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姆女神是一个聪慧美丽的姑娘,她的婉约动人不仅使得邻近的山神垂涎,也吸引了很多远方的山神前来一睹其风采。可是格姆女神却有一个心上人,那就是山神阿柱。
有一天,阿柱从远方赶来与格姆相会,两个人拥抱缠绵。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拂晓,阿柱急忙飞身上马,掉转马头,他准备在日出之前赶回自己的属地。马儿扬蹄嘶叫了三声,正在梳理长发的格姆听到了声音,立即追赶阿柱。可是阿柱已经策马走远,只留下一个大大的马蹄印。从此以后,格姆只要想念阿柱,就会来到马蹄印前动情地哭泣,眼泪溢满了印坑,变成了一面平湖,就成了现在的泸沽湖。
远方的阿柱山神听见了哭声,于是将珍珠和花种抛向了格姆的方向,珍珠撒落湖面,幻化成了湖中的小岛,花种带着阿柱的爱恋飘到边上,发芽生长,葱郁茂盛,年年岁岁都会开出不同的美丽鲜花,环绕着他心爱的女人……
在来时的路上,我就听到了关于泸沽湖美丽的传说。这是一个有爱的地方,连神话故事都这么婉转动情。它和电影配乐一样,都是可以添彩的东西。
所以,去之前朋友告诉我,到了泸沽湖,千万不能乱动凡心,不然那里风景又美,风俗又奇特,怕是一不小心,就要留在那里了。这一次的旅行是陪同一位远道而来且有身份的长者,所以行程已经由别人安排好了。
来时在路上遇到修路,路面情况很不好,从来不会晕车的我被颠簸得频频反胃。长者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还不停地给我递水。他告诉我,一般美丽的地方,都要经历波折才能看到。我无奈地一笑,只是用手紧紧地抓住前排的靠背,希望能减缓颠簸带来的不适。
开车的司机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一直给我讲着关于泸沽湖的传说,还有那里奇特的风俗。他说,和摩梭族人跳舞的时候,如果有男子抠了你的手心,你千万不能回抠他哦。我问为什么,他恶作剧地笑,说:“他抠你是因为他看上你了,你要回抠他的话,说明你答应了他的要求,就得跟他走。”我说:“真的吗?这也太直截了当了,如果是个帅哥抠我,那我就跟他走。”他哈哈大笑,说:“泸沽湖的小伙子全是帅哥哦。”他这样一说,我突然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一下车就是精致的酒店和周到的地陪接待,有人抢着给你拎包,处处小心地赔着笑脸。房间很豪华,吃的喝的应有尽有,新鲜的水果全都可以免费品尝。专门接待我们的小杨是本地的摩梭族人,年轻热情,一口夹杂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倒也不觉得别扭。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艰苦的旅行经历,虽然一切都很自然,但总觉得有些别扭。
我的房间一开窗就能看见泸沽湖。阳光之下的泸沽湖清澈透亮,本来开始看见的还是深蓝色,一会儿就变成了深绿色,几只猪槽船停在湖边,随着湖面轻轻地荡漾。波光从湖面折射过来,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这么白的云,这么纯粹的天水一色。
走廊上的服务员嘴里哼着歌,仔细一听是《泸沽湖情歌》,那是我很早就会唱的一首歌,第一次身临其境地听到,感觉却又不一样了,于是我也跟着轻轻地哼了起来。
小阿妹,隔山隔水来相会,素不相识初见面,只怕白鹤笑猪黑,阿妹,玛达米。
小阿哥,有缘千里来相会,河水湖水都是水,冷水烧茶慢慢热,阿哥,玛达米。
情妹妹,满山金菊你最美,你是明月当空照,我是星星紧相随,阿妹,玛达米。
情哥哥,人心可比金子贵,只要情意深如海,花儿就会成双对,阿哥,玛达米。
只要情意深如海,花儿就会成双对,阿哥,玛达米……
带着这样美好的心情,我情不自禁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大路是沿湖而建的,走在路上,微风柔柔软软地吹过,带着一股青草的味道。
我在路边遇见了一个当地的小男孩,他正手拿竹棍驱赶一头肥硕的黑猪,他的脚边还有一条年迈的老狗,它耷拉着耳朵,慢慢悠悠地走着。我突然又想起了在酒店里看到的一个关于摩梭族的神话故事。
