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青城最近可谓八卦不断、怪事连连。继许家老爷被来历不明的女采花贼窃玉偷香成功,城里闹鬼祸事之后,柳家大小姐和苏家少爷原本订好的成亲日子当天,新郎倌儿和新娘子不约而同失踪不见——确切点、或者据目击者说,这俩人是在成亲前没几天,共乘一骑往城外私奔去了!再有知情者说,是苏家少爷的一个师妹暗恋其不成,于是威胁柳家小姐不许与苏家少爷成婚,苏家少爷一气之下,带着柳家小姐就私奔去了!还有传闻,据说俩人私奔出城的时候,柳家小姐已经珠胎暗结,苏家少爷担心柳家小姐过门之后因着婚前受孕的缘故受人排挤,干脆跑了个眼不见为净!
总之,柳家最近很伤心,苏家最近很气愤!
留香斋二楼一个雅间里,五个人一进来点了菜就闷头吃菜,安静地不说话不笑闹。小二送上菜来很是好奇地看了坐在上位的那个男子一眼,入眼的熟悉让他觉得这人看起来很是亲切。这人身着白色的贴身锦袍,面容清瘦而俊朗,留着把不算太长的胡子,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一股子雍容华贵的气派。跟男子一起入席的其他四人身着黑色武袍,年纪大约与男子差不多,四十上下,都留着把小胡子,四人身上佩剑,看起来很是威风。
“看什么?”那白衣的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小二的打量。
小二赶紧低下头去,回道:“唔,客官看起来很眼熟,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白衣男子笑。
小二赶紧点头,“笑起来更像。”他见这人似乎十分和气,就上前一步,抬起下巴看着桌上的菜,道:“那小公子每次来这儿,最爱吃的就是这几道菜。”桌子上搁着芝麻煎饺、红糖凤爪、百果酥、牛肉裹粉、玉米烫、蜜糖杏仁粥和百果茶。
白衣人看了眼桌子上的吃食,眯起眼睛就笑起来:嗯,爱吃甜的,脾性应该挺不错!
旁边四个穿黑衣服的,看着白衣人的心情史无前例地好,都忍不住笑起来。
“姓黑的,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时候楼下突然间一阵碟碎碗打的声音,小二听了赶紧跑出去,站在二楼往底下一望,就见楼下的食客已经跑了一半,剩下几个胆儿大的躲在墙角看热闹。大厅中央,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和一个穿红衣服的年轻姑娘打的不可开交。雅间里和白衣人一起的出来了一个黑衣人,站在二楼往下看。那姑娘显然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打的后退了几步,胸口狠狠地被打了一拳,登时就被打的一口瘀血吐出来,捉襟见肘。和她对打的那个黑衣人使的拳法很奇怪,招招生猛快速,眼看第二拳就要打到姑娘的胸口!
“黑陵,帮把手吧!”里头的白衣人听出了外头的动静,道。
黑陵看下头那黑衣人使那么毒辣的招术对个姑娘,早就看不惯了,听到白衣人说话,马上从二楼跃了下去,抬掌解开黑衣人的拳头。
那姑娘见有人跳出来帮自己,赶紧喊:“小心他使诈!”
黑陵皱眉,眼前那黑衣人大眼塌鼻,脸上皮肤比脖子黑了不少,显然是易了容了,浑身上下一股子掩盖不去的药水的味道。那黑衣人也在打量黑陵,见对方似乎来势汹汹,抬手就又往黑陵脸上招呼过去!两人一招手,黑陵就疑惑起来,这人内力一般,只是拳法精湛,几乎寻不出破绽来,招招迅猛生风,跟他的内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黑陵抬脚往对方胯间踢去,对方生拳解力,黑陵双掌兜风,灌了三分内力狠狠拍在那人胸口。那人抵挡不及,生生被打的后退了两丈有余,把大厅里头躲着看热闹的都吓的浑身筛糠!
“走吧!你不是对手!”黑衣人不服,从地上站起来又要出拳,外头突然传来这么一声。
黑陵转头看去,就见留香斋大门口外头,远远地站着个老头儿,头发胡子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多的都能开出菊花儿来!黑陵吃惊,这老头儿倒真正是个高手!
黑衣人脸上满是不甘,却仍然忍了下去,抬脚往外走。
黑陵要追,楼上白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叫住他,“别追了。”
那红衣姑娘见黑衣人跑了,心中大惊,正要追出去,不料脚下一个虚软,眼前顿时一片天旋地转。
白衣人走下楼来看了晕倒的姑娘一眼,对身后的另外一个黑衣人道:“黑劲,带她回客栈。”
后头跟着的黑劲眉毛轻轻皱了皱,嘀咕:“为什么出力气的总是我啊?”
