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默不作声，强忍住又要反胃的冲动。
镜尘夜却仍旧微笑着，“似乎栽在我手下的人都会求我杀了他。我是风煌国有名的刽子手，我很喜欢杀人，但我更喜欢折磨人。原来还有女刺客栽在我手里，我把她玩腻了后赏赐给了监狱里的其他男人，似乎最后是被强奸致死。”
她手一抖，脸上不知该摆上怎样的表情，心里复杂到了极点。
镜尘夜显然是在恐吓翠儿，为等下的审问做准备，但未央却无法判断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如果他所说的自己曾经的行径是真的，她、她真要好好考虑是否自己在一只豺狼身边躺了好几个月。
再看翠儿，她似乎也快到极限了，浑身抖的像筛糠，眼里最后强作着镇定。
一会儿功夫，两个大汉领着四个女子一同到来，满室的烧焦味染上了女子的胭脂味。
四个人望着跪在地上的翠儿，还有满地惨不忍睹的血，脸色都平静不下来，互相对视一眼后望向镜尘夜。镜尘夜却并不看她们，他的手紧紧搂着未央的腰肢，亲昵的俯在她耳边说话，无时无刻不昭示着他们之间亲密到了极点的关系。
未央见那四人等的也十分难受，不由轻轻对着镜尘夜的耳朵低语，“她们等你发话呢。”
“哦？”镜尘夜一副幡然大悟的模样，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先关门。”
两个大汉一齐去关上门，又规规矩矩的站到房间的角落里。
镜尘夜依旧柔软而暧昧的与未央调情，反倒是他这个样子，弄得屋里的气氛紧张又诡异，所有人都吸进了一口气，沉沉的不敢说话。
看来，看来今天镜尘夜当真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未央突然觉得有些恐怖。这样的镜尘夜，残忍又阴沉，让她不寒而栗。
“这个翠儿。”他突然视线一转，一一扫过四人，语气平淡的如同在说今天中午准备吃什么菜，“她下毒谋害未央，我把她烫哑了。”
四人神色各异，镜尘夜尽收眼底。
“众所周知，未央，是我镜尘夜的女人。我的东西不喜欢任何触碰，更别说伤害——任何伤害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话锋一转，转眼带着几分凌厉和威严，视线宛如刀片射向并排站在一起的四人，“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公子。”云知画沉着声音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尘夜，“您不觉得您有必要先向我们交代清楚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么？也许那样您才能从我们口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是吗？”镜尘夜挑眉，意味深长望着她，“我还以为……简单说来，翠儿下毒谋害未央，她交代出来幕后指使者就是你们四人之一，所以我把你们找到了这里。”
急性子的梵天音第一个站了出来，“公子，你是在怀疑我们谋害未央？”
镜尘夜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探求真相，但我绝不会冤枉好人。”
梵天音皱皱眉，大声的囔囔了起来，“好，既然如此我就直说，翠儿曾经是我的丫鬟，但是我和这件事绝对没有牵连，我没有任何理由杀未央。”
素来冷漠的宛天香突然冷笑一声，“你不用那么急着把自己撇清。”
“你这话什么意思？”梵天音转脸看她，一脸的愤怒，“难道我要像你一样，隐瞒曾经与翠儿有过瓜葛的事实吗？”
宛天香哑然失笑，“我哪一点隐瞒了？只是你的速度太快，我还来不急说而已。”
“装蒜！”
宛天香陡然凌厉，“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夜姬走上前去打圆场，“两位妹妹不用吵，我们会给大家一个真相。”
镜尘夜轻笑一声，他的眸子平静的仿佛没有看见两人当面的争吵，带着戏谑的表情，“还是听听翠儿的说法吧。拿纸笔来。”
写？
既然翠儿决意要隐瞒，加之现在事已至此，她怎么可能会写？
文房四宝备上，镜尘夜拿着用具，一步一步走到翠儿面前，半跪下身子，含笑望着她。
仿佛刚刚惨绝人寰的事情根本不是他所为。
未央也愣住了，翠儿的嘴巴这么硬，况且她已经毁了，怎么还会把事情的真相抖出来不成？
镜尘夜的身子突然微微前倾。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他。
他凑到了翠儿的耳边，薄薄的嘴唇轻轻动了一动。
翠儿的脸色陡然煞白，白的如同天边一朵漂浮的流云。她的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就像不住打着寒战的高烧病人。
镜尘夜移回身子，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随即把一张纸摆在她面前铺开，一直毛笔沾上浓黑的墨送入她发抖的手心。
她握也握不稳。
镜尘夜眼神一变，多了几分凶狠。
翠儿一哆嗦，握紧了笔。
落笔。
从未央的角度，只看见镜尘夜半跪着的背影和翠儿的半个头。她的头发全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面颊上，嘴唇微微的哆嗦。镜尘夜已经彻底把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她此刻尚存一丝力气，一定会选择咬舌自尽吧。
未央突然不想再看下去，从镜尘夜自信慢慢的从她身边踏出去的一刻起，她就明白，眼前血腥的一切只是镜尘夜的一场游戏。
他根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他只是在向所有的人宣告挑战镜尘夜威严的人会是怎样的下场。
镜尘夜起身来，手里多了一张纸。
他依旧是那个处乱不惊的翩翩公子，眉目含笑，面若桃花，优雅的令人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