传说在远古时期,人与动物杂处在一起,都没有固定的寿命。后来,天神要给动物规定生命年限了,并告诉人类要在半夜倾听他的呼声,也可同时得到长寿。于是,天神在大年三十的午夜开始喊岁。天神第一次喊1000岁时,其他动物都在沉睡之中,只有机警的白鹤听见了,它答应了一声,便得到了1000岁。第二声喊 100岁,让水鸭听见了,领了去。第三声喊60岁,让狗领了去。直到天神喊 13岁时,人才惊醒应答。可是人类却觉得寿命太短,求得了天神的允许,与狗交换了岁数。后来人就每天给狗喂三顿饭,以示感谢狗的换岁之恩。
泸沽湖的故事和传说都很美妙。所以只要听到当地人讲故事或者看到有文字记录的故事,我都会饶有兴致地记下来。无论再深刻的东西,如果不记录下来,总觉得自己迟早会忘记的。
吃过了丰盛的晚餐,和小杨陪长者散了散步。长者说:“这样的地方适合养老。”我却说:“这样的地方适合养心。”小杨却说:“年轻人还是应该要热闹的,我们这里的年轻人都是能歌善舞的。”说完这话,他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我一时没有明白他的用意。
后来走累了,我们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夜幕下的泸沽湖非常安静,只听见虫鸣和鸟叫。我打开电视,有些心不在焉,晚饭喝下去的“咣当酒”让我的脸一阵阵地发烫。听见敲门声,小杨说:“你要不要去参加晚上的篝火晚会?长者已经入睡,我就不去打扰他了。”乘着酒意,我兴奋地点头,这样的活动怎能错过,拿着外套就随他出去了。
小杨打着手电,我跟在他的后面,顺着湖边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一个篱笆围成的大院落。晚会还没有开始,但是已经来了一些游客,几个年轻人正忙着布置场地,中间堆了一堆烧篝火用的木头,台阶上放着音响,几个布满蜘蛛网的电灯微弱地亮着。
不一会儿,旁边的小屋里就像变魔术似的走出来一群穿着红红绿绿的摩梭青年男女。女的留着长长的头发,高高的发髻上束着成串的五色珠子,有的还戴着粉红色的大花。她们上身是紧身的小花袄,下身是白色的纱裙。男女腰间都系着彩色的布带子。他们陆陆续续走进场地,把篝火点燃,然后手牵着手随着音乐跳起了舞蹈。过了一会儿,很多游客也好奇地加入到了其中。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混乱,我突然找不到小杨了,后来才发现他早已混进了跳舞的人群里,还对着我大喊:“赶紧过来一起跳呀。”这一喊不要紧,两个摩梭男青年霎时间走到了我面前,本来我还想羞涩地婉言拒绝,哪知他们根本不搭理我,一人架一只胳膊就把我拉到队伍里了。
我开始生涩地学着他们的步伐,一时跳得晕头转向。突然,我被人抠了一下手心,我猛然一惊,悄悄瞟了一眼抠我手心的摩梭男子,他面朝前方笑意盎然,完全没有看我。我想起了来时司机和我说的话,一直提醒自己不能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抠了回去。结果那人又连续抠了我几次,直到一曲结束。我喊过来小杨,紧张地说了经过,结果小杨大笑说,几乎每个游客都会被抠手心的,只是个形式罢了,已经没有其他意思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后来但凡遇到抠我手心的人,我都要恶作剧一般地抠回去,这下就轮到被我抠的人心慌意乱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当时接待我们的小杨就是杨二车娜姆的弟弟。
后来我问过一个在泸沽湖待了两年的背包客,这里有什么可值得留下的。他说:“我来的时候,这里人少,安静,够自然,有时早上被虫鸣鸟叫惊醒,都会恍若住在仙境。”我问:“后来为什么又离开?”他说:“我们不能太贪婪,美的东西会让人丧失追寻的动力,于是我在快要丧失动力的时候离开了,世界太大,我们还会找到另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地方。”
人生和旅途一样,总是有一个又一个的目的地需要到达。因为,美好不止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