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护身符
如果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地方被称作天堂,那一定是青藏高原。这样的回答出自一个从来未涉足过这片雪域圣土的人之口,虽然难以使人信服,但我坚定地认为,与我有着相同看法的人不在少数。
按照旅行计划,2008年夏天我们要踏上青藏高原,完成行游中国的终极之旅。随着出发日期的临近,前所未有的激动笼罩着我们,迟到了多年的朝拜马上就要开始。与每次出行一样,我们看书、查阅资料、听音乐、看电影和纪录片,凡是与青藏有关的,我们都会关注,做这些都是为了最神圣的旅程能够顺利完美。
心与雪域高原的距离在不断拉近,那份纯净、那份圣洁,已经开始向我的灵魂深处渗透。为此行,已经做了不少功课,从行程攻略到游记故事,一本本书已经摞成了小山,但总感觉什么也没看似的。西藏的博大与深遂让我觉得自己很渺小、很无知,看的东西越多,就越觉得自己了解的太少。
西藏仿佛是迷人的文化深谷,它的深度远不是世界第一的雅鲁藏布大峡谷所能表达的,对于我这样的庸人来说,只要能略窥其中一点点脉络,领悟其中微小的深意,就应该心满意足了。
很多朋友和同学得知我们今年要去西藏的消息,都发短信或打电话来表示关心。他们要表达的意思大致相同,就是让我们再慎重地考虑一下,因为无论是西藏还是四川,2008年天灾人祸不断,能不去则最好不去。
国关的师姐在5·12汶川地震后给吉美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让我们换个时间再去。援藏的兄弟阿滨给我讲了3·14后西藏的局势,不建议我去西藏边境地区,只准我们在拉萨附近活动。我的研究生同门在6·11唐古拉山乡地震报道出来后第一时间找到我,告诉我青海最近可能会有5级以上余震的消息。3月份以来,藏独分子多次冲击中国驻尼泊尔大使馆和中国多家驻外使领馆,一位师弟跟我说,西藏今年不安全啊,飞哥明年再去吧。像这样的情况,我和吉美最近一段时间频繁遇到,我感动于这么多朋友的关心,他们每一个善意的提醒和直言不悔的建议对我们来说是一股股暖流。
旅游是性情的陶冶,是在安逸的物质生活上更高层次的精神享受和追求,不是自虐,更不是冒险。我们不是固执已见的人,别人的建议有道理,我们会听取,并改变自己的计划。
在无数次思想斗争之后,我们看来真的要忍痛修改原来制定的线路和行程了。第一站到西宁的计划不变,然后沿109国道经过日月山和倒淌河,走青海湖南岸,往格尔木。从格尔木休整,包车进藏。也就是说,进藏前的行程基本不变。关键是到拉萨之后,原本计划去珠峰、樟木、阿里,然后回拉萨走川藏线去成都。现在这段行程计划变为“不确定”,一切等到拉萨看具体情况临时再做决定,但功课和预算照做。
从现在的情况估计,到时去珠峰的可能性仍较大,散客拼车、包车人较多,路况也好,安全性应该有保证。樟木口岸去的可能性不大,主要原因是境外藏独分子闹事,在临近奥运之际,对边境,尤其是口岸地区的控制会很严密,到时游人能否进入或能否有班车通行都是未知数。如果去阿里,像我们最初设想的那样,一段段地乘班、搭车、包车相结合着走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合适的、正规的走阿里一线的车队或是结伴包车的驴友还是可以考虑。川藏线上,康区自3·14后一直都不是很太平,七八月份雨季本来就自然灾害频发的川藏线加上今年地震的影响,更加危险,如不成,也不冒险,从西藏火车绕道或者直飞去成都。
我们把最新的想法确定下来后,本来被泼了很多盆冷水的心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我们2008年朝拜圣地是不会改变的,所做的只是线路的调整和所达之处的增减。一切为了安全,以旅行的名义表达对生命和对生活的态度。
我曾经问过吉美,今年走害不害怕,她说不怕。我们在一起旅行八年,经过了很多路途的坎坷和艰辛,都一一地将它们克服掉。我们相信,旅行不需要脚力和毅力,更需要坚持和智慧。
对旅行感兴趣是年轻人的天性
北京至西宁的列车向西驶出甘肃省渭源县,也就驶出了八百里秦川大地,开始向高原进发。吃完早饭,李飞继续翻阅着整理的资料,看到“八百里秦川”这个充满雄浑之气的称谓,嘴里不自觉就重复了出来。
“秦川因历史上的秦国得名,渭水从潼关到渭源总共800多公里,所以这么叫。”说话的是旁边下铺的姑娘,戴着眼镜,文文静静,她从昨天上车就一直很安静地在看《青年文摘》,这突然的搭腔有些出乎我们意料。
大家的“话匣子”就此打开,茶座上刚刚和家人通完电话的西宁小伙儿凑了过来,上铺自打上了火车就游戏机不离手的男孩儿也终于舍得放下他的宝贝,加入了聊天的队伍。
姑娘的家在西宁,她在北京林业大学读书,父亲是青海民族学院的老师。两个小伙子都是公安大学的学生,广东的“游戏机男孩儿”跟着西宁的小伙子回家,也算是来旅游的。
他们显然对我们的大背包更感兴趣。“你们是去旅游?”“去西宁吗?去不去青海湖?”在得知我们此行青藏川环游的大致路线时,大家都觉得很新鲜,也很羡慕。接下来的问题就更多了。
“这次旅行要多长时间?”
