坐台上,俩人在闲聊中就说到了麦迪不好好训练,太可惜了。你琢磨琢磨,以他这种天赋,要能一直坚持好好练习,早就实现大成就了,至于这辈子没过过季后赛第一轮吗?所以,咱们用一个正常的心态来看待麦迪,更多的是扼腕为之叹息。哎呀,太可惜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可惜了这身天赋了。
关于麦迪,有人问他是不是一直就不好好练?那不是。如果从头开始就不好好练,也成不了两届得分王,也没有那么全面出色的技术能力,也就更没有这么多球迷喜欢他。麦迪真是好好练过球,那为什么这事我知道得这么细呢?因为我认识麦迪从高中一直到NBA跟了他13年的私人教练——韦恩·霍尔。
韦恩·霍尔是个白人,身高差不多1米80,前胸宽,臂膀厚,细腰乍背,双肩抱拢。那胸肌砰砰的,跟冰盘差不多大;那大腿,跟柱子差不多粗;尤其那胳膊,比一般人腿还粗,好像抡着俩锤就出来了;再看那脑袋,那个小啊,不说跟枣核似的,也就跟苹果差不多大。整个人比例不协调。往脸上看,五官都恨不得挤一块儿,长着一撮黄色的山羊胡子。有道是,人有古怪相,必有古怪能。这韦恩·霍尔是NBA公认的最出色的私人训练师之一,他出色在哪儿呢?首先他能练身体,教你怎么练力量,这是大多数NBA私人训练师的工作,教你提升力量和协调性。但他又不光练力量,还能练球,能做有球训练。麦迪的运球、传球、投篮,都是和霍尔一块儿练出来的。这一点,大多数训练师就不行了,因为在NBA的这些训练师一般没有篮球基础,就是练身体。比如姚明一直用的私人训练师安东尼·法尔松,他的工作就是练身体,在练姚明之前,他还是拳王霍利菲尔德的训练师。如果让法尔松教你怎么练篮球,对不起,不会!所以,全能的霍尔跟了麦迪13年。
韦恩·霍尔从麦迪上高中时就训练他,麦迪真有天赋,练得也好。在霍尔的训练下,他迅速成长,跻身NBA一流巨星行列,然后又拿到了得分王。霍尔对我说过:麦迪练得好的时候,他整个人充满自信。自信是什么?自信就是球场上的霸气。这玩意儿骗不了人。训练师们有句话,叫“你怎么对待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就怎么对待你”。霍尔说过,你在力量房里每多举起一磅杠铃,你对自己身体的信心也就多了一磅;你在训练场上每多投进一球,你对自己能力的信心就多了一分。比赛是训练的反映,你练得好,就打得好。那时候的麦迪可以说是霸气四射,许多球迷也都是从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在魔术拿了两届得分王,无人能挡。霍尔说,那时候他整个人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信心,就是一个巨星的气质。到2004~2005赛季,麦迪跟魔术队闹翻了,被交易到了火箭队。大量中国球迷从这时候开始熟悉并慢慢喜欢上了他,因为这家伙太厉害了。姚明也是,在队内的第一堂训练课上,麦迪弹跳起来如同肋生双翅,姚明这辈子也没和这么棒的人当过队友,在场下眼看着麦迪在篮球场上飞来飞去,甚至不时地会看到鞋底儿。大家琢磨下他的身体条件得有多好,这就叫翻蹄亮掌啊!鞋底儿上的赞助商LOGO都看见了。
姚明在底下站着,眼瞅着麦迪打脑袋上飞过去,一个暴扣。这个镜头,可以用一件中国汉代的传统青铜工艺品来形容——马踏飞燕。麦迪就是那腾云驾雾的马,姚明就好像是那飞燕。多亏姚明不姓赵,要不然就成赵飞燕了。太横了,麦迪就是一下把你看服了的那种球员。
