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鲤。”断尘道,“君姑娘的死,不是咏月一个人的责任。”
“这些事我不是不知道。”元鲤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断尘,“别想太多,我不会把那个女人怎么样?我还想活命。”元鲤状似玩笑地笑着。
断尘只是笑了笑,“你和温隽清似乎感情不错。”。
“我是可怜他吧。”元鲤道。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书房,元鲤也没敲门,就推开门,领着无尘进了书房。
屋内垂挂这不少画卷,风随着两人步入而穿梭在画卷之间,摇动这红绳系着的银铃,叮当地响着,因着屋内的了无生气,诡异地有些催人断肠一般。
元鲤和断尘走道灯火处,见温隽清坐在铺着宣纸的地上,笔、墨、砚台都整齐地摆放在旁边。
温隽清正在低头勾描这一幅美人月夜图,一名白衣女子立在虚化的白色的花丛间,面纱蒙着脸,眉目清秀,尤其一双格外冷清的双眸,却有勾魂摄魄的魅力,背景是淡淡的墨色晕开,雾气萦绕出似乎反射这月光的蓝白,清清冷冷的却格外温柔。
断尘和元鲤都屏息看着温隽清笔走如神。及到温隽清收笔,落下印章,断尘和元鲤再注视整幅画,恍然觉得人与背景似乎都要融化成月光的清白一般,人影似乎随时会飘飞而去,化如月光中,但那美妙的白衣女子只是立在那儿,衣衫裙裾、环佩飘带都是安静地垂下的,没有一丝风动飘然。
断尘和元鲤都在心底不由得赞了一句,不愧是画痴。
温隽清将画笔在笔洗中洗好,放回笔架,抬头看向断尘,“断尘公子。”上午的悲伤似乎已经消散,此刻的温隽清看起来,可谓风清月白,清雅至极。
温隽清对元鲤微微颔首,元鲤点头,默然转身离开。
元鲤离开后,温隽清才看着断尘道,“公子可喜欢?”
断尘换了个方位,细察眼下的画卷,才发觉那白衣女子竟然是永月。“这是咏月?”
“对。”温隽清答得浅淡。
“不对。”断尘看向温隽清,“你怎么知道咏月的名字。”就算是君笉,咏月也只是说姓慕而已。
温隽清笑道,“公子不要多疑,在下与咏月公主有故人之情。”
“咏月宫主?”断尘想到了幻仙宫,因为师星尘,师宫主。江湖上叫宫的门派并不多,而闻名于世的只有幻仙宫,而幻仙宫的一派之长,自然叫宫主。可幻仙宫从没有什么咏月宫主。
“几年不见,凤公子如何变成了今天的断尘公子?成了鬼门之主?”温隽清问道。
断尘见温隽清很认真,很是奇怪,“在下是第一次来琼花岛,莫非以前在何处与温少爷见过?”
温隽清也有些吃惊的样子,“凤公子,你是觉得在下病得连人都不识了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幻仙公子——冷秋遥,不就是阁下吗?”
冷秋遥?对这个名字,断尘想不知道都难,幻仙宫师星尘的徒弟,那个和自己师父乱伦,成为天下人嘲讽对象的冷秋遥?
“我戴着面具,你如何能认出。”断尘只当温隽清是玩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冷秋遥,和幻仙宫也没有关系。”断尘解释道。
温隽清但笑不语,似乎在沉思什么,好一阵子才道,“公子怎么说就怎么是吧。不过在下从不会认错人。”
“温少爷如此有自信?”
