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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鬼魅之地

坦白说,第一次看到这个地名的时候,还念不出“暹”字的发音。这遭到了追过《暹罗之恋》这部片子的朋友一顿嘲笑。我淡定地说:“你只是追了片子,而我打算亲自奔赴泰国,谁比较可笑一些呢?”朋友对着我直翻白眼。

所有去往吴哥的人都会在暹粒停留,它们已经紧紧相连。吴哥没有住宿餐饮娱乐可供人消遣,所以不远处的暹粒自然而然成了它的后花园。

暹粒的汽车站不过就是用砖块圈了一块闲置的空旷地,连地面都还是黄土和坑凼。刚一下车就看见很多人手里举着写着客栈名字的牌子在接客,车上下来的人也陆陆续续有了自己的目标。在金边我就提前做好了功课,让当地的华侨帮我订好了旅馆。

Siem Reap RiverSide,英语再差我也知道这一定是一个挨着河畔的旅馆,于是我伸长了脖子找这个牌子,不料接我的人已经在眼前了。对上了暗号,迎着黄沙坐着TUTU车就进城了。

从旅馆就能看出一个城市的旅游业,在金边几乎住不到干净的旅馆,而在暹粒,雅致的旅馆倒是比比皆是。

RiverSide在老城河的旁边,有小小的别院,精致的凉棚有夏威夷风情。所有人进入旅馆时都脱去鞋子,地面每天清洁得非常干净。房间里也是干净整齐,被子上有阳光的味道,床头有店家用心放着的饼干和矿泉水,白净的墙上挂着一幅《高棉的微笑》,旁边还趴着一只壁虎。本来平时特别害怕这个小家伙,可是在越南就遇见它们了,慢慢地已经习惯了。其实它们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有时几十个小时都不挪动位置。

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暹粒河,喜欢这样宽阔的视野。即使不出门,眼前也有风景可看。

遇到了来自湖南的小女孩,和我一样胆大,不过她比我还要更胜一筹,因为她甚至连一些最简单的英语单词都无法说出,她是如何顺利到达这里的,我一直感到好奇。不过也再一次证明了,不会英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能活着来就能活着回去。

本来是想搭个伴一起玩儿的,可发现根本不是一路人。她喜欢问我同一个问题:“点子,会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吗?”她还是青涩的年纪,总是愿意去探究一些无趣的答案。被问得次数多了,我连应付都不愿意了,于是乘她还没找上门就出门了。

白天很多游客已经前往吴哥,暹粒城就变得非常安静。暹粒的街道古树茂盛,漫步是最好的选择。暹粒河缓缓地流淌,有小孩在河里洗澡嬉戏,他们住在河对岸的茅草房子里。路边有用塑料瓶子装着汽油卖的店铺,这真是个独特的形式。

TUTU车司机把车停在一边,慵懒地伸着懒腰等待着客人。微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让人心里一阵惬意。

咖啡店一家挨着一家,坐在窗口的鬼佬捧着吴哥的英语攻略书在读。

一直都会看到这样的人,他们拿着用各自国家的文字写成的攻略书,希望能更多地了解吴哥。我想,大概只有跟随旅行团来吴哥的人是懒惰的,他们依赖导游的讲解,从不自己做功课。

老市场是相对比较喧哗的地方,那里有品种繁多的手工艺品出售,如果不是背包已经塞不下任何东西了,我都想买一个木雕的“高棉微笑”。那张脸,那微微上翘的嘴角,真的让人内心欢喜,没有忧愁。

走到菜场去,因为那里有好吃的热带水果。菜场的卤肉小铺很多,但是颜色偏红,不如中国的卤菜地道。有商贩把一只只鸡拔毛后整个穿在铁棒上熏烧。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蔬菜被放在竹筐里出售。所有国家的菜场似乎都是大同小异的。

一些乞讨的小孩会突然蹿到身边来,他们大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他们的父母大多死于战争。有时会于心不忍给他们钱,可是随后又会有别的孩子向我伸出手。令人感动的却是路边装着塑料假腿的人,他面前的书摊上贴着几行字:“I stopped begging,I try to work,Thank you!”

(我不乞讨,我想工作。谢谢!)战争留给柬埔寨人民的伤痛是无法用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走累了就去老市场后面的美食街吃东西,走进任何一家都能吃到可口的食物。我对食物从来不挑剔,暹粒的当地菜非常合我的胃口,那些不知名的菜品总能让我吃到忘乎所以,配上优美的欧式音乐,然后再来上一杯扎啤,完美。去的次数多了,服务员会为我推荐更好吃的菜品。在此感谢我的快译通,因为它一直都没让我饿着肚子。

暹粒的夜晚却是另外一种模样,迷乱中带着妩媚。

酒吧街一到傍晚就开始沸腾起来,音乐从不同的店铺里传出来,满大街的鬼佬穿着拖鞋游荡着,饭店门口的大型冰船上放着海鲜,引诱着游客。仿佛这个时候,暹粒的一天才真正拉开了帷幕。

夜越沉下来,就越显出了暹粒的鬼魅色彩。

我去了拥有金字招牌的The Red Piano,因为喜欢的女演员安吉丽娜·朱莉曾来过这里。事实上这里的食物很一般,却因为有明星光临过而价格不菲。很容易在霓虹之下就看见搭伴的男女,看样子明显是来自不同的国家,却显得亲密。穿着妖艳的女子毫不顾忌地与鬼佬勾肩搭背,表现暧昧。暹粒的夜晚,多和欲望有关。它被誉为柬埔寨艳遇指数最高的城市,很多人愿意在这里放纵自己,留下一夜的情怀。

来之前在网络上收集攻略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国女孩写的博客,她在寻找一个在暹粒相遇的中国男子,她说:“我一直在找你,你去了哪里?”我非常想告诉这个傻傻的女孩,这短暂而充满激情的东西不是爱,何必还要去找。爱情怎会如此简单,就像湖南女孩问我的那个问题,“会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吗?”其实我想说没有,可是却希望它是存在的。但如速食般带着欲望的艳遇,更加不会涉及天长地久的问题,它最多只是昙花一现。

本来想在酒吧多坐一会儿,那个菲律宾歌手的声线实在太美了,可是总会有陌生人过来打招呼,不时打断我的欣赏。只能装着听不懂他们的话(实际上也真没太懂),佯装一脸的无奈。一时之间有些后悔没叫上湖南女孩,这样的话,至少还可以慵懒地听听歌。

大多数游客都是为了吴哥而来到暹粒的,他们只是把这里视为一个可供食宿的营地,从未试图去了解它。事实上,在20世纪60年代,暹粒就曾是东南亚的中心,但随着“红色高棉”的浩劫,这座盛极一时的名利场渐渐地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直到三十年后,因为吴哥窟的发现,它重新成为了旅游胜地。

这座城市融入了太多的元素。古朴、休闲、安宁、妖艳、浮华、情色……每一座城市都有着它的灵魂,你若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必定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