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女皇武则天(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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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铲除异己垂帘听政(5)

“是啊。”高宗李治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又问,“咦,上官爱卿怎么还不过来?”

“臣这就去催催。”说着,王伏胜一路小跑,去了外廷。时候不大,接上官仪来到了内殿。

“上官爱卿,坐,坐,坐。”李治离开龙椅,亲自过来招呼着。

上官仪没有坐,而是规规矩矩地趴在地上磕了个头,才站起来说:

“臣见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李治说,“朕想给你商量个事儿。”

“陛下请吩咐,为臣将全力而为。”其实刚才在路上,王伏胜就把事情给上官仪说了。

“伏胜刚才都给你说了?”李治问。

“说了。”

“唉,”李治叹了一口气说,“天下大事,后官小事,皇后都要插一杠子,对不合她脾味的人,非杀即逐。这两天,还叫一个男道士进宫厌胜,还叫人给她按摩,你说这,这……像话吗?一想这事,朕就气得头疼。”

“陛下且请宽心,臣刚才来迟一步,就是安排人去抓捕道士郭行真,录了口供,即行处死。只要朝中有我上官仪在,就决不让主上蒙羞。”

“有爱卿在,朕无忧也,只是对皇后该如何?”“皇后专恣,海内失望,宜废之以顺人心。”

“说得对,朕也早有此心,”李治走了两步,“不废掉她,她就不知道朕的威严!”

“臣在。”

“速替朕草拟废后诏书。”“是!”

“我来研墨。”王伏胜说。

三个人正在你说我议,忙于此事的时候,哪想到门口伺候的六、七个官婢内侍,以及侍卫已经溜走了大半,纷纷以解手的名义,出殿而去,奔告于武则天。

武则天正在小花园里散步,她一边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想像着肚子里是男是女,一边东瞧瞧西看看,欣赏着秋天的景色。

阳光射在殿顶辉煌的琉璃瓦上,天朗气清,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块淡紫色的山气。

“娘娘,娘娘。”李治身边一个腿快的内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什么事如此急?”武则天停住了脚步。

“娘娘,”内侍喘了两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说,“皇上和上官仪商议着要废你呢。”

“什么?”

“正在殿里商议呢,我一看不好,就溜了出来。”

“娘娘,娘娘,”高宗的一个贴身警卫也跑过来,见那个内侍也在这里,就说:“哟,你怎么又来了这里?”

“什么事?”武则天问。

“皇上他--”警卫看着那个内侍不肯说。

“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皇上他和上官仪正准备写废后诏书呢。”

“好大的胆子,走!”武则天一挥手,带着众人向内殿赶去,中途又碰上李治的一个侍婢,也是来秉报这事,可见武则天的耳目多么的多。

武则天在几十个健妇、内侍和警卫的簇拥下,怒气冲冲地赶到内殿。内殿里,废后诏书刚起草完毕,墨迹未干,正摊在龙案上晾着呢,高宗李治也正和上官仪说话呢,见武则天旋风似的冲进殿里,三个人都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办才好。

武则天一眼就看见了龙案上的废后诏书,她怒不可遏,不由分说,一把抓过来撕了个粉碎,抛在地上,又抢过去狠狠的踩上几脚。然后,她又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狮,柳眉倒竖,一步一步直逼高宗道:

“臣妾哪点对不起你?我为你这个唐高宗出了多少力,你卧病在床,朝廷内外,内赈灾民,外征高丽,大事小事,哪点不是我管?叫你废,叫你废……”武则天双手狠打着肚里的孩子,咆哮着。