白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弯下腰去,将姑娘麻袋似的扛在自己肩膀上,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来扔给旁边望着满地的残局发愣的掌柜,一行人步出留香斋。
一到客栈黑劲另外开了间房把姑娘往床上一扔,转身出去找郎中了。
白衣人回到自己屋子里,倒杯茶喝了两口,站起来走到门口,想想又走回来坐下。旁边跟着的其余三个黑衣人看着他这副犹豫忐忑的模样,互看一眼都觉得好笑。
黑陵倒了茶,边喝边道:“王爷,你怕什么呀?”
白衣人倒也不掩饰,手里头端着茶喝着,颇有些紧张地道:“我也不知道。”他想想,问其他两人,“黑铎、黑繁,你俩最老实,你们说,这小子会不会不认我啊?”
黑铎正了正神色,想想道:“那可说不准。”
“是啊,当初确实是王爷和王妃不懂事,这是直接导致宏一前辈发怒的原因。所以你们一家三口才会分离不得相见的。”黑繁倒了杯茶,慢悠悠地道:“要是我,我肯定不要认你的。”
黑陵在旁边抽了抽眼皮子:谁说这俩人老实来着?吓唬起人来不是照样眼睛都不眨?
白衣人果然因为这两人的话,愈发显得焦虑湛湛,急道:“那、那怎么办?”他想了想,“要不,我先叫景石来,探探口风?”
黑陵摆摆手,不同意,“那万一景石帮忙问了,人家就是不肯认你,怎么办?你就打道回府?”
白衣人听了愣了愣,道:“那肯定不会!我都亏欠了他这么多年了,算来这孩子今年该有二十一了。他就是不认我,我也是不会走的!”
黑铎和黑繁两个人摊摊手,“那你怕什么?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他不认你。”
白衣人想了想,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王爷!”黑劲一头闯进来,道:“你赶紧来看看,那姑娘伤的很是奇怪!”
白衣人听了赶紧往那姑娘房里走。郎中站在一旁急的满头大汗,看到有人进来赶紧道:“不是老朽无能啊,这姑娘伤的实在奇怪!明明伤处在胸口,怎么全身的皮肤都成了焦黄色?”
黑铎上前去将老郎中劝出屋外,白衣人坐到床前去看了一眼姑娘的伤势,惊道:“怎么可能?”
黑陵、黑劲和黑繁三人也是面面相觑,看着这姑娘的皮肤越来越有些枯黄到像没了水份的叶子似的趋势,惊讶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千叶斩?”
白衣人来不及多想,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喂到姑娘嘴里,对三人道:“你们今晚要替本王守夜,这姑娘耽误不得!”
“可是王爷,这样一来你需要消耗你的九成内力,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
“不要说了。”白衣人道:“这么多年来都毫无动静,如今刚有一点线索,绝对不能放过。你们只要守好夜,不要有人来打扰,应该不会有危险。”说着抬手制止还要规劝他的三人,“出去准备一下吧!”
黑陵撇撇嘴,“你最好不要有事,否则都近在咫尺了,连儿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死了岂不是很亏?”
白衣人无奈地笑,“你倒还有心思说笑!”
伽罗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柳府和府衙来回跑。柳老爷和柳夫人膝下就蝉衣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女儿在大婚之日不见踪影,两老一急,双双病倒。伽罗一边要照顾两位老人,一边还得往府衙跑,去照顾秦景石这个伤员,有空还得出去打听打听蝉衣的消息,忙的简直快要虚脱!
崔云不愧是一城之长。多年办案的敏锐感作祟,轻轻松松就摸出了些案子的眉目。那晚叫嚷着看到汪、吕两家魂魄的人,都是城里一些老人,经历过二十年前汪、吕两家灭门惨案的。韵音被带回府衙之后就被关在了府衙大牢里,崔云既不说她有罪,也不释放她,只说为了她的安全要将她在府衙里多留几日,知画楼里几番有人来探,都叫撵回去了。众人见崔云这举动有些反常,虽摸不着头脑但也都料定他必有其谋。
百晓这几天专心地在治怪人喉咙上的伤疾,项圈早取了下来,百晓和伽罗两人凑到一起仔细看了怪人的伤,确定是被人投药所致的失声,于是又一起捣鼓了药方出来,天天煎药给怪人吃,这两天眼见有些成效,怪人已经会发出简单的一些音节。吴庆达这些天作了个怪病,凡是百晓去哪儿,他必定跟到哪儿,百晓一忙起来三餐不定,吴庆达准会从厨房端了吃的来,痴痴地等在百晓身边,直到百晓从怪人或者那一只小老鼠身上回过神来,他才会哀怨的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轻轻往百晓怀里蹭。百晓最近可能是习惯了他诸如此类的一些亲密动作,也不去跟他计较。因此上,这两人最近相处的很是和睦友爱。
倒是黄环章和秦景石两个闲人。黄环章反正闲下来就往外头跑,一天到晚不见影子。秦景石有伤在身,天天猪脚汤炖起来大补一番,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要么就是和伽罗一起出去打听打听蝉衣的消息、吃个饭什么的。总之过的很是惬意。
伽罗将手里提着的一盅鸡汤轻轻搁在桌子上,转身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听见秦景石躲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低低嘀咕了一句什么。伽罗想想有些不甘心,几步走到床前头,将耳朵探在秦景石脸前头,这厮却死活不出声儿了。
“唉!”伽罗叹气,认命地抚额看着秦景石的侧脸出了会儿神,拿手指头捏他的自己,“起来喝汤!”
