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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与有情人同悲喜10

断尘想到之前的事,试了试提起内力,发觉依旧提不起半分内力,不知道君笉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来人。”

屋内突然传来吼叫声,应该是温隽清的声音,实在想不到他那么弱的人能叫得这么大声。

“快来人!碧台——”

元鲤比断尘更快地冲进了屋子,动用了轻功的原因,一闪身就不见了。断尘随后进了屋。

咏月还是站在屋子中间,温隽清却扑在书案上,笔墨被打翻在地,元鲤上前去扶起温隽清,“岛主。”

“君笉呢?叫君笉来见我!快!”温隽清撕声叫道,“叫她来。快!叫笉——”

“君姑娘她……”元鲤是想说下落不明。“我马上让人去找。”

“她死了。尸体在琼花谷附近的地牢下。”咏月面无表情地陈述,“你想见她,找人去废墟里找吧。”

“君……笉……哇……”温隽清突然呕吐起来,吐出来的却是黄色透明的液体。

“岛主……”元鲤用手帕捂住温隽清的嘴,彻底黑了脸,对永月沉声吼道,“出去,滚出去。”说着手中的金针就出了手。

断尘挡下了,见元鲤激动异常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永月离开了屋子。

到了屋外,咏月依旧是面无表情,断尘道,“师父,你都告诉他了吗?”

咏月点头。

断尘又问,“师父还说了些什么吗?”

咏月转过身,面对着断尘,“我还要说些什么吗?他自己不要药的。”

“药?师父有办法治好温隽清的病?”断尘说不清,因为相信冷元鲤的医术,按理应该不会有人能轻易治好温隽清才对。

“要看他自己要不要。”咏月的眼眸似乎是微微半合的,掩藏了些许光芒。

断尘还是有些怀疑,“师父懂医术?”

“小病小伤懂一点。”咏月答得漫不经心,“我累了,秋遥,想休息会儿。”

“好。”断尘带咏月回了之前两人住的客房。

咏月上床躺下了,断尘坐在床边,心头有了些安心的感觉,轻手轻脚地给咏月盖好被子,但说累了要休息的咏月,眼睛却睁着,死死地瞪着什么一般“秋遥,吻我。”

断尘不知道咏月怎么突然有了这个要求,但还是低头吻了下咏月,蜻蜓点水一般,柔声安慰道,“师父,累的话就好好睡一觉。”

“秋遥……”咏月伸手抱住断尘,“永远别离开我,抛下我一个人。永远别自作主张地抛下我,我不怕死,只怕再也没了你,怕我会恨死你。”

断尘不知道咏月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还是抱住咏月,轻拍着咏月的肩道,“不会的,断尘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咏月道,“我们尽快离开这儿吧。”

“好。办完事,我们马上离开。”断尘劝慰道。

不一阵子,咏月就似乎真的睡着了。原本断尘以为可以很快离开了,但温隽清一直情况很糟糕,元鲤也几乎没露面,琼花园内本来就少的人,一个也见不到了,咏月似乎很平静,也没催促什么,只是经常失神,只有断尘在身边才会回神。

两天后,琼花园的人回来了,断尘和咏月到了正厅堂前,温候玉坐在上位的椅子上,还是一身素净的衣衫,脸色苍白得厉害,比起两天前,似乎沧桑了很多,下身依旧是盖着被子。

见断尘和咏月来,温候玉摒退了下人,屋内只留下了,温隽清、元鲤、断尘、咏月四个人。

断尘望了眼白布盖着的尸体有些同情,咏月却始终只站在门内,突然问了一句,“你应该已经见到事实了。想好了吗?”

温隽清抬头看了眼咏月,满目疮痍,没有丝毫光彩和希望那般的灰暗,虚弱地道,“你不是比我更明白这种活着的感觉吗?”温隽惨白一笑,瞥见了断尘,笑道,“不,你现在体会不了。”

“这是她用命来换的,你真的不要吗?”咏月的话很淡,没有情绪一般,“你是要浪费掉吗?她对你的心意?”

“君笉……”屋内几人的目光都投向苍白面色的羸弱少年脸上滚落下晶莹的眼泪。

元鲤悲叹地转过头,找到尸体后,温隽清都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如同一具空壳。

“君笉……你记得我给你起这个名字的原因吗?”男子从椅子上滚落,元鲤想去扶,断尘伸手拦住,微微摇头,元鲤点头,两人稍稍离开了些。

少年扑在地上抱着白布遮掩的尸体,“君笉——知道我给你取的名字的意思吗?”