“是!”温隽清“在下认人不是完全凭所见,对于普通人,在下都不曾错过,何况公子这般非凡人。在下是靠感应没每个人身上的气来分辨。一个人纵然武功、容貌、声音都可能会变,但气不会变。越是非同凡俗之人,这种气息就会愈加强烈,譬如咏月公主的气在你之上,而公子你在我之上,我在普通人之上,如此,我们站在人群之中,任何人第一个主意到的必然是咏月公主。”温隽清笑着,“而任何人,一旦气散尽,也就是这个人死的时候了。”眸中闪过一丝坦然。
断尘摇头,“温少爷的说法,在下不是很能明白。”
“公子既然是鬼门宗主,相信以公子的悟性,很快会领悟。”温隽清虽然看起来总是淡淡笑着,但那笑容透着某种疏离,捉摸不透。
断尘发觉温隽清说话的语气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断尘注视着温隽清,问道,“温少爷找在下来,是有什么事吗?”断尘原本以为,这两天,温隽清就算不是低沉,会忙着君笉的丧事才对。
“难得在下与公子有三次缘分,在下想送公子几样东西,请公子笑纳。”
“三次?”断尘真的是越来越迷糊。
“乔家庄时,在下承蒙公子相救,数年前,公子来我琼花岛寻血玉琼华,如今正好三次,此次之后,怕是无缘再见,在下只能以曲曲俗物廖表心怀。”
“温少爷,你确实弄错了,在下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断尘猜测,前两次的人都是幻仙宫的冷秋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温隽清要说自己是冷秋遥。对于冷秋遥其人,断尘没什么好感,抛妻弃子,和教养自己的师父乱伦成奸……如果不是因为幻仙宫,他绝对会是默默无闻的人,虽然听闻他担任幻仙宫宫主那几年,做过不少仁义之事,但冷秋遥始终觉得此人虚伪,或许是因为接触过师星尘和凌婉儿的原因吧,师星尘,断尘说不清,江湖传言,她和冷秋遥是勾搭成奸,甚至是她勾引冷秋遥居多,断尘半信半疑,而凌婉儿和换儿,断尘是觉得同情他们的。
“是不是,日后便知。这些东西,我会让碧台交给你。公子若真不喜,可转送他人,或者丢弃。”
断尘自知推脱不下,便只能收下,“那在下却之不恭,多谢温少爷的盛情。”
温隽清笑了,这次是真的在笑,似乎很轻松,“断尘公子要找的藏宝图,我告诉过碧台,公子若想知道,不如问他。”
“温少爷知道碧台……”
温隽清点了点头,“他告诉我了,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他了,我对碧台说过的话没有一句谎言。”
断尘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元鲤那么在乎温隽清。断尘相信冷元鲤能在短短几天,就和温隽清交上朋友,放下彼此的立场,这点,断尘望尘莫及。
“今日不早了,公子就早些歇息吧。明日是琼花岛的大日子。”温隽清淡淡一笑,“在下不送了。”
“告辞。”断尘离开了温隽清的书房,回了咏月的屋子,却发觉,见咏月竟然又不在屋内,连那瓶养着的琼花因为不见了,心头登时一提。
“师父!”
今夜风清月白,月盈若亏,无需任何灯火,屋外的一切都清晰可辨别。
断尘慌乱地在琼花园四处呼喊寻找,担心不已。
“师父——”断尘害怕像上一次那样,现在,断尘的内力还没有恢复,断尘打算回到陆上后找黑白无常,但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恨自己没早点解决自己的问题……万一咏月出了事怎么办?
“秋遥——”
断尘听到呼唤,回头见咏月站在月色中,白衣静立,仿若白莲立水般安详,有一瞬间,断尘似乎看到了温隽清的那幅画,此刻的咏月和画中的她何其重合。“师父——你去哪儿了?”断尘用力地抱紧了永月。
“我哪儿也没去。”咏月道,“只是出来走走。”
断尘松开咏月,握住咏月凉凉的手,仿佛清数一般地一根根抚摸着咏月的手指,突然发觉咏月的手背上有几点乌黑墨汁和血红如胭脂的印泥。断尘突然想到温隽清说的咏月宫主,冷秋遥,如果亲近,叫的也是秋遥才是。如果咏月口中的秋遥是冷秋遥,那咏月是谁?咏月宫主?咏月是幻仙宫的人吗?似乎这样就能对上不少东西。断尘只是想了一下,觉得不可能那么巧,没再想下去,也不想想下去。
“师父——你刚刚去哪儿了?”断尘再问道。
“我只是出来散散步。怎么了?”咏月微笑着问道。
“没什么。”断尘低头,轻柔地覆上咏月的手背,抚摸着,擦去了红黑的痕迹。
“我们回去吧。”咏月道。
“好。”断尘紧握着咏月的手回了咏月住的屋子,心底想了好几遍,温隽清和咏月是什么关系,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吃完晚饭,两人就这月色散了一会儿步,咏月不曾开口说什么,断尘也始终默默无言。
之后咏月按断尘要求先歇息,断尘帮咏月盖好被子,安置好就要离开。
“秋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咏月问。
“没什么。”断尘回头轻抚了下咏月的额头,“师父早些休息。”断尘说完又要离去。
“秋遥——”咏月抓住断尘的手,“陪我。陪着我,不要离开。”
“师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断尘自知自己心里很烦躁,从来没有如此过,也知道不该,但就是克制不住。压住心头的躁动不安,断尘用很平淡甚至生硬的语气道,“夜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师父的名声不好。”
“秋遥,你怎么了?”咏月似乎察觉了什么,“你在生气?”
断尘回头,“没有。”看着咏月无辜而认真的脸,“我不是你的秋遥。”断尘突然取下面具,低头覆上咏月正要出声的嘴唇。
“唔……”咏月似乎被惊吓到,伸手抵着断尘的肩,但很快被无尘激烈的吻所席卷,只能无力勾着断尘的脖子,回应着断尘的吻。
一个吻被延长,从咏月的唇点点滑下,画着温柔的纹路,直到永月感觉胸口微冷,接着敏感的娇柔处被轻压了一下,因为看不见,感觉更加灵敏,刺激也被放大。咏月不禁轻哼了一声,“嗯……”顺从了感官,手臂勾抱住了断尘。“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