秦景石睁开眼睛看着他,满眼的笑意。
伽罗愈发火大:刚才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将鸡汤端给秦景石,转身要走,秦景石赶紧一把拉住他,“生气了?”
伽罗笑笑拍开他的手,“生什么气?”
秦景石尝了口鸡汤,不答反问,“不是你做的吧?”
伽罗老实地点头,“蝉衣家的大厨做的,给柳老爷和柳夫人吃的,我就顺手带了盅给你。”秦景石挑眉:“蝉衣还没回来?”
伽罗叹气:“真是女大不中留!”他看了秦景石一眼,道:“百晓在给那人施针呢,今天
最后一天了,咱们过去看看。”
俩人一出房门,就见那人住的屋门被人从里打开,里头一个人快速地蹿出来往外跑。原本守在外头的吴庆达吃了一惊,赶紧回屋去看百晓。伽罗脚下一动,追着那怪人的影子跃出院墙。秦景石走进屋里一看,百晓倒在地上已经晕过去了,吴庆达急了,抬手就去掐他的人中,手还没到就见百晓睁开眼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用力地拍开他的手。
吴庆达高兴地搂着百晓,“吓死我了阳阳!还好你没事!”
百晓从地上爬起来,向秦景石道:“我看他也不是有心伤我,下手不重。”他扭扭有些微痛的脖子,笑:“我说,你和罗少这两天不对劲啊!”秦景石看着他不说话,百晓心里暗骂了声:冷漠。继续说:“怎么那个崔小姐这两天那么热心要帮罗少去找蝉衣?唔,他们俩明显比你和罗少要走的近些~”话音一落见秦景石脸色微变,转身就要走。
“那个,我也觉得你有点玩过了。”吴庆达在旁边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你看我对阳阳,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你俩叫人看着都纠结,明明心里头想对对方好的么,怎么这两天整的叫人看着都觉得害怕啊?”他避开百晓踹他的一脚,笑:“你小心把他气跑就追不回来了。”
百晓叉着腰骂他,“老子跟你没半点关系!”
吴庆达愣了愣,道:“那要不,今晚我献身给你,那就有关系了!”
刚走到外头的秦景石不小心听到这句话,顿觉恶寒,接着就听到里头百晓骂骂咧咧指责吴庆达败坏道德、伤风败俗、下流龌龊!秦景石想想,百晓这反应是不是有点过了?吴庆达真心追求心中所想,这事也不算是不正经吧?
秦景石路过后衙门外,远远就瞧着崔云和师爷站在一起,俩人正商量着什么,崔云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崔大人。”秦景石打了个招呼正要过去。
崔云看着秦景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他,道:“秦公子,有急事?”秦景石看他似乎有事要自己帮忙,就摇了摇头。崔云立马道:“那帮我一个忙吧。”
秦景石本来对当官的没多大感觉,叫他看来,当官与做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人可能贪,但你不能说他不是个好人,贪官里也有个把心肠柔软的。有些人或许为官清廉,但未必就是个好人,好官里不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时时作祟,出不了什么大的坏心思,但隔三差五总有那么几只夭蛾子飞出来。秦景石打见崔云第一面起,就觉得这人为人不卑不亢,浑身上下有着当官的没有的风度在,一切都放在心里却又看淡了一切,比许多官场人都要清透明白。听到崔云有事要自己帮忙,就道:“崔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崔云略微犹豫一下,看着秦景石很认真地道:“秦公子可否帮忙,去问那知画楼的韵音几句话?”
