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地方都有很多民间流传的故事,也可以叫口头文学。灵武也一样,街头巷尾流传着一些很有趣的轶闻,戏辑以下几则。
1916年,陕西长安人余鼎铭来灵武任知事,人称“找脖子县太爷”。他来灵武后,身边发生了三件事很有意思,传来传去,知道的人很多,至今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津津有味地讲给后辈人听。
惩罚溜须拍马的铜匠过去修焊水壶、修锁子、配钥匙、修理小五金的匠人叫铜匠。那时灵武铜匠很多,街上养鸡养狗的人家也不少,有的人家穷,有的人家富。余知事这个县太爷平时断案不在衙门里,到哪里遇上事就在哪里断案。他有一个习惯,上街必定手提一根棒。这根棒既不是文明棍也不是拐杖,有杯口粗、四尺长。有一天他走到西街的西沿坑,遇上两个人在吵架,一个是开铺面做生意的人,另一个是给别人打短工的人。余知事停了下来,问怎么回事。打短工的人说,他家的鸡跑到隔壁开铺子的门口,被开铺子家的女人抓住,他去要人家不给,说是她家的鸡。余知事又问开铺子的这家人是咋回事。开铺子的人说那鸡是他家的,还说他家有一大群鸡,都是从小喂大的。余知事又问旁边摆摊子的铜匠,问他是怎么回事。铜匠说:“确实是这家开铺子人家喂的鸡,是打短工的人穷疯了,赖人家的鸡。”余知事让人搬了个凳子坐下来,吩咐开铺子的人将养的鸡在院子里全部放开,撒一点稻谷喂上,然后将有争议的这只鸡放在这家铺子的门口。只见这只鸡探头缩脖,不敢进入院中。余知事见后大笑:“我知道是谁的鸡了,再不说实话,老爷绝不轻饶。”开铺子的人知道骗不过去了,赶紧跪倒在地求饶,说鸡不是他家的。余知事讲道:“这件事非常简单,如果是你家的鸡,是你从小养大的,看到地上撒米,应该毫不认生,就会进去吃,而现在它为什么在门口不敢进去?这说明不是你家的鸡。”说完后,罚开铺子的人回家去取一斤香油。开铺子的人回家取了一斤香油,余知事又令他把裤子脱掉。开铺子的人不敢不听,乖乖地脱掉了裤子,撅起屁股。余知事又令打短工的人将香油倒在开铺子的人的屁股上,然后对着铜匠骂道:“我把你个龟儿子,溜尻子拍马屁,今天我让你好好地溜下尻子。将油全给我舔干,不然饶不了你。谁富你向着谁,昧着良心说假话。”这位铜匠自知理亏,也害怕,只好上去舔油,围观的人笑声不止。看着铜匠舔完油,余知事提着棒扬长而去。
仓官清晨扫大街老辈人都说,民国年间,灵武城最干净的一年要数民国五年。还是这位余知事,每天早晨天麻麻亮就起来,手提着棒挨家挨户用棒敲着,提醒百姓扫街、洒水。一天,余知事听说在粮库看库房的几个兵卒染上了抽大烟、耍赌的恶习,每天夜里不睡,抽烟耍赌,白天缩头大睡。这天早上,余知事手提大棒,领了两个人走到仓弯子(现在五金大楼旁边)的粮库边,用木棒敲门。
门开后,余知事阴沉着脸。虽是春天,天气仍很冷,这些兵卒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见余知事来后,准备穿裤子,余知事说:“不行,就这样出去。”兵卒们非常紧张,只好赤身露体出去扫街泼水。余知事跟在这几个人后面,一直看着他们将几条大街扫完,然后才提着棒离去。这天早晨,女人都不敢出门,只有男人站在门后看,笑个不停。以后,仓库的兵卒们再不敢抽烟耍赌了,每天早早地就穿好衣服上街扫街泼水了。一些老百姓也很害怕,也早早扫净自家门前并泼上水。经这么一闹,那几个兵卒也彻底改邪归正了。那一年,灵武城的街上真是干净。
拔贡脱衫抱城砖余知事平时喜欢到处闲转,有一天,他看到城墙四个角楼坏了,就组织人员开始进行维修。开工后,他自己也闲不住,亲自上去搬砖干活。当时正值九九重阳节,那天早上,他正在看着工匠干活,突然看见城墙上有四个穿长袍马褂的人指手画脚,顿时他心里来了气,令人将这四个人叫下来问:“你们是干啥的?”有人告诉余知事,这是灵武城四大拔贡在重阳节登高游玩。余知事说:“玩个屁,给我把长衫脱掉搬砖。”四个拔贡敢怒不敢言,只能脱去长衫搬砖。每块城砖都很重,而拔贡平时只有嘴上功夫,哪里下过这样的力。半天下来,将四大拔贡累得够呛。余知事一直看着四大拔贡搬砖,天到晌午才放四大拔贡回去。
四大拔贡回去后,又羞又气。“这个余知事辱没斯文,欺负读书人。”他们联名向省政府上书,弹劾余知事,并将余知事脱人裤子倒油,将人光屁股赶上街扫街泼水等事情上告。省政府派人下来查问,确有此事。第二年春天,下令调余鼎铭知事到别处任职。余知事虽被调走了,但老百姓对余知事的评价却不错,大家都认为余知事虽做事欠妥、有点粗俗,但一年中将县城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仍不失为一个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