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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民国年间驻扎在灵武的暂九师师长卢忠良(2)

二是禁烟有方。灵武在解放前,有不少地方种植罂粟。马鸿逵虽明令禁烟,但由于各级政府执行不力,私自种植大烟的人仍不少。特别是灵武县崇兴一带土地好,种出的罂粟熬制成的鸦片纯度高,人们常拿灵武的烟土和云南出产的“云土”相比,故烟价飞涨。马鸿逵统治集团暗中收购烟土,垄断市场,大发横财。一些商人除了从灵武往出偷运烟土外,还从内蒙古的包头一带买烟土往宁夏倒卖,从中牟取暴利,坑害百姓,使宁夏吸食大烟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暂九师的一些高级军官也染上了这种嗜好,偷偷地买烟土吸食。卢忠良对这种行为看不惯,就私下派人仔细侦察了烟贩子的行动路线,决定狠狠打击一下烟贩子的嚣张气焰。经过充分准备,1941年11月开始对烟贩子实施追捕堵截。他先派了一个排的骑兵从临河至梧桐树沿河岸巡逻,另一个步兵连从梧桐树至河忠堡设卡堵围。抓捕烟贩子的行动开始后,卢忠良下命令:“抓捕中抗拒者一律就地处决。”按照卢忠良的命令,暂九师的骑兵排和步兵连两次堵截成功,当场打死烟贩子1名,重伤2人,4匹驮运鸦片的马匹被打死,缴获鸦片4麻袋。这次行动极大地震慑了烟贩子,使灵武一带的贩烟行为得到收敛。

三是参加庙会活动。灵武县城有一个风俗,每年的清明节,汉族百姓都要将城隍庙中的“城隍爷”抬出,沿街游转,名曰“城隍出府”。卢忠良在灵武驻扎期间,很热衷于参加这项活动。每年逢这天,他总是命令师部军乐队去这支队伍中吹吹打打助兴,而且将他的一匹枣红马让勤务兵拉去在游行队伍中充当城隍爷的坐骑。这天他总是轻装简从,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裤褂,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四是帮助农民干农活。在民国期间,政局动荡,马鸿逵为巩固地方势力,不断地征兵,自1933年2月到1949年8月共征兵19次。直到灵武解放前夕,全县有5862人被征兵服役,占当时全县人口的13%。1939年间,卢忠良的部队中灵武籍士兵有459人,截至1940年,部队中灵武籍士兵人数高达3719人。这些人在部队当兵,家中的农活有时候就耽误了。卢忠良在灵武驻扎期间,能体谅这些灵武籍士兵的困难。每年逢挖渠、收割、打场季节,灵武籍士兵都可放假两天,回家帮助家中干农活。有几年,农民实在忙得顾不过来时,卢忠良还曾命令3个团的官兵在驻地附近的农村帮农民收割、挖渠、打场。曾在旧军队当过兵,至今还健在的82岁的王义讲,卢忠良作为国民党的军官,能为老百姓干农活,就从这件事来说,卢忠良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五是爱好秦腔。卢忠良本人特别喜欢秦腔,他的暂九师里有一个剧团叫军声剧团。著名秦腔艺人钱森、康正中、屈效梅、杨觉民、叶益民等人都是该剧团的演员。剧团的演员按军队编制受着严格的训练,排练出的秦腔剧目的水平都是非常高的。他们排出的剧目有《辕门斩子》、《火焰驹》、《铡美案》,等等。暂九师的军声剧团除了为本师官兵演出外,每逢一些传统节日,按照卢忠良的命令,还在灵武西操场的戏台上为灵武百姓公演。到了春节前夕,卢忠良还命令师部组成社火队,排练节目,为百姓增添节日气氛。

1948年春节,暂九师师部的社火队排练了《火焰山》,聘请了灵武的武师钱正帮去教练。这些节目尽管不如灵武当地百姓组织的社火精彩,但毕竟给老百姓过年助了兴。

1949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发动了强烈的攻势,彭德怀率领西北野战军向宁夏、甘肃、新疆进军,驻扎在甘肃平凉的国民党军队被围,蒋介石急令马鸿逵部队赴平凉解救。卢忠良受命率部赴平凉解围,至平凉的任山河被解放军堵击,激战一天,卢忠良部遭到重创,卢忠良命令部队撤退回到灵武。回到灵武后,在县城西北角的师部里,他扔掉军帽,脱掉上衣,感到筋疲力尽。面对何晓霆等高级军官,卢忠良仰天发出一声嘶哑的长叹:“阿扎,兵败如山倒啊!”