断尘看了眼咏月,咏月神情平静,淡然如水,似乎对一切悲伤都无视一般,虽然她确实看不见。

“君笉,你笑的样子……”温隽清呓语道,“笉……”

断尘记得君笉确实经常是笑着的,而且笑起来的模样很明媚,虽然君笉的容貌只是普通,但一笑便犹如朝霞破云。

屋内一时间很安静,只有风吹进屋内,凄凉地撩拨着悲伤……

原来,温隽清就是温候玉,而君笉和温隽清的渊源很深,十几年的相处,超过了主仆,如同相依为命的亲人。君笉进琼华岛时,不过六七岁,一张小小的脸总是冷冷清清地,没有表情,不会笑也不会哭,甚至不说话,做事也总是埋头苦干,仿佛和谁都无关……

温隽清是温家最小的公子,也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那时候温隽清虽然比现在要精神很多,但依旧以病弱被人熟知,温隽清之前一个人住在琼花谷,一般不会和任何人见面,纵然在琼花岛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也可能没见过温候玉,只闻其名。

温隽清偶然见到君笉,后来道琼花园才听下人说,君笉被买来之前被人欺负过,很害怕和人靠近,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所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不去靠近和打扰她。温隽清考虑后要了她做丫鬟,给她起了名字,君笉,从此主仆相依。

“因为我觉得她可以给我做伴。我不能练武,但可以教她武功,只希望她日后不会被人欺负……教她读书写字……”温隽清话中总是淡淡的温馨,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许光彩,仿佛回到了他述说的那段时光。

见温隽清仿佛喃喃自语地述说这,无人愿意打搅,只是静静地倾听。断尘觉得,这些也是君笉能够扮成温候玉,处理好琼花岛事务的原因,君笉拥有温隽清的身传,自然能代替身体羸弱的温隽清打理琼花园,而琼花岛不关之前还是现在,也没几人见过真正的温候玉,对温隽清的安全可谓是又一道屏障。

君笉跟在温隽清身边,做事很勤快,丝毫不埋怨苦累,但依旧是不笑不哭的模样,像是个布娃娃。直到大概十年前,温隽清第一次病发,昏睡了半个月,醒来的时候,才见了她第一次笑,脸上挂着泪珠,红肿着眼睛……那一次,琼花岛的温家都以为温隽清没有救了,只有君笉守着温隽清服侍,不离不弃,半个月之后,温隽清奇迹般地清醒。主仆间的感情也就是这时候变得贴近,无法分离。

“那笑就像像年年盛开不败的琼花那般纯白灿烂……”温隽清微微笑了笑,扯开了盖着君笉尸体的白布,露出君笉的脸,如同君笉生时那般,嘴角还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

“我告诉她要笑,因为她笑起来才美……那之后,君笉就很爱笑了……”

温隽清轻柔地按着君笉早已失去温度的脸颊,眼泪滚在君笉的脸颊上滑落。“我知道君笉,一直是为了我在笑,她自己幸福过没有,是不是真的笑,我还没明白……其实忘了笑得是我,所以我要君笉笑。君笉,再笑一次好不好?我还想再看你笑一次,为了我也好……再笑一次,君笉……笉儿……”一声声的呼唤终究嘶哑,慢慢地噎住,哽咽在沉重的呼吸中……

“岛主……”元鲤不禁出声,“你的身体要紧……”

“你们都出去,让我和君笉单独待一会儿……待一会儿……”温隽清的声音,一字字仿佛哀求,嘶哑着如同哀泣……

断尘拉了拉元鲤,摇头,元鲤僵持了一下,点头。咏月先转身要出门,断尘忙上前扶着,怕她会被门槛绊着,心底暗暗地庆幸着,手中真实的触感,她在这儿。

“君笉,你为什么也丢下我,这次,我本来已经不想是最后一个……”

断尘只听到了这最后几句,突然感觉咏月握紧了自己的手,“师父——”

咏月没回声,断尘也没多说,握紧咏月的手离开了正厅。

元鲤也随后走了出来,瞥了眼咏月,“是你动的手吧?”

断尘刚要开口,咏月平静地回答,“是。”

“这就够了。”元鲤说完拂袖而去。

断尘想解释什么也来不及,最后还是决定以后有机会再说。

咏月突然道,“秋遥,带师傅去趟琼花凹。”

“师父有什么事才要去吗?”断尘问道。

“我想去看看琼花。”

“可是师父你……”断尘收回了后面的话,“师父想去的话,就去吧。”

咏月自然知道断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但也没多说,两人去了琼花凹,才发现,水已经漫进了昙花凹,花丛下都是水,花瓣和叶片都飘在水中。

“秋遥,帮师父折一枝可好?”

“好。”断尘虽然不知道咏月用意,但还是小心地折了一支开得正好的琼华,递到咏月手中。

咏月点了点头,“很好!我很喜欢!我们可以回去了。”

回道琼花园后,咏月找了花瓶和剪子,修建了枝叶后,往花瓶里放了水养着那支硕大的琼花。

之后,咏月就只是坐在桌边,望着琼华的方向,握着断尘的手,不言不语,断尘不敢出声,只能静静地守着。

好一阵子,元鲤找来断尘。断尘和咏月商议了就离去了。

元鲤和断尘两人在路上,已经是黄昏时候了,元鲤脸色这几天都一直很冷,似乎和断尘之间有了间隙,断尘想是因为君笉和温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