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世界大师思想盛宴:尼采谈人生权力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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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基督与基督教(1)

我要告诉你们基督教的真正历史——“基督教”的“教”字,其实就是一个误解。事实上,只有过一个基督教,而他已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宣传“福音”者已死在十字架上。从那个时候起,被释为“宣传福音者”,实际上是福音的反面,是“恶音”恶魔的使者。

要在一种信仰中,如透过基督而获得赎罪的信仰中,去发现基督教徒的特征——像死在十字架上那个人经历过的,才是基督徒……

这种生活今天还是可能的,对于某些人而言,甚至是必须的。真正原始的基督教,在任何时期都是可能的……

这个“福音的使者”死了,正如他曾生产过一样,正如他曾教训过人们一样一一他不是去“救赎人类”,而是告诉人们必须怎样去生活。他用的是他在审判者前,在那些控诉者以及各种诽谤者和责难者前的行为。这个实践是他给我们人类的遗产。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为他的权利辩护,他没有采取过能避开最恶劣结果的步骤。相反地,他反而挑起它。他乞讨、受苦、爱那些陷害他的人;不反抗、不发愁、对于恶魔也能去爱他。

从心理学上讲,整个“福音”缺乏罪与罚的概念,也缺乏报答的概念。“罪恶”——任何隔开上帝与人之间的距离——设取消了,这正是“福音”。它不是被承诺的,它不受种种条件的束缚,它是惟一真实的。其余的只是讲述它的符号……

这种状态的结果,把自己变成一种新的实践。它不是一种表现基督特色的“信仰”。基督徒是要有所行动的,他的特色表现在他不同的行为。

表现在他无论是言语方面或内心方面,都不反抗待他不好的人。

表现在不分异邦人或本国人,不分犹太人或非犹太人。

表现在不对任何人发怒,也不轻蔑任何人。

表现在不出现于法庭或牵涉法庭。

表现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与妻子离异,即使他的妻子对他不贞。

天国只是一种内心的状态——不是将要来自“天上”或“死后”的某种东西。在福音中,整个自然死亡的概念是没有的。死亡不是桥梁,不是过渡——它是欠缺。它属于一个完全不同、仅仅外观相同的世界。只有在它给我们符号时,它才有用。

“死亡的时辰”不是基督教的概念——“时辰”、时间、物质生命及其厄运,对于“福音”的牧师而言,是不存在的。

“上帝之国”绝不是一个人所期望的,它没有昨天也没有明天,在“一千年中”,它不会来到——它是内心的一种体验;它无所不在,但又不在任何地方。

只有我们,这些已成为自由的人,才能了解19世纪以来,被误解的那些假设。如果一个人要去寻找那讽刺的神性,参与这大世界戏剧的性游戏的话,在那种为基督教的大问号中,将找不到任何支持。

人类跪拜在作为福音的起源、意义、道理的对立者面前。在教会的概念中,它宣释为神圣的东西,正是“带来福音者”在他足下和背后所感觉到的东西——一个人将无法找到一个更大讽刺世界历史的例子……

只要有墙的地方,我要在所有的墙上,写上我对基督教的控诉——我拥有甚至可以使瞎子都看到的文字……

我说基督教是一个大灾祸,一个最大的内在堕落,一个最大的仇恨根源。对它而言,没有一种手段是更毒害的、更隐秘的、更卑下的、更微妙的。

对一切价值的重新评估,是从这个灾难的凶日开始——也就是基督教的第一天之后。为什么它不在末日以后呢?为什么不在今天以后呢?……

所谓作为“不朽灵魂”的每个人,与别的人,都具有同等身份;所谓在全体生物中,每一个单独个体的拯救,都具有永恒的意义。

那些渺小的自负者和几近疯狂的人,都有种自大的毛病,认为自然规律常会因为他们的缘故而被打破——这种强化自私为无限者的说法是无聊的,是不能忽视的。基督教的成功,正是由于这种个人虚荣鄙陋的阿谀。所有这些失败的人,所有这些反抗的人,所有这些不幸的人,所有这些人类的废物和渣滓,都因此被说动而听从它。

所谓“一切人的平等权利”这种毒害的理论——基督教把它传播得最为彻底。

因为那些不良本能中有秘密的角落,基督教死命地反对人与人之间一切的差别感和距离感。反对人的每一种超升的假设,反对每一种文化成长的假设。由于群众的憎恨——创造了它对抗我们的主要武器,对抗世上一切高贵的、快乐的、高尚心灵的人的主要武器,对抗我们现世幸福的主要武器。

