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起劲敌—澳大利亚。与阿根廷处于相近纬度的澳大利亚是另一个与美国牛肉竞争国际市场的畜牧业大国。欧洲殖民者登上澳洲大陆比发现美洲大陆晚了150多年。因此,输入牛、羊的时间也要晚于美洲,但后来澳大利亚的发展迅速。澳大利亚面积达700多万平方公里,四面环海。虽然内陆为极度干旱的荒漠,但靠近海洋地区却降雨量丰富,气候温和,非常适合牛和羊的繁衍生息。澳大利亚的牧牛业也经过了牛只输入、野化、围猎、牧养的发展过程,到19世纪中期,在欧洲市场的带动下,牧牛业出现了快速发展,到1894年,牛的头数达到1200多万头。在国际牛肉贸易的最大进口国英国,澳洲牛肉的品质和风味更受欢迎,而且澳大利亚是英联邦国家,没有历史上“英美矛盾”遗留下的恩怨,制约贸易的人为因素也相对较少,因而成为了美国“牧牛王国”最大最强的竞争对手。19世纪末,澳大利亚对英国的牛肉出口份额已大大超过了美国。
内部冲突与纷争
先期进入大平原的牧牛场主靠“猎牛”和长途赶运很快暴富。他们依靠“先占权”圈占了各州最好的草场和水源,称霸牧牛区。那些占地几万英亩、几十万英亩的大牧牛场大多是早期在无节制占用草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随着西进人口的增加,大牛场和小牛场、牧牛场和牧羊场、牧场和农场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铁丝网围篱被广泛采用后,围建和反围建的矛盾演化为激烈的武力冲突。先来者建起的无边无际的大围篱成为后来者毁坏的目标。19世纪90年代开始,各州立法机关先后出台了以反对毁篱为内容的法案,力图消除或缓和矛盾。尽管如此,还是发生了大大小小不同规模的土地资源争夺战。有的冲突规模之大、争夺之激烈,在美国史籍中常以“战争”来描述:
· “林肯县战争”。林肯县在开发之初即被称为“法律和道德真空”的地区。最先开始牧牛的奇萨姆拥有牛8万多头,而最有势力的一位经营商业兼牧牛业者墨菲则雇用了一伙粗暴的牛仔,后来者滕斯托尔经营牧场、商店和银行。除了这3位强势人物外,还有众多的中小牧场主和农场主。在争夺放牧权的过程中,法院与暴力冲突者的关系错综复杂。在滕斯托尔被谋杀后,争夺演变成1878年7月的“五天战役”,共80多人参与了奇萨姆和墨菲双方的决战,有12人被枪击,最终墨菲在官方的偏袒下取得了胜利,但这并没有带来安宁。
· “约翰逊县战争”。19世纪80年代,由于大批新移民的涌入,对竭力维护“先占权”的大牧场形成了直接的威胁。在争夺土地权属的过程中,连续发生的多起暗杀事件最终引起了大规模冲突。在“把偷牛贼清除出牧区”的号召下,居民们有组织地策划了几场牧场激战。战争的一方是“怀俄明家畜饲养者协会”组织的大牧牛场主及他们雇用的枪手;另一方是遭受驱逐的“新移民”,包括后期进入大平原的牧羊场主、小牧牛场主和农场主。怀俄明家畜饲养者协会凭借大牧牛场主的经济实力和协会几十年所形成的社会势力,试图以暴力阻吓和驱逐新移民。虽然州政府成立后组织了官方机构,以削弱大牧场主独霸一方的势力,但并未取得实质性效果,而谋杀所谓的“偷牛贼”案件并没有得到公正的审判。大牧场主反而利令智昏,精心组织了对约翰逊县的战争。按照计划,他们经过近4个月的准备工作,利用募集到的“根除基金”,以火车专列运送了50名枪手及相应的马匹、枪支、弹药和食物,先后在“KC牧场”和“TA牧场”开展了两场激战。约翰逊县的小牧场主、牛仔、新移民和小镇居民共计有300~400人自发地武装起来进行抵抗,双方形成了对抗之势。最终在骑兵部队到达后才迫使双方缴械投降。按大牧场主拟定的“黑名单”,列入枪杀名单的达75人,准备驱逐的达几百人,但实际死于战争的只有两人。“约翰逊县战争”的结局表明大牧牛场主试图以暴力解决纠纷,独霸牧区的时代已经结束。