西北野战军在彭德怀司令员的英明指挥下,势如破竹,西安、平凉相继解放。随即第19兵团在杨得志、李志民的率领下,迅速向宁夏挺进。1949年8月19日马鸿逵召集了骑兵师师长马敦静、贺兰军军长马全良、第11军军长马光崇、第128军军长卢忠良开会(1949年卢忠良任第128军军长),布置防线,抵抗解放军的进攻。会后,马鸿逵便乘飞机飞往重庆。1949年9月19日,解放军第19兵团第63军、第64军向灵武、金积发起总攻。

马鸿逵的儿子、骑兵师师长马敦静见势不妙,也仓皇乘飞机逃往重庆。卢忠良、马全良、马光崇、马光天面对解放军强大的攻势,在永宁的仁存渡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他们审时度势,决定投诚,遂通电求和。但在协议未签之前,卢忠良的部队仍在河东设防抵抗。特别是该部在涝河桥的顽强抵抗和金灵地区(金积、灵武)国民兵司令马得贵下令决渠放水阻挡解放军进攻,使吴忠、灵武解放的时间被拖延,我军也受到了一定的伤亡。面对卢忠良部疯狂的抵抗,解放军第64军顽强战斗,以迅猛的攻势击溃了卢忠良还在抵抗的部队。1949年9月22日,卢忠良作为国民党全权代表,到解放军第19兵团驻地,对《和平解放宁夏问题之协议》之草案表示同意,国共双方代表在协议上签字。很快,解放军解放了吴忠、灵武。

1949年9月23日,解放军队伍浩浩荡荡进入了银川。9月28日,在银川饭店由第19兵团联络部部长甄华主持召开了《五项协议》落实会议。会前,卢忠良心事重重,曾私下对人讲到他的顾虑。一是他的部队第128军在吴忠对解放军抵抗;二是听从金灵地区国民兵司令马得贵的命令挖渠放水,阻止解放军的进军,并且给老百姓造成了很大灾难;三是按照国共双方代表签订的协议,卢忠良必须将部队迅速按照第19兵团指定的地点集中,听候处理,但他没有履行协议,反而进行抵抗和决堤放水。除此之外,卢忠良又联想到自己当年进攻三边解放区的情景。他想,共产党对自己可能要新账旧账一起算,这次自己是凶多吉少,因此他心情非常沉重。会议上,甄华部长批评了卢忠良的部队在河东顽强抵抗及挖渠决水等问题,最后声明共产党宽大为怀,卢忠良率部已投诚起义,故过去的事再不追究。甄华部长看到卢忠良心事重重,又当着大家的面对卢忠良说:“蒋介石的800万军队都挡不住解放军,你的那些人能成什么气候。你在河东的部队决渠,不就是给我们的战士送了盆洗脚水嘛,长江黄河我们都过去了,那点洗脚水能起什么作用。要相信共产党的宽大政策,思想上不要再有负担了。”甄华部长的讲话使卢忠良非常感动,当场保证将以后的工作做好。

解放军第19兵团杨得志司令员也亲自找卢忠良谈话,表明了解放军欢迎投诚起义,“不再追究责任”的态度。杨得志司令员坦诚、亲切的谈话,更使卢忠良如释重负,他才从内心深处认识到,解放军不是一般的军队。

参加涝河桥战斗的解放军第19兵团战士不久,贺兰军军长马全良、副军长王伯祥、宁夏保安司令部参谋长马光天、第11军军长马光崇及副军长马英才和卢忠良在银川黄鹤楼聚餐,卢忠良的甘肃同乡,第11军副军长马英才说:“共产党宽大为怀,大赦卢哥之罪。我们能平安地活下去了,说明共产党说话是算数的,是既往不咎的。”说到高兴的时候,马英才甚至开起了卢忠良的玩笑:“卢哥呀,你的第128军成了一盘散沙,河东抵抗,你是又干了一回驴事,人家甄华部长说你糊涂愚蠢,说你恰当得很了。”

宁夏解放后,党和政府对投诚起义的高级军官既往不咎,而且很多人得到继续任用,使卢忠良感到欣慰和高兴。随后,他参加了起义投诚高级军政人员学习班,聆听了耿飚、葛晏春、甄华等第19兵团领导的讲课。学习班上,他学习了《新民主主义论》、《论人民民主专政》、《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等新的理论,接受了革命思想的教育。这位已过不惑之年的旧军人思想觉悟提高很快,思想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新中国成立后,这位投诚起义的原国民党将领回甘肃原籍工作,曾任甘肃省水利厅厅长等职,为新中国的水利事业作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