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长吻过去,无尘能感觉到匍匐在自己胸前的人和自己的心跳呼吸交合。
“秋——遥——”
“师——父——”无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想办法要回补偿,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感觉其实没那么坏,只是嘴居然有点痛。
“好累。”永月嗔怪道。说完完全就松了力气,贴压在无尘胸口,手指玩着无尘的衣领,“我好像知道还可以进一步。要不要……”
“不要。”无尘从刚刚瞬间的意乱情迷里醒过来,惊得不轻。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无尘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哪个人,不是她的错,只能是自己的过错,没来得及阻止,抵抗不住诱惑,如果再进一步?无尘只怕自己以死谢罪都不足以弥补。不想毁了她的清白,就算她是一般女子,自己也不能,何况她已经是有夫之妇。无尘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过头了,和她靠得就太近,越过了太多不能越过的规矩,做了太多不能做,不该做。
无尘轻轻地将永月放在一旁,坐起身离开了床,道,“师父,你饿了?秋遥去做饭。”无尘点了火折子。
“住手。”永月突然叫道。
“呜呜……”凄厉的哭声突然响起,声声刺得人耳鸣头晕,船也突然晃动起来。
无尘手中的火滚落在地,无尘忙一脚踩灭。
“秋遥。”永月叫道,从床上爬下去,滚落在地上,“秋遥,秋遥——咳咳咳……”
“师父——”无尘循着声音找到了永月,“对不起,师父。”无尘抱起永月,自责不已。船内的颠簸使得根本就坐不稳,无尘护住永月,撞到了床边。
永月依旧咳嗽不停,抓住无尘的衣襟,咬出字,“萧。玉箫。”
“好。”无尘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从床上的枕边摸出了玉箫。“师父,玉箫在这儿。”
永月咳了几声后抓过无尘手中的箫,抵在唇下,清雅的曲调飘逸而出,宛如月下一阵风拂过,犹如流水潺潺,或欢或徐。
无尘抱着永月,听着曲调,只觉得内心流过很多沧桑,之后复归平静,天地间一切都安静了渺小那般。
随着箫声起伏,船也渐渐平静了,船外的声响也越来越小,最后复归安宁。无尘只感觉到怀中一沉,玉箫滚落。
“师父——”
“我没事——”永月的声音很轻,气虚得紧,“玉箫掉了。你捡一下。”
“好。”无尘摸到玉箫,握在手中,“我找到了。”
“你会吹吗?”
“不会。”
“我教你——”永月一字一喘地道,“如果之后船在不安稳,你就吹这首《引仙》。”
“师父,你还是先休息吧。”无尘愈加自责心疼得紧。
“不行。”永月摸道无尘手中的玉箫,“如果船没了,我们都会葬身于此。”
无尘犹豫着点了点头,“好。请师父赐教。”
永月移动了下位置,坐在无尘身旁,亲手将玉箫放在无尘唇下,握住手,“这样……咳咳……”
“秋遥,你说你想学?”
“是,师父——”
“琴心不正,不能教授。师父教你别的,过几日,师父会教你。”
“来,这样。秋遥——对!”
“师父,秋遥学得好吗?”
“……下去吧!”
无尘觉得奇怪,自己学得太快,如同只是在复习,第一遍学会了指法,第二遍就完全记下了这首曲子,而且,覆在自己手上那双略先冰冷的手,温柔的声音,温热的气息……似曾相识……那么眷念和不舍。
“学得很好,这才是师父的秋遥。乖孩子!”说完永月松了手,靠在无尘肩上。
“师父……”无尘轻声唤道。
“秋遥,吹给师父听听。”永月道。
“好。”无尘吹起了永月刚刚吹过的曲子……
“秋遥学得很好。”永月道,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哽咽。“是不是迟了?”
“师父,怎么了?”无尘抬手碰了下永月的脸颊,竟然是湿的,“师父怎么哭了?哪儿不舒服吗?”无尘伸手想探下永月的脉相,永月突然抽了手。
“我没哭,只是需要流泪而已。”永月沙哑地笑道,吻了下无尘的脸颊,靠在无尘怀里。“我有点累了,让我睡会儿。”
无尘抱起永月放到床上,展开被子盖上,自己坐在床边,之后将永月抱入怀中,“好!师父安心休息一会儿。”
“秋遥,吹曲子好不好?”
“好。”无尘将玉箫放在唇下,开始吹那首《引仙》。
婆娑爱恨嗔痴怨,引归生老病死散。神魔无道,人鬼路,琼华烟;云海永隽,地狱火,黄泉天。千年百世,杀破寂,何处问仙?
