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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凄凄一曲凤求凰13

“星儿呢?”冷秋遥愈加担心起来,记得最后,她应该是没事的。那么现在她人呢?

黑白无常对望一眼,沉默,冷秋遥能觉得不寻常,冷秋遥心彻底提了起来,“星儿到底怎么了?”冷秋遥大叫了几声,“星儿,星儿,你在哪儿?”

“别叫了。”黑无常沉声道,“她走了。”

白无常想制止黑无常,但来不及,而且对于黑无常出口的话也有意见,“你胡说什么啊?”白无常对冷秋遥呵呵一笑,“她……”

“她天亮前刚走。”黑无常依旧冷感地道。

“刚走?”冷秋遥没再多想就追了出去,明明冷秋遥并不熟悉天绝镇的路,但这一刻却能直奔目标,能感觉到她就在前方。

“星儿——”冷秋遥记得很早之前就忘了哭,但如今却即便是哭都无法减少心底失落的东西,仿佛已经不再完整。

“星儿……星儿……”冷秋遥突然大哭大笑……“星儿,你出来。别骗我。你总是爱骗我。星儿——”冷秋遥似乎快疯癫了的模样,又笑又哭,整个人仿佛都崩溃了一般。

黑白无常才注意到,白无常担心道,“糟了。我忘了因为婵娟心法,如果他心里有那个人,那么久不止关一个人的事。若说他是那丫头的命,同生同死,那丫头就是他的魂,一旦那丫头死了,他如果熬不过,不死,也非疯了不可。”

黑无常眸中一沉,银针已经出手了,白无常也不会含糊,咻咻无根金针也出了手。

只是冷秋遥此刻虽然伤心欲绝,灵魂都空落了一半,神智几近崩溃,但出手却不含糊,轻易就将黑白无常的金银针打落。

黑白无常被冷秋遥一掌震得退后了十步,白无常笑着抱怨道,“看来他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

黑白无常交手下来只是连连溃败,要阻止冷秋遥,凭他们似乎难度很大。白无常喘着气拍了下黑无常,“怎么办?”黑无常沉着脸没说话。

被忽略的骆丝苒哭得已经脱力,这会儿被打斗和黑白无常的话惊醒,看向几乎疯了的冷秋遥,心底想起了师星尘的嘱托。师姐姐,你要求的,丝苒一定帮你做到。

骆丝苒咬了咬牙,大吼道,“冷秋遥,你忘了你师父吗?你师父说过要你活着,你忘了吗?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要怎么去见你师父。”

冷秋遥愣了一下,黑白无常趁此时机,迅速出了针,冷秋遥被封了穴道,晕倒在地。黑白无常吸了口气,看了眼骆丝苒,白无常笑道,“丫头,这招不错。我怎么没想到?”

几个人很快离开了已经消失的天绝镇,到了死气沉沉的桃花镇。这一路几个人也是死气沉沉,白无常纳闷以前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骆丝苒去哪儿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从天绝镇到桃花镇还不过两个时辰,路程突然变得,实在有些不同寻常的近。

黑白无常给冷秋遥开了药方,准备配药的骆丝苒神不守舍,终于放下手中活出来,认真地叫住了正巧经过的黑白无常。

“师父。”骆丝苒站了起来,微微晃了一下,很快站定,走到屋外的黄沙地上,规规矩矩的,完全没有以往在黑白无常面前的调皮,反而严肃认真,肿得几乎只有一条缝的目光十分坚定,仿佛换了个人,让黑白无常都不由得将目光重点放在骆丝苒身上,充满疑惑。

骆丝苒跪了下去,“两位师父,丝苒不孝,恳请两位师父将丝苒逐出师门。丝苒辜负了师父,已经入了秋水宫,违背了门规。今日之后,丝苒会永远守在秋水宫,不涉足江湖,也不在和鬼门有瓜葛。恳请两位师父成全。”骆丝苒郑重地咳磕了好几个头。

“停。”白无常心疼地制止,“丫头,你为什么入了秋水宫?”

“师姐姐是丝苒的亲人,丝苒想终身陪伴她。”骆丝苒低头道,“请两位师父成全。”

“鬼门的规矩,只能死了进,不能活着出。”白无常道。

“请师父处置。”

黑白无常都不禁怀疑,眼前的是自己那个长不大的徒弟吗?白无常又道,“那你师弟呢?你舍得他吗?”

“没有舍不舍得,只有我和他无干。”骆丝苒头垂得更低,忍住了眼泪。“丝苒只觉得对不起两位师父的抚养和教导。”

黑白无常对望了一眼,黑无常道,“好!今日,我们就将你逐出鬼门,从此两不相干。以后,你不能再任何人面前提起鬼门,以后若是见面,哪怕你生死一线,也和我们无关。”黑无常随手拿出了一瓶药,“服下,是生是死看你造化。”

“多谢两位师父。”骆丝苒郑重地磕头磕在黄沙上,额头已经血迹斑斑。双手接过药,一口灌下。

白无常有些叹息的模样,和黑无常对望一眼,两人都没说什么。

骆丝苒再拜了一下,起身去屋内扶起了冷秋遥,望着黑白无常,已经肿了的眼中还是快要溢出的泪水,“他是我们秋水宫的人,我带走,两位前辈应该没意见吧?”