接下来麦迪的神奇时刻也不断上演,长留在了球迷的记忆中。打马刺,35秒飚下13分,老天都感动得哭了,后来做成广告了,这哪里是凡人能做到的事啊,天神下凡;季后赛打小牛,劈扣布拉德利,把2米29的布拉德利整个儿骑在胯下了。那个赛季,麦迪给大伙儿留下了太多惊人的记忆。关键是那时候他练得也好,在训练上当初姚明也跟他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跟韦恩·霍尔学的。比如,一般比赛之后姚明就洗澡换衣服回家了,可是麦迪不。霍尔带着麦迪在打完比赛后立刻到健身房再练半小时力量,出来再洗澡换衣服,跟记者聊天。姚明没见过这么练的,他的私人训练师法尔松也从没这么练过,就问麦迪:“你不累啊?为什么打完比赛还练啊?”麦迪回答道:“这是霍尔告诉我的。打完比赛,你觉得很疲劳了,这时候如果练一练力量,再给身体一些压力,其实会恢复得特别快,明天早上舒服得多。”姚明一听,哟,这我可不知道。以后打完比赛,也跟着麦迪一块儿练,效果还真是不错。
2004~2005赛季是姚麦合作的第一个赛季,留下的是美好的记忆。虽然说季后赛第一轮在先赢两场的情况下被小牛队3比4逆转淘汰,但这里头有裁判的问题,有运气的问题,可留给球迷更多的是对将来无限美好的期待。也因为这份期待,姚明在2005年跟火箭续签了5年7500万的合同,事后一看,这就是姚明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份合同。也可以说,这份合同把姚明的整个职业生涯钉在了火箭队。
姚明当时说得很清楚,原话:“我觉得跟这哥们儿一起能干出点儿事来。”然而,人心叵测,世事难预料啊。当时谁能知道,麦迪后来变成那样儿了。
那时候,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跟旁人不一样,这是一位老爷子,《休斯敦纪事报》的专栏作者——弗兰·比林伯利。老爷子干这行30多年了,得过六次全美最佳专栏奖,经得多见得广,对麦迪当初在多伦多和奥兰多那些事也了解。这会儿全天下都夸麦迪呀,好啊,整个联盟讨论的不是科比就是麦迪。就老爷子不一样。他也知道麦迪的天赋不一般,老爷子说了,NBA上下60多年,要说身体天赋,成千上万的运动员,麦迪能排进前十,但光靠天赋你赢得不了大成就。打完小牛,老头儿找火箭的老板亚历山大去了,跟亚历山大说:“你呀,最好现在就把麦迪交易出去。日后你管不了他,谁也管不了他。现在他是初来乍到,得好好表现,但过了这阵子,这个人肯定得变。麦迪有天赋,但是他从来就不是个斗士。你不可能指着他去争冠军,绝对不可能。现在他市场价值这么高,这是交易他的最佳时机。把他换出去吧。”
亚历山大看着这老头儿,心说:这疯子哪儿来的?有病吧?头发都立着,从哪儿冒出来的?你看我弱智吗?
作为一个老板,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把球队里最炙手可热的招牌球员送出去呢?也别说亚历山大不算盛世明主,就说任何一支球队的老板,估计也不能听老弗兰的。嘿!可后面发生的一切就让弗兰说着了。麦迪到火箭的第一个赛季,就是他在这支球队最美好的一个赛季。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火箭之后的五年里,麦迪再也没达到过当初的高度。到最后火箭队想换也换不出去了,砸手里了,只能是低价处理给纽约尼克斯。这都是后话。
从麦迪在火箭的第二个赛季开始,伤病来了,先是膝伤,然后是腰伤。姚明这时候试图独立当领袖,可能力还真是顶不上去。2005~2006赛季,麦迪受伤后,姚明自己带队遭遇了七连败。有时候姚明也能拿30多分,但是不管用,你这能力和天赋没法把全队都带动起来。等麦迪好了一复出,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你不服不行。动作那个漂亮噢,那个舒展,落叶飞翔,那么美。可是后来没多些日子,又伤了。没多长工夫,姚明也挂了。那个赛季,姚明也伤,麦迪也伤,火箭一共只赢了34场。等赛季结束的时候,麦迪伤病总是反反复复,一直养伤,结果吃成了一个胖子。所有人都禁不住感叹:这就是命不好,如果麦迪不受伤就好了,下赛季肯定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