让任何人都知道“不朽”的看法,一直是谋杀高贵人类之最大、最恶毒的企图。

我们不能小看自基督教中产生而潜入政治的灾难。今天,没有人再有勇气要求特权,要求作为主人的权利,要求对自己和对同辈的尊重感——要求一种距离感。因缺乏这种勇气,所以我们的政治是软弱的。

由于人人平等的谎话,贵族政治的情形才从最下等的社会中开始颠覆。如果是由于“多数者的特许”这种信念而产生革命,并愿意产生革命的话——那么无疑是由于基督教和此教的价值判断,每一次革命才变成为血与罪行。

基督教是一切爬在地下的东西对具有高度者的反抗。“贱民”的福音产生了贱民。

如果要让“人类”的型态更高贵,除了回复过去的贵族社会外,别无他法一一永不变的真理。贵族社会是承认了人之间有阶级差别的。

由距离所产生的热情,由阶级制度所产的身份差异,由支配阶级所产生的统治力,以服从与命令隔离出来的社会,将是当今社会中所无法得到的热情与神秘。

凡是“真正的人”,其灵魂必得扩大与他人之间的距离。如果有了阶级的分化,这种人类的上进本能必能尽情地发挥,于是,“高贵的人性”、“超道德的人性”就会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

盛世时代,诗人所谓“灵感”的东西,在19世纪末,不知谁还拥有清晰的观念?如果没有的话,就让我来讲吧!

只要稍有迷信残渣的人,对于自己具有压倒性能力,及使者的念头,恐怕无法拒绝吧?例如——很突然地说出别人的心事,或者好像看透了一个人,精确而神妙地说出有关对方的一种事情;甚至耳朵突然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诸如这些一般人所谓的“启示”,只不过是在讲述事实罢了。

人类习惯聆听,并非到处打探:人类惯于接受,而不去问谁要给予。有如闪电一般,在毫无踌躇之下,脑际闪出了一种光花。

令人恐怖的紧张,带来了眼泪的激流;狂喜之情使步调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微妙的情绪一直传到脚尖——那种伴着意识而忘我的状态。每到这时,就算是最悲惨甚至最阴沉的事,也无法与那种状态对立。这时,最富于战争性的要求,就是以必然颜色发生作用的幸福深度以及节奏——这些都是用来衡量灵感之力的尺度,也是对于其压力及紧张的一种调节。

这些,都会在非自由意志之下发生。不过,仿佛是在自由的感情暴风雨之下,或者是在无限权力以及神意之下发生似的……

形象及比喻的不合意,是最值得关注的事。形象是何物、比喻是何物的概念已经不存在了。一切都会变成最为接近、最为正确、最为单纯的表现。其实,只要你想起左拉多斯都拉的一句话,你就会感觉到——好像事物自动地接近你,给你当成比喻使用似的——“在此地,所有的东西都会一面爱抚你,一面靠近你、向你献媚,因为是大象骑在你的背上驰骋的原因。到了这个境地你可以骑在所有的比喻上面,朝向一切现实驰骋。到了此地一切存在的言语之箱,将朝你打开,一切的存在将成为言语;一切的生成,将跟随你学会谈话的技巧。”

这就是我的灵感经验。“我也有这种经验……”为了找到向我说这一句话的人,我不得不溯回到几千年以前。

在我家户口上,

我一直居住于自己的家,

无论是做什么事情,从来就不学他人的榜样。

对于那些从来不嘲笑自己本身的房东,

我却尽情地嘲笑他们。

我的意志一直朝向那里。从今以后,我要尽量地信仰自己,我要凭由自己的手法划着小船走进海洋。

幸福中所必要的,说起来实在很简单!不过是一个风笛所发出的声音罢了。

人生中如没有音乐,那将是一件严重的错误。在德国,连神都在放声唱歌呀!

我要创造所有美好的东西!除此之外,我别无感谢的方法。

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表达我对美好事物的热爱。

什么是善?凡是能增强我们人类力量感的东西、力量意志、力量本身,都是善。

什么是恶?凡是柔弱的东西都是恶。

柔弱者和失败者将会消灭,这是我们对人类之爱的第一原则,我们甚至要给予我们一切可能的助力以助其消灭。

什么东西比恶的行为更有害呢?主动的怜悯一切失败者和柔弱者。

把原因与结果弄错的谬误,所以宗教以及道德,一般都采用如下的方式。

“你们必须做某些事情,绝对不能做某些事情……只要如此,你们就会变成幸福的人。否则的话……”反正,所有的道德以及宗教,都采取如此的命令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