“你们不跟旅行团,就自己走啊?”
“得花多少钱呢?旅行挺贵的吧?”
“现在去西藏安全吗?”
“你们在做什么工作?专业旅行者?”
“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在北京可以联系。”
我们接连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告诉我们,他们对我们的旅行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周后,在拉萨,我们收到“游戏机男孩儿”的短信,“我决定从西宁直接去西安了,我要像你们一样旅行”。
2009年夏天,吉美博士毕业后到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做了老师。她喜欢和学生们分享我们的旅行故事。吉美总是回家后兴奋地跟我说,学生们对我们的旅行很好奇,会提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专注的聆听,兴奋的眼神,对远方的向往、期待和对自助旅行中种种未知的忐忑,就像12年前国关校园里的我们。
喜欢旅行是年轻人的天性,一颗颗年轻的心里,揣着一个个五颜六色关于旅行的梦想。其实梦想的实现就是一个念头那么简单,只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远方将不再遥远。
中国人不吝啬
塔尔寺630年的历史不算悠久,但宗喀巴大师诞生地的名号使它声名远播,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虔诚教徒的朝拜。著名的佛教寺院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不仅是僧侣和信徒朝谨的圣地,而且是佛教典籍的海洋和艺术的宝库,同时也是培训宗教人才的高等学府。
塔尔寺除了尽人皆知的酥油花、壁画、堆秀这“艺术三绝”之外,寺内还珍藏了许多佛教典籍和历史、文学、哲学、医药、立法等方面的学术专著,并设有显宗、密宗、天文、医学四大学院。塔尔寺很大气,如果只在寺院中参观而不进殿,是不收门票的。寺院背靠山坡,沿着山谷层层排列而建,走到高处俯瞰全貌,建筑依山势起伏,错落有致,庄严华丽。据说,这里共1000多座院落,4500多间殿宇僧舍,规模非常庞大。
高原夜幕慢慢降临,磕长头的僧侣还在面对着佛塔虔诚地叩拜,我们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浑然不觉。人的情感和内心在那一刻被信仰完全充满,看了不禁让人感动。
走到寺院的出口,迎面过来两个乞讨者,像是母子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到我们,他们快步上前,伸出手来向我们要钱。
临行之前得到过不少网友的指点,在藏区乞讨和布施都是很自然的事情,这里的乞讨者不同于城市中的乞丐,大多数不以乞讨为生,很多人还有自己的职业,乞讨只是临时行为。而对于布施者来说,因为给予会取得善缘,得到佛祖的眷顾。在藏区旅行要多备些零钱,如果自己也不是很富裕的话,可以把钱换成毛票,但一定不要施予硬币。
吉美从钱包中掏出五毛钱递到了小男孩手中,他没有任何表情地接过,拿着钱在妇女面前晃了晃,不知是不是在炫耀。我拉着吉美快步向前,一心只想着赶车。这时听见身后急匆匆的脚步,紧接着就是吉美“啊”的一声惊叫。
原来那妇女用力拉了一下吉美的胳膊,吉美下意识地挣脱了。我们停住,只见妇女指了指小男孩,然后再次向我们伸出了手。吉美当时很生气,不理她还往前走,可那个妇女不肯就此罢休,追赶着挡在我们前面,说着藏语。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看手势,好像是说给了小男孩钱也应该给她。无奈之下,我们也给了她五毛钱,她才肯放行。
布施应该是自愿的事,遇到这种情况的确让人感到不爽,钱不在多少,好像是被打劫了一样。
乞讨如今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城市的商场超市门前、过街天桥上、地铁里随处可见。曾有社会学者做过统计,一个乞丐的“月收入”比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还要高很多。这不得不引起人们的思考和政府对城市乞丐问题的关注。