自然灾害
干旱。北美大草原大部分地区的年降水量一般在300~500毫米。这一降水量与世界上其他几大草原区相比,应是较高水平。但由于地处内陆,大部分地区的海洋性季风常常受到阻挡,导致降水的年度变化率很大,因而经常出现干旱少雨的季节和年份。此外,还有不少地方年降水量少于200毫米。这些干旱地区最终也成为“牧牛王国”的范围。据研究,美国“牧牛王国”兴盛的1865~1905年的这40年间为大平原的丰雨周期,但仍然出现了严重旱灾。其中,1878~1880年、1884~1886年、1892~1894年,都是历史上记载的连续严重干旱的年份。每遇旱灾,便会牧草干枯、水源干涸。本来牛的采食能力和耐渴性就要比马、羊都差。在受灾严重的牧场到处可见牛的尸体。有的牧场主不得不杀掉初生牛犊以图消除哺乳负担而保住基础母牛。旱灾过后有的州牛死亡率达50%。有的万头大牛场遭遇一场连年的旱灾即所剩无几。曾有个号称“足智多谋”的牧牛场主战胜过各种困难而成为著名的“牧牛大王”,但在19世纪90年代的大旱灾所导致的破产中自杀身亡。旱灾的特点是一旦发生,即具有很强的广域性和持续性,往往多州共旱,连年干旱,因而对“牧牛王国”的打击往往是全局性的。
蝗灾。蝗虫灾害往往与旱灾相随。据记载,1880年8月从落基山飞向大平原的蝗虫群达数公里宽,30多公里长。蝗虫群遮住太阳,飞过时天空霎时黑暗下来,蝗灾过后草原上寸草不剩,吃光一片草场后,大部分蝗虫又飞向更远的草原。
草原火灾。在草原上,每当春季新生牧草萌发前,都积存有大量的枯草,成为易燃物。这一时期天气转暖、气温上升,气候十分干燥,遇上雷电或人为原因,即会发生火灾。大火伴随着大风,顷刻形成燎原之势,难以扑灭。美国“西进运动”后,草原人口大量增加,炊事、吸烟、取暖、枪弹射击等活动造成的人为火灾现象也越来越多。农场主为了破坏放牧和争夺土地而人为纵火的现象也时有发生。草原大火往往以接近风的速度蔓延,骑马也难以追赶火头,一旦发生火灾即难以控制和扑灭。当时的扑火方法只有手持扫帚扑火、马拉湿布、开挖防火道等措施,只能对付小火近火。一旦发生狂风助燃的大火就无能为力,会烧死大量牲畜,对牧场造成毁灭性打击。
风雪灾害。典型的是在1884~1887年,美国大平原中部和北部相继经历了几次范围广泛的冬季大风雪,大雪、狂风、严寒交加,对“牧牛王国”形成了致命打击。厚厚的积雪深埋了牧草,无数的牛被饿死冻死。牛群随狂风飞奔,在河流、沟谷、围栏等障碍处挤压,死尸堆积如山。有人记载了春天冰雪融化后的悲惨景象:洪水把牛的尸体冲向河道,时而可见牛的尸体与浮冰结成冰堤堵塞河道,或者是牛的尸体顺河而下满河翻滚,由此可以想象冬季积雪之厚和死亡牛之多。雪灾过后,不少大牧场的牛群损失大半,甚至全部死亡。仅蒙大拿整体的损失率就达75%。暴风雪还给从事牧牛业的人员造成了大量伤亡。在1885~1886年的暴风雪灾害中,西部牧区死亡达300多人,仅堪萨斯州就冻死100多人,其中大部分是牛仔。有的牧场主及家人也冻死在房屋中或篷车里。
19世纪八九十年代频繁发生的暴风雪对饱受挤压的“牧牛王国”造成了致命打击,同时也创造了转型的契机。在这一时期,大平原超载过牧的情况已达到非常严重的程度。得克萨斯州牛的数量超过理论载畜量的6倍以上。蒙大拿州在19世纪80年代特大风雪灾害的前3年每年增加100多万头牛。有的牧牛大王拥有的牛达到8万多头,牧场跨度达300多公里。无节制的贪婪受到了大自然的无情惩罚。1887年的暴风雪灾害过后,很多牧牛场主失去了牛群,很多牧牛公司破产,很多涉牛投资的股票和债券血本无归。雪灾过后在大平原继续经营牧牛业的多为昔日的中小型牧场。这些经营者接受了粗放游牧的惨痛教训,逐渐开始围栏放牧,并采取改良品种、种植饲料、修建棚舍等措施,开始向集约化、现代化畜牧业生产方式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