黑白无常点头。

“多谢两位前辈。”骆丝苒艰难地说完,死命地咬着嘴,却没克制住眼泪滚落。“前辈保重。”骆丝苒带着冷秋遥离开了已经不复存在天绝镇。

黑白无常直到骆丝苒那小小的身影消失,白无常才叹了口气,“丫头。”

漫漫黄沙,苦无归途,仙命有尽,情字早输。

凤翱九天,此别多年;忘川无岸,独缺婵娟。

冷秋遥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秋水宫,桑芙见他醒了,就上前问道,“少宫主,你终于醒了。”

冷秋遥看见了桑芙,再了眼屋内的摆设,就知道自己回了秋水宫,“我怎么回来了?”星儿……冷秋遥就想下床,他想去找他的星儿。还有,还有事要问师父。

冷秋遥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但却做了不少的似梦非梦,混乱而离奇,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但有一个却很清醒,一个没有任何色彩的梦,无边黑暗的地方,看不见任何东西,对自己和对方,都看不透,有的只是肌肤相亲的温度,冰火相容和刻骨难忘的亲近。最不该忘的,最不能记起的……丑陋卑微、堕落纠缠,地狱和天堂的极致,真切得刻骨铭心的真实……为何会忘了?如何忘了?为何记起?如何记起?天与地的分离,极致的悲喜交加,绝望和希望,让人只想逃开。

“少宫主,是骆姑娘带你回来的。宫主吩咐了,你要好好静养。”桑芙赶忙挡住了冷秋遥。

“师父在哪儿?”冷秋遥问,“我要见师父。”

“宫主闭关了。”桑芙砰咚一声跪下了,“少宫主,你如果不好好休息,有了闪失,奴婢如何跟宫主交代?”

“师父又闭关?什么时候开始闭关的?”冷秋遥的话有些急躁。

“少宫主回来后。刚刚闭关,可能需要些时间才能出关。”桑芙低下头道。

“需要过久?”冷秋遥暂时压制住了自己,但焦虑还是很明显。

“奴婢不知道。”

冷秋遥点了点头,“好,你下去吧。”

“是,少宫主。”桑芙起身看了眼冷秋遥,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因为冷秋遥没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而且那种急躁,是什么重要的事?桑芙实在不放心,但还是离开了。

冷秋遥按住心底的焦虑休息了一天,身体虽然无恙却一直在用药,一日两次,从未间断。桑芙说是师星尘的吩咐,冷秋遥也不敢说不。

醒来的第二天桑芙就突然告诉冷秋遥,说是宫主下的命令,要他在宫主闭关的这些日子里打理宫内的事。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冷秋遥实在没时间去想太多,不过冷秋遥也奇怪没看到骆丝苒,难道她和师父一起闭关?桑芙说是,所以冷秋遥也没多追问。

倒是明月一直在秋水宫,冷秋遥只过问了一下,婢女说明月很好,他就没去看望,只怕会想起云倾公子,怕见。

秋水宫内的要务其实并不多,但大大小小的全部都交给了冷秋遥下决定,以往师星尘不亲自处理,交给非忧和非怡的事,现在也都给了冷秋遥。非忧和非怡只在旁边守着,冷秋遥问才提供些意见,所以,冷秋遥并不闲,甚至很忙,十六年来这些日子最忙。

因为自己脱不了身的关系,冷秋遥只能让秋水宫的人去打探乔婉的下落,还有云倾公子、琴娘等人的下落。

冷秋遥并不能理解那天发生的仿佛一场梦的事,她就在他眼前,和一条河一起消失了。冷秋遥也不愿意相信,她是不在了,不会再出现了。空余时间,冷秋遥会无法控制地想很多,回忆和各种猜测,但看不到她,心底的空落会随着思念越来越明显,越是心痛挣扎,越是无法自拔,如此纠葛,还有别的事一样让冷秋遥难以获得片刻心安,所以冷秋遥只能以忙碌来充实和逃避自己,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一个月后,忙完了琐事之后,冷秋遥回兰苑休息,思绪飘忽了很久,不安、焦躁,一直到三更,冷秋遥终于有了睡意。但刚刚入睡,就有了敲门声。

“少宫主,不好了,宫主练功走火入魔,受了伤。”婢女焦急地在屋外道。

冷秋遥惊得一身汗,“师父现在在哪儿?”忙穿衣服起身。

“在月影居。”婢女答道。冷秋遥开了门就赶去了月影居,很多秋水宫的人跪在屋外,战战兢兢的样子。

冷秋遥不由得更加担心,在门口跪下,“秋遥拜见师父。师父的伤到底如何?”

屋内传来骆丝苒的声音,“师姐姐没事了,你们不必太担心,都下去吧。”

冷秋遥有些奇怪,但还是让宫女都回去休息了,他自己却留在了屋外,“师父,秋遥斗胆,师父你是否真的伤得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