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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2

“呜——”鸟叫声刺耳惊心,鸟儿振翅的扑扑声越来越急。

白雾茫茫不见眼泪滴落的声音。

“啊——”咏月大吼了一声,回荡在空谷中凄厉得如同绝望哭泣。咏月悬挂在半空,咏月望了眼断了一半的绸带,“我说过今生不为任何人哭,我师星尘不会为你宁秋遥流一滴眼泪。我说过你不准推开我,到我死为止,宁秋遥,我说过我的话不说第二遍。我说过,没人可以指挥、控制我,我讨厌被人左右我的情绪,不管我是师星尘,还是云倾公子,不管你是宁秋遥,还是断尘!我恨你!”

咏月用力一扯,扯断了绸带,整个人宛如一朵白色的花朵,无声地坠落,消失在白雾之中……

“呜呜——”鸟叫声回荡在山谷的山风中……

“唧唧!”

“喳喳!”

鸟儿的叫声和翅膀的扑腾声回荡在山谷……莫名的一道彩虹出现在半空,横跨山谷,呼呼……一阵风带着悠悠的乐声从山顶飘来,宛若招魂……

一名梳着双环髻约莫十八九岁的娇俏女子走上山崖,一身粉红色外衣,腰间系着像是山间的嫩芽的绿色腰带,皮肤白里透红,粉嫩可爱,一双眼睛圆圆的,纯真得不行,仿佛山间清泉那般透澈。“夜哥哥——”女子叫了一声,嫩嫩柔柔的声音,仿佛会化成朝露那般。

男孩放下手中的埙,回过头,“小心。”虽然男孩不过十岁不到的孩童模样,声音却低沉稳重,像是大海一般包容、广阔,只是一身黑衣,虽然绣着些金色祥云的边角和镶边作为装饰,在一个孩子身上,还是显得过于沉重。

男孩的话刚刚落地,“哎哟——”女子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一个五体投地……

男孩皱眉,“所以叫你小心。”男孩走到女子面前蹲下身,“月儿。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变聪明。”

女子趴在地上没起来,眨着无辜而纯净的眼睛望着男孩,“小心没变,夜哥哥,你变了……好小。我终于比你大了。”女子伸手摸了摸男孩粉嫩的小脸。

男孩蹙眉,面容有些僵住,女子有些怕怕的模样,极快地缩回手,甚至恨不得有个乌龟壳缩进去,躲开男孩的目光。

突然“啾——”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悬崖下飞起,带着一阵狂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着,接着各种鸟儿从崖底飞上来,盘旋在空中,好不热闹……

“金色的大鸟呃……”女子惊呼道,“好漂亮——”

“那是凤凰——百鸟朝凤。”男孩微微笑了笑,如雨后初阳,伸出小手,“起来吧,小心。”

一团金色,化为两团……两只金色大鸟在天空分分合合,似乎一会儿化为一只,一会儿又是比翼双飞,好一阵子后消失在炽热的阳光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也携手走下了山崖……

凉风在耳边扫过……熏香的味道混杂着药味有些刺鼻……

“冷秋遥,我恨你。”

断尘惊醒,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楚……一间布置华丽的屋内,描金的床帐,云罗绸缎的被子,小巧精致鎏金熏炉内袅袅地升起香烟……

“秋遥哥哥……你醒了?”

断尘顺着声音抬头,见一橘红艳装的女子,容貌算是天下少有,而且……人,断尘觉得应该不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凌庄主?”断尘本以为自己该死了,但浑身没有一点不自在,甚至摔伤都没有……凌婉儿怎么会在这儿?这儿是凌家庄吗?似乎不是。

“秋遥哥哥,你终于醒了。”凌婉儿很关心的模样。

“这儿是哪儿?”断尘问道,记得自己是从悬崖掉下来了。咏月呢?她应该没事吧。断尘扇开被子要起身。“凌庄主,这儿是什么地方?”

凌婉儿强颜欢笑道,“这儿是你的安王府。”

“安王府?什么地方?”断尘是江湖人,和朝廷向来没有接触,所以了解不是很详细。但据断尘所知,当今皇帝登位后将几个兄弟皆数贬到边远荒凉地方为王,安王府是哪一个?

“是你的堂弟的王府啊。”凌婉儿似乎很心疼断尘的模样。

断尘看了眼凌婉儿,“堂弟?”断尘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爹娘是谁都不知,如何知道自己有什么堂弟。

“你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是宁王殿下。”凌婉儿望着断尘,似乎快哭了的模样,“秋遥哥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断尘虽然不喜欢靠近女子,但凌婉儿伤心的模样,还是让她心软,“桥庄主,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秋遥。在下和庄主见过,在下断尘。”秋遥?又是秋遥?凌婉儿认识的,难道是冷秋遥?