秦景石看了崔云一眼,脸色微变。师爷在旁边悄悄擦了把汗,心里头对他家老爷的敬佩之情又往上升华了一个台阶。
崔云自顾自地说着话,把秦景石往后衙偏门出去,三拐两拐走到牢房大门口儿,将秦景石往牢房里一送,和师爷俩人对视一眼,远远地站到棵大树底下,瞅着树上红透的柿子等结果。
师爷往上跳了下,抬手摘下来两个大柿子,递给崔云一个自己吃一个,笑:“老爷,您这招可真是高啊!秦公子这人好看是好看,可是平时看起来怪叫人害怕的,你怎么就敢去找他呢?”
崔云拿袖子擦擦柿子,啃了一口,挺甜,看了师爷一眼,道:“秦景石这人吧,看起来是不食烟火、自高清傲了一些,不过这人骨子里真还是个挺不错的人。而且,他脑子够聪明,说不准真能问出些什么来。”
秦景石问清楚了牢头儿韵音关在哪儿,抬脚就往里走。在个拐角口儿见到一个狱卒带着个来探监的人正往外走,那人头压的低低的,个子不是很高,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样子。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秦景石抬手拍了下那人的肩膀,把那人吓的一个激灵,“韩大?”
那人愣在当地,狱卒也没料到会给人抓个正着,崔云已经吩咐过韵音那里不许任何人来探视,他也不过是图着这韩大的一点好处和私酿的青梅,就给人开了个小差。秦景石看了狱卒一眼,朝他摆摆手,狱卒赶紧缩着身子就跑了。
韩大吓的大气不敢出,良久,就听秦景石道:“心里紧张么?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韩大猛地抬头看秦景石,想从他脸上分辨他这话里的真假,他抽了抽嘴角,笑:“公子这话说笑了不是——”
“非要我说明白么?”秦景石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旧坟场那两座坟冢的碑铭,是你刮去的吧?”
韩大的脸顿时僵住,眼睛里满是秘密被人发现后的慌乱和惊怕。
秦景石摇摇头,心想也没必要再往韵音那里多跑一回,转身就要走。一回头,却见隔风步的柱子上靠了一个人,嘴角含笑瞅着韩大。
韩大也看到那人了,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被摔的差点错位的腰,往后退了两步,急道:“不关我事、真不关我事!”
站在那里的正是伽罗。他远远跟在那红衣人后面,眼见那人进了旧坟场的那片林子,又在原地蹲守了一会儿,确认人是进林子里去了,才悄悄退回来。刚一回来就见崔云跟师爷俩人手里扬着颗柿子叫他,说是等秦景石进去使个“美男计”办点事。
伽罗一听到“美男计”仨字立马脾气炸锅,神使鬼差地地就朝牢里来了!秦景石见他来了,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歪身靠在一根柱子上不出声了。
伽罗走过去看了韩大一眼,道:“怎么不关你事?不关你事你跑去刮了人家碑文干什么?心虚还是祖上缺德啊?”
秦景石微微挑眉,心说都说这人长了个童子模样,这脾气!
韩大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往下掉,哭道:“不关我事!真不关我事!”
伽罗叫来站在远处看热闹的一个狱卒,“把你们家老爷叫来,好好儿审审这家伙!”狱卒赶紧转身去叫崔云,崔云正在外面啃柿子呢,一听这么快就有动静了,和师爷俩人赶紧颠颠儿地就跑来了。伽罗一指韩大,“这厮不老实,抽灯拔蜡、刺骨削皮,该怎么审你怎么审,看他丫的招不招!”
崔云和师爷俩人愣了愣,师爷更是差点跳起来,惊道:“不是吧?”众人都去看他,他看着韩大,那眼神儿里满是鄙视和不满,道:“旧坟场那俩没了碑文的坟头儿,我今儿刚排查出来,那、那是他弟弟、弟媳的坟呐!”
秦景石也不免多看了吓的浑身冒冷汗的韩大一眼,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怕到这种程度?说来这艳鬼也一闹倒也不算坏事,还牵出这么个没天良的人来!这样想来,他大哥大嫂的死同他有关了?
“不关他的事!不关他的事!”众人惊骇未定,就见远远的韵音扒着牢房往这里看,显然是听到刚才众人的对话了,她又急又惊,叫道:“不关他的事!是我!都是我!”
崔云看了秦景石和伽罗一眼,心说这俩人真可以啊!一唬二诈地,还真牵出些头绪来!知画楼里不时地有姑娘失踪,崔云怀疑这事情同韵音有关,她身为知画楼的嬷嬷,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但每回楼里姑娘失踪,她都利利索索地撇的一清二楚、一干二净,这回借着机会把她关在牢里,本是想问出来一些跟之前未结案子有关的事情,不料牵麻绳似的,牵出这么一桩惊天秘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