“哎哟,注意肚里的孩子。”李治心疼地跑过去,扳着武则天捶打肚子的双手。

“家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孩子?”武则天不依不饶地连打带捶地叫嚷着。

“你,你,你不该弄个男道士进宫搞厌胜,还叫人给你按摩。”李治手足无措地说。

“噢,原来是为了这事。”武则天冷笑了一下,高声叫道:“来人哪!”“小的在!”忽啦一声,几十个武则天的随从全围了上来,异口同声地答应着。

“你,你,你。”武则天指点着,“立即把那个郭行真提来,在皇上面前乱棍打死,然后剥下他的衣服,让皇上验验他是雌是雄,是阴是阳。”

“是!”那三个被武则天点中的太监,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你常得病,我找人为你祈福禳祝,你还要废我,你好狠心!”武则天又咆哮着逼向高宗李治。

“这,这,你,你--”高宗被弄得步步后退。

“请娘娘注意礼制,尊重皇上。”上官仪上前一步,恭手说道。

“哪有你这个外臣的事,你给我滚,滚……”

“娘娘,皇上乃国之至尊,上官仪作为臣子--”

没等上官仪说完,武则天厉声叫道:

“来人哪,把这个上官仪给我轰出内殿!”

立即上来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健妇,不由分说,扯衣服的扯衣服,提耳朵的提耳朵,推推搡搡把上官仪轰出殿外,可怜见一代名诗人,当朝宰相,何止是斯文扫地,简直是痛彻心肺。

高宗李治看在眼里,也是又气又急又羞又辱,直叹气。

“娘娘,娘娘。”殿门口拥进来几个人,像拖死猪一样,把血淋淋的郭行真拖了进来,“娘娘,这小子被我们从侍中省抢了出来,又揍了几十大棍,这会儿也快死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扒光他的衣服!”武则天命令道。

“是。”几个人蹭蹭蹭三下五除二,撕下了郭行真血迹斑斑的烂衣服。

“让皇上验验他是男是女,是阴是阳。

脸面前血淋淋的,李治眨巴着眼睛,看到的果然是隐隐约约,豆粒般大小的一个地方,心里不禁一阵释然,回头对武则天说:

“行了,别闹了,朕错怪你了还不行吗?”

武则天回到寝殿后马上换上了一付笑脸,对李治柔情蜜意了一番。李治经历了一场争斗后,又享受了武则天的殷勤侍奉,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废后不成,反惹麻烦。

在高宗李治享受在温柔乡的同时,权谋深深的武则天却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虽然身边的圣上是一“图谋废后”的主谋,却不能因此而废掉他这个皇帝。只能把账都记在上官仪等人的身上。要充分利用这一事件,剪除潜在的反对势力,让这个皇帝真正的成为孤家寡人,再也搞不起什么叛逆行动。同时,自己也要从幕后走到台前,实施自己的铁腕统治。

武则天捧着李治的脸说,“我老是觉得你办的一些事,我都不放心。”

“不放心?”李治一边忙着一边问。

“你看今天的事吧,你听信谗言,险些中了奸臣的奸计,险些酿成大祸。”

“有这么严重吗?”李治不相信地问。

“假如废后成功,上官仪和王伏胜,这两个陈王府的旧人,势必要把废太子陈王李忠迎回来,势必要和太子弘的人干起来,到时候,京城中的两派人马还不得杀得血流成河,国家就会彻底乱了套,到时候你我别说在这龙床上缠绵,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还不得暴尸荒野。”

“别说了,说的人心惊肉跳。”李治说着,直往武则天的身边靠。

“你考虑问题太不周到了,太喜欢意气用事了,一点也看不出上官仪、王伏胜等人包藏的祸心。”

“是啊,你这一说朕就明白了,亏你及时来到,把废后诏书给撕了,否则--”李治有些后怕地摇摇头。

“为了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我准备和你一起临朝听政。要不然,一些奸臣会趁着你身体不好的时候,图谋不轨,我和你一起视事就可以……”

“这样不好吧,”李治推开武则天,看着她说,“你也坐在龙廷上,天下人怎么看待朕,有违大唐礼法。”

“天下人不会这样说你的,”武则天拍着李治的肩安慰说,“再说,在朝堂上,我又不和你坐一块。”

“那你坐哪?坐大臣的旁边?”