经济学中有这样一个规律:当某个行业有利可图时,资金和劳动力就会大量进入,直至行业饱和,平均工资等于或低于其它行业时,这种趋势才会扭转。既然作为“职业乞丐”有不错的收入,那么自然“从业者”会越来越多,同时由此引发的社会问题也会越来越严重。
乞讨的形式五花八门,还有很多带有欺骗性质。乞丐以各种手法考验着善良人们的爱心,直到有一天,因为受伤太深,人们不敢再轻易地表达同情和怜悯,那时我们的社会将变得冷漠。
我一直感到很奇怪,在街上总能看到年轻女子,她们面前写着白色粉笔字,大多数是钱包丢了买不起车票之类,也有是因为父母有病无钱上学的。难道每个丢东西的人出门之前都会在口袋中揣根粉笔吗?遇到这种情况,绝大多数人不会理睬。我想并不是因为大家失去了爱心,应当是对这类事情失去了基本的信任。
我相信,大爱在人间永远存在,当南方冰雪、四川地震这样的大灾降临时,平日漠视乞丐的人们也会解囊相助,也会对着电视报道落泪,也会在国难日到广场上去高喊“中国加油”。这让人倍感欣慰。
我们的社会缺少的不是同情心,而是信任感。在真正的困难面前,中国人是不吝啬的,无论是需要我们献出财富还是生命。
青藏线上那些事儿
青藏公路与青藏铁路
青藏公路与青藏铁路如同两条长龙,彼此缠绕在高原之上。经南山口、昆仑神泉、纳赤台、三岔河、玉珠峰、昆仑山口、不冻泉、楚玛尔河、五道梁、秀水河、风火山口、二道河、沱沱河、开心岭、通天河、雁石坪、温泉兵站,过兵站后不远,铁路与公路分道。火车往西南爬升,越过5072米世界上最高的火车站———唐古拉车站,而汽车奔向青藏公路最高点———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
翻过唐古拉山进入西藏境内。火车经过扎加藏布、托居、安多、措那湖、色库、岗秀几个车站,汽车经安多、扎仁、果祖等县城和乡镇,在快达那曲时再次与铁路并行,一路经罗玛、古露、乌玛塘、当雄、羊八井、马乡,终到圣城拉萨。
我们从出格尔木到拉萨,一路上吉美记录着青藏公路和青藏铁路的每一次交会,结果共有37次,其中青海境内27次,西藏境内10次。
汽车优势:沿线美景和有意义的景点能够停车观赏拍照。
汽车劣势:长途奔波,体力消耗大。
火车优势:速度快、舒适,车厢弥散式供氧避免人在四五千米产生高原反应。
火车劣势:美景一略而过,不能停车体验青藏高原的壮美。
战胜高反的三大法宝
汽车行驶在青藏线上,我们先后翻越了海拔4767米的昆仑山口,海拔5010米的风火山口,海拔5231米唐古拉山口,海拔高度一直都在4000米以上,第一次在高原过夜就是在海拔4293米的当雄。和所有第一次上高原的人一样,我们也经历了高原反应,但很幸运的是我们的反应都很轻。
高原反应其实并不可怕,但在上高原之前一定要从心理上和物质上做好充分准备。不打无准备之战,一定会轻松克服传说中可怕的高反。对此,我们总结出了战胜高反的三大法宝。
法宝一:积极的心理暗示
说不清是为什么,虽然在上高原前听过看过种种关于高原反应的情况,有的甚至说得很可怕,可是我们两个却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从出发前到上了青藏线,吉美总爱说“我们是爱高原的,高原也会爱我们的”,不知道怎么想起的这句话,只知道上高原我们的心情都很放松,很期待。
很多时候人都是因为心理压力大给身体造成了负担和影响,所以上高原的时候最好有一颗平常心,高原反应虽然会有,但真的是可以很轻的,感到不舒服的时候一定别害怕,有反应是正常的,相信“只要你是爱高原的,高原也一定会爱你的”。
法宝二:思想上高度重视
战略上可以蔑视,战术上一定要重视。
尽管高原反应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可怕,但从低海拔的地区一下子到海拔四五千米的高原,身体上的不适或多或少还是会有的。如果感冒了上高原,很容易引起像高原脑水肿、肺水肿这样的并发症,是很可怕的。所以,上高原之前,一定要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处在健康状态,不能有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