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永先出身贫寒,早年从师陈永宽。多年来,他善于学习师傅的长处,并在实践中不断摸索。经过多年的摸索积累,他有两项绝技被人们认可。一是在木建筑上雕刻花纹。无论是缠枝莲、宝象花,还是人物造型,他都精雕细刻,一刀不废,雕出绝活,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1941年5月3日高庙正式开工,韩永先在陈永宽的带领下,进入灵武高庙工地,参加施工。高庙天王殿檐板上的花纹,均由韩永先雕刻。他既聪明又好钻研,使出浑身的本事来完成此项工作。他雕刻的花纹,以构图新颖、雅俗皆备的风格受到百姓们的称赞。韩永先除雕刻手艺出众外,制作农具也具有特色。因他是受苦人出身,特别同情家贫的农民,所以做农具时喜欢用上好的木料,以便经久耐用。他做耧做锨时不用锯,而是用火烤、烟熏的办法将木头弯曲,故做成的农具不怕磨、不怕晒、不怕水浸。进城的农民总是喜欢到他那里买木制农具,因为他做的家具不但价格便宜,而且使用起来得心应手。特别是扬场用的木制方锨,他善用山榆木做,结实耐用、不变形,锨头使秃了都不开裂,灵武的农民特别喜欢。韩永先活做得好,远近闻名,以致人们都忘了他的名字而叫他“韩木锨”。韩永先由于有灵气,在木工工艺上显现出不凡的才华,解放后改建戏园子、电影院竟派上了大用。他画图纸、做框架,将戏园子人字梁的尺寸计算得分毫不差。1953年国营灵武农场办公区、家属区的木工活也是韩永先领着徒弟朱根祥、朱善祥、钱玉林、王贵干出来的。他的聪慧和才华,他的辛勤和努力,给灵武农场的职工及他的徒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韩永先在20世纪70年代因病去世,享年69岁。
泥瓦匠余剑英是一个艺高胆大的匠人。他是山东烟台人,解放前流落在灵武安家落户,一直从事着瓦工生涯,20世纪50年代参与过建设灵武秦腔剧院和灵武电影院、灵武农场办公区的工程。他修复灵武镇河塔塔顶一事,至今仍被灵武人传为佳话。1962年,灵武镇河塔塔顶因雷击裂缝,如不及时修理,塔身进水,裂缝就会增大,会对古塔整体建筑造成破坏。在别人缩手缩脚不敢问津的情况下,余剑英承担了修复塔顶的任务。在距地43.6米的塔顶,他搭架立梯,修复好塔顶裂缝,并安装了避雷针。时过40余年,他修复的塔顶完好如初,这在灵武建筑史上是一个很值得记载的事情。
吴春堂,山西太原人,也是一个技艺不凡的瓦工,在灵武参加过国营灵武农场、东塔、台子大寺、县政府、县医院的工程建设。吴春堂的徒弟中马万举是比较有名的,他的技术在县建筑行业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他干活的特点是细致、严谨。20世纪70年代初县被服厂、文化馆大楼都是清水墙,两座大楼的8个拐角都是由马万举砌的。几十米的高度,马万举一砖一砖地砌了上去,砌好后,别人用吊线锤测量,尺寸竟然丝毫不差。同行们都说:“名师出高徒,马万举不愧是砌墙高手,是名副其实的‘马拐子’”。
在泥瓦匠这一行中,灵武20世纪50年代技术超群的还有石银桥。石银桥是外地人,50年代盖电影院,他被县某建筑单位从银川聘请来后,一直留在了灵武。灵武1971年成立建筑工程队,他成为队里的技术权威。他干泥瓦活用一把瓦刀,使用时极为娴熟。他向砖上打灰时只用三刀,丁缝饱满,人称“绝三刀”。他砌筑清水墙时,几十米的高度差错率极低,技术堪称一流。
灵武的建筑行业中还有一位女瓦工魏春花,祖籍是河北,在灵武建筑行业中很有名气。她不识字,但非常勤奋,废寝忘食地钻研和实践。天道酬勤,她不仅在砌筑、粉刷等方面掌握了非常高的技艺,而且对施工、审图、预算各方面样样精通。她的手艺不凡,工作作风讲究干脆利索。她后担任了县建筑公司的经理,承担了灵武百货公司、饮食公司大楼等重点工程的建设。
1979年9月,全国妇联授予魏春花“‘三八’红旗手”称号,使她成为远近闻名的女强人。她注重培养接班人,韩文寿、马树德、胡卫明、王捍中、查学忠等一批建筑行业的能工巧匠,就是她培养出来的,至今他们仍活跃在灵武的建筑行业上。
上个世纪40年代前,铁匠这一行在灵武一带很吃香,比较有名的铁匠叫李喜。过去跑运输的车辆是木制轱辘,车轴经常要加油,叫“膏油”。李喜这个人生气时爱撅嘴,人们形容他的嘴像个膏油的葫芦,因此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李膏葫芦”。李喜打铁的手艺是祖传的,极为出色。他善于打镰刀,庄户人说,用他打出的镰刀割一天麦子都不用磨。他除了打镰刀,还给牲口钉掌。有一年黄河发大水,李喜几天几夜未合眼,在堤坝上专打制铁链子固石防洪,而且分文不计,这一义举得到乡亲们的赞誉。