凌婉儿扑进冷秋遥怀中,“秋遥哥哥,是师芸姬把你害成这样的。是不是她让你什么都忘了……你怎么能忘了?”

“我……”断尘知道自己确实忘了很多东西,自己作为断尘前那二十余年的时光,没有丝毫痕迹。

“蝶儿一直知道你不会死——你不会丢下蝶儿和展儿,对不对?”凌婉儿嘤嘤地哭泣着,“秋遥哥哥——”

断尘正不知道如何应对,凌婉儿却突然一软,晕倒在断尘怀里。

“凌庄主——凌庄主——”

断尘叫了两声,凌婉儿都没反应,断尘伸出手诊脉,“有人吗?”

很快一个家丁进门,“公子醒了?小的马上去通报王爷。”

家丁来得急,走得更快,断尘没来得及说话,只能将凌婉儿放在床上。恰好这时,一个男孩走了进来,长相清奇,一身锦缎,翠绿的玉笄挽发,腰间系着白玉佩,自然是富贵人家。

断尘回头,见到那孩子,笑道,“展儿,好久不见。”

凌展望着断尘很久,“你就是爹?”

“我不是。”断尘道,“展儿不记得了吗?我是断尘叔叔。”

凌展似乎愣住,接着皱眉,“断尘叔叔就是爹?”

“我——”断尘正想解释,一个华贵的男人进了屋,身后跟着至少十来个仆从。

断尘端详了一下来人,怕还不到而立之年,穿着华贵紫袍,容貌刚毅端正,看起来有一种自然的尊贵之气。

“王弟,你终于是醒了。”男子开口道。

断尘道,“敢问阁下可是安王殿下?在下断尘,多谢公子王爷,多有叨扰。”

“听人说你失忆了,才一直没给我消息。我不信,看来确实是这样。”男人淡笑道。“我不是安王,和你一样是个客人而已。”

身后的随从搬来椅子,那男人就坐下了,随从中有四人分别立在了左右,其余人退出了屋。

虽说那男人一直是笑的,但断尘却看出那笑没到眼中。断尘只看举止也知道来人不普通,加上他身后那十几个人都是武功不凡之人,断尘从一开始这些人进屋就察觉了。揣度一下,眼前这人的身份至少不亚于安王那般尊贵。

“早些日子,我听说你猝死,甚为伤心,如今见你安然,我真心愉悦。”男人看了眼断尘,“你额头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一点小伤而已。”断尘淡淡地道,虽然对方的身份可能尊贵无比,但对于身为江湖人,还是阎罗的断尘来说,纵使当今皇上在此,也根本不值一提。断尘看了眼床上的凌婉儿,对男人道,“凌庄主近日劳累过度,需要好好调养。不知可否借些药材,给凌庄主调养。”

男人瞥了眼,看见了断尘身后的凌展,招手道“展儿,过来。”

凌展走过去,“于伯伯。”

“告诉他,你娘是怎么病了的。”男人笑笑道。

“娘为了赶来见爹,一路奔波,马不停蹄,之后又为了爹中毒的事,守了几天几夜。”凌展望着断尘,单纯而责怪的脸看得断尘心底有些被揪住的感觉。

“……”若是别人还好,偏偏一个孩子,还是展儿,那带着责怪怨恨的直接眼神,让断尘觉得心虚理亏。断尘两年多以前和展儿相处过两个月,将凌展从幻仙宫,送道凌家庄。

“帮我脱掉衣服,放下去。”咏月收回手。

“好。”断尘解开咏月的腰带,脱下外衣、中衣、内衣,最后是白色抹胸,放在莲花台上……之后将无暇的咏月抱进池水中。

断尘一触水,才知道池水冰冷刺骨,担心道,“师父,水是不是太冷了?”

咏月颤抖着,喘气道,“不,还好。”

断尘很心疼,“师父,秋遥去想办法。”

“别。”咏月道,断尘心疼咏月浑身都在发颤,犹豫不已,最终只能抱紧咏月。

月光突然从云上去倾泻而下,池水突然升起了白烟,一股类似于花香的味道从水中浮出,飘忽在四周。

咏月不再发颤,但很快恍恍惚惚地似乎睡着了,好一阵子又缓缓半睁开眼,眼眸仿佛有一层迷雾,迷蒙不清,慢慢抬起头盯着断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