永月听着箫曲渐渐安稳入眠,呼吸平顺。无尘一直吹着那首曲子,船也很平稳,一直到无尘听到有人敲船。
“公子,我们到了。”
无尘听是老渔夫的声音,放下了玉箫。
船轻晃了一下,一名男子的声音传来,“来者是客,琼花岛失礼。”
无尘听得这声音,很熟悉。
“师父——”无尘叫了声永月。
永月没回声,无尘轻轻地放下人,出了船舱,依旧雾气缭绕,百步不辨,但船上的人都能看清。
无尘见老渔夫安好,看向另一人,那人面上带笑,一身绿色衣衫,身量较高,显然刚刚说话的人是他了。
“元鲤。”无尘对那人道,那声音,无尘不会错认,人更不会错认,何况那一抹高深却狡黠的笑意。“你没事就好。”
“这位公子叫谁?公子还有朋友吗?”那绿衣人回头看了一圈,见没人,似乎有些不解。
“元鲤,别玩笑。”无尘认真道。
“公子玩笑!”绿衣人客气地抱拳一鞠,认真地道,“在下碧台。”
“碧台?”无尘口气有些愠怒之气,知道他平时也爱玩,但这种时候,无尘无心玩笑。
“琼花岛有碧台,区区在下,另外还有碧池、碧游、碧瑶……有墨云、墨香、墨梅……水轩、雨轩……没有元鲤。”碧台笑意不变。
无尘转而缄默不语,也放和气了些。
碧台又道,“公子的箫声百年不遇,在下奉我家园主之命,前来拜会。恭迎公子大驾。”
箫声?无尘问,“你家园主高姓大名?”
“琼花园,温候玉。”
无尘心头微微思量了一下,“在下正要拜会。”
“公子请。”碧台依旧是笑,几叶小小的莲舟突然从雾中出现,各有一个戴着斗笠的划船人,穿着都是一身白衣,在雾气中有些朦胧不清……
无尘瞥了眼四下,才发觉船上已经盖满了白雪,而看那几页小舟却没有丝毫的雪,水面平稳,雾气也渐渐消散,不消片刻,对立的山崖出现在眼前,宛如被劈开的一座山一分为二,清风从山壁流淌而出,扑面而来,使人精神一振,雾气消散无踪。
白雪皑皑,飘飘然,雪花随风飞来。无尘一个寒战,才发觉即便有深厚功力,依旧无法抵御这冷。
无尘突然想起披风的事,突然明白永月是知道琼花岛很冷。想到这儿,无尘心底有隐隐刺痛。
小舟已经靠近了渔船,等着无尘过去,无尘道,“劳烦稍等。”
老渔夫解释道,“还有夫人。”
“夫人?”碧台似乎略有惊疑。
无尘刚转身,船舱却被从里面推开,一身白衣的女子缓缓走出,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箫。
“师父。”无尘上前,却闻得冷冷一声呵斥。
“别碰我。”
无尘被这生冷的语气抽在心头上,一时间愣在当场。
永月自己走出船舱,抬起头,依旧是用头巾将白发藏住了,只是垂下的白巾此刻做了面纱,遮住了脸,比之以前,多了神秘。永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刚过。”碧台道。
午时?无尘心下一念,那么船进入迷雾后已经行了至少十二个时辰吗?
抬手永月举手摊开手掌面对着自己,反转了几下,一阵子才垂下手。
“这位是公子的夫人?”碧台问道。
无尘不知如何回答,老渔夫道,“这位正是公子夫人。”
“不是。”永月道,“没听到他刚刚叫的什么吗?”声音清清淡淡,但有种压人的冰冷威迫。
“那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你不配知道。”永月冷哼了一声。
碧台脸色僵白,无尘伸手拉住永月,永月眸中一沉,却突然脚底一空,被横抱了起来。
“秋遥——”永月一慌,本能地抓住了无尘的衣服。
无尘听到这声呼唤,心底一下子平静了,不是之前那般苦痛,笑道,“师父,我们先上船吧。”
永月反应过来,怒道,“放肆。”
无尘低头在永月耳边道,“如果你希望我放肆到底,我不介意。”
“你不敢!”永月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怒气,反而像是吃定。
“为什么不敢?”无尘淡然道,有意靠近永月的脸颊,让呼出的气都扑在永月脸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怀中的人翻脸和翻书一样,但他倒也喜欢她有不同的表情,平淡的时候如同空谷幽兰,冰冷的时候如高山白雪,所以总让人想让她有不同的神情,会生气,似乎才有了人的气味……
无尘一边说,一边抱着永月飞上了其中一只小舟,坐下,没有放下,反而抱得更紧。好心提醒一般地低声到,“小心!船很小,乱动会翻的。”
永月瞪了无尘一眼,但无可奈何,因为她还是看不见,事有轻重,便由了他,睁着眼不言不语,双手环住了无尘的脖子。
撑船人没动,碧台瞥了眼无尘这边,之后飞上另外一只小舟,老渔夫也被接到小舟上。
“走吧。”碧台道。
三只小舟的撑船人都没答话,但立刻就撑船往山壁形成的山涧而去,碧台那边打头在前,无尘和永月在中间,老渔夫在最后。
余下的小舟用绳子系住了渔船,尾随在前面的三只小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