灵武铁匠行当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膏葫芦的马掌,老姚的刀。”老姚是指铁匠姚德俊。姚德俊是河南人,15岁开始打铁,后定居灵武崇兴镇开铁匠铺。他打铁很有特点,一是选料精良,二是打制非常精心,尤其冷锻工序掌握得极好,故打出的刀具锋利耐用,至今灵武城一些老年人仍难以忘怀。
县城内李山的铁匠铺也是远近闻名的,李山的手艺受过父辈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的铁工制作讲究细腻,尤其善于制作剪子、菜刀等家用铁器。他做的菜刀、砍刀,经多次锻打淬火而成,经磨石细磨后,砍木刃不锩,剔骨锋利无比,受到用户的喜欢。他做的剪子精巧耐用,有人甚至用来剪铁皮,可见其质量多么优良。
上世纪50年代,灵武街上王瑞昌的小五金修理铺也非常有名,主要修理眼镜、钢笔、手电筒等。老王师傅是外地人,他知道,要在灵武扎下根,主要是靠技术、靠信誉,所以他在技术上精益求精。有些小玩意儿别人弄坏了,扔了,他捡起来,拆下有用的零件备用。修理一些小机械或闹钟一类他有绝招,似乎没有不会修的。他注意为人之道,童叟不欺,小学生去修个小玩意儿连钱也不要,口碑很好。
灵武城内胡明山刻章是最出色的。胡明山刻章的技术受过名师的指教,所以他的刻章比较正规。他的文化底蕴较厚,仿宋、正楷、大篆、隶书样样精通,且风格独特,笔力遒劲,疏密得当,显示出不凡的功力。解放后,人们用印章逐步代替了按手印,因此城里城外找胡明山刻章的人很多,生意非常好。
清末民初,灵武的两个理发铺子分别是吴万福、张国强经营的。到了20世纪40年代,县城有6家理发铺。进入50年代后,灵武理发铺较多,但技艺好、名气大的要数赵功了。赵功解放前曾在马鸿逵部队里理过发,由于见的世面多,人又肯学、好钻研,故理发技术十分精湛。那时没有现在的那些理发器具,刀功好不好是衡量理发技术高低的标准。那时理发师给人刮一次脸要经过108刀的工序,还要擦抹7次脸,讲究用刀柔平、细腻。理发师功夫到家后,连人的眼睫毛处都敢刮,耳朵眼、鼻孔用小刀处理。理完发后,还要掏耳、敲背,使顾客非常满意地离去。赵功为人很谦和,公私合营后担任了饮食服务公司理发店的主任,收了不少徒弟。在他的带领下,理发店生意很红火,远近很有名。除赵功之外,灵武县城内还有一批手艺较好的理发师,如王义、王礼、张玉林、张玉秀、张正帮等,他们的理发店分布在灵武的大街小巷,春夏秋冬,他们辛勤地为广大顾客服务着。如今,这些人有不少已去世,但他们的名字及出色的技术仍被人们所怀念。
手艺人的行规很多,一些手艺高超的师傅是用了多少年血汗才熬成的。在20世纪50年代前,匠人中流传着两句名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傅如果对徒弟不满意,那是不会将本行的绝招教给他的。
在旧社会里,师傅也确实怕有人和自己抢饭碗,存在着“留一手”的心理。徒弟能否出徒,关键就看其聪慧的程度了,偷学、偷看是学好手艺的必然途径。不管哪个行当,徒弟要学手艺和技术,首先要找师傅,也就是拜师学艺。过去拜师傅要找介绍人,介绍人必须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最好是铺保。介绍人要先去征求师傅的意见,看人家本年愿不愿意收徒。如师傅愿意收徒,第二步就是“看人”。拜师者买几斤点心,用红纸包上,由介绍人领着到师傅家。师傅当面看其五官是否端正,身体是否健康,衣服是否整洁,肢体有无残疾。如拜师者容貌凶恶或面黄肌瘦,师傅以行当生意不好、身体欠佳等理由拒绝收徒,退回点心。如师傅通过面试看上徒弟,便点头应允。徒弟先到本行祖师爷牌位前三叩头后再上香,然后由保人书写合同。徒弟在三年学艺期间,除帮师傅干活外,还要给师傅铺床叠被、买菜、沏茶、倒尿盆、端洗脸水,三年出徒后再给师傅帮工两年。学徒生涯是非常苦的,挨打受气那是家常便饭。但是,严师出高徒,一些徒弟在师傅很严厉的言传身教下,也学到了不少真本事,最终成为本行当的能工巧匠。由于匠人中间有很多旧社会流传下来的一些陋习,他们信奉“一招鲜,吃遍天”、“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匠人是犟人”等观念,很多师傅对于本行绝招很保守,不传授给徒弟。徒弟学艺全靠自己揣摸、用心领会,否则的话,手艺学不精、技术不到家,永远超不过自己的师傅。一些学徒凭着自身的努力,刻苦学习,不断实践。天道酬勤,严寒绽蕾,他们的技艺得到了灵武百姓的肯定和赞誉,香郁故乡大地,名载灵武史册,陈万富、韩永先、余剑英、魏春花、赵功等人就是最好的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