“坐大臣们的旁边像什么样子,听朝时,我坐在你的旁边,靠后一点,面前再搭个帘子就行了。”

“这不成了‘垂帘听政’了,朕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行。”李治嚷嚷着。

武则天揽过李治说:

“这怎么叫‘垂帘听政’,这叫辅政。你还像平时一样办你的事,我坐在帘子后一般不发言,等你错了的时候再发言,再者镇镇那些不知深浅的大臣们。”

“不行,自古以来,哪有皇后也跟着临朝听政的。”

“这不是情况特殊吗?你不是身体不好常犯头痛病吗?要不然,我操这份心干啥,我在后宫里,想玩就玩,想吃就吃,有多自在。”

“那……那就让你听几天朝试试,如不行你还是……”“如不行我还是光在后殿批阅奏章件。”

一场重大的变革,就这样在床上被轻描淡写的决定了。

早朝时,百官惊异地发现,在高宗皇帝御榻的旁边,吊起了一扇翠帘。翠帘后,一个身着大红朝服的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不是皇后吗,她也来和皇上一起并列视朝了。”群臣间都小声嘀咕着。

李治坐在御榻上咳嗽了一声,“朕身体不好,特准皇后临朝辅政。”“好,好,陛下英明、英明,早就该让皇后娘娘临朝听政。”许敬宗竖起大拇指连连夸道。

“上宫仪呢,怎么不见上官宰相?”李治伸着头,在上朝的队列中满处的寻找。

“启奏陛下,上官仪和宦官王伏胜、废太子忠等人密谋造反。昨夜里,上官仪率领本府甲士,荷枪带刀,往皇宫而来,被巡夜的五城兵马拿获,现全部看押起来,另外……”

“有这等事?”李治问道。“你本该辅佐太子读书,你是如何知道的?”

“臣虽然在东宫辅佐太子,但按娘娘的旨意,仍参与京城的防务,所以最先得知,不信请看臣在上官仪家搜获的几十套铠甲。”

许敬宗话刚落音,就从殿门口进来四、五个内侍,吭哧吭哧抬进来一些铠甲,往殿当中一撂。

没等高宗李治说话,武则天在翠帘后厉声命令道:

“许爱卿,速审鞫上官仪、王伏胜等人,查清有没有其他同党。”“皇上,娘娘,老臣昨夜里一夜未睡,已连夜审清了。”说着,许敬宗从怀里掏出来一卷纸,拍打着,“都已经招了供了,已经铁案如山了,请陛下、娘娘速下处理敕诏。”

武则天看也不看高宗,就命令道:

“传旨,将上官仪、王伏胜等人斩首弃市,其家族一并籍没,女眷发配到掖庭充作宫婢。”

许敬宗往背后一斜眼,背后的袁公瑜早悄悄溜出去,执行武则天的旨意去了。

杀了上官仪、王伏胜以后,武则天也派人快马加鞭,赶到三千里以外的黔州,赐废太子庶人李忠死于流所。这位可怜的王子,一生郁郁不得志,二十二岁就成了政治倾轧的可怜的牺牲品。

同时,因上官仪之败,与其交往甚密的右相刘祥道也因失察之罪被逐出宰辅之列,贬为司礼太常伯。与上官仪有私交的左肃机郑泰等许多朝臣都因与上官仪交通之故,或被流放,或被左迁。

自此以后,武则天堂而皇之的临朝听政,大肆安排自己的亲信,太子右中护乐彦玮、西台侍郎孙处约同知军国政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百官上朝,俱称“二圣”。

杀了上官仪等人以后,武则天再添一份孽债,且郭行真已死,蓬莱宫里,怨鬼再度人梦,不得已武则天又鼓动高宗返回了东都洛阳。到洛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预备来年正月的泰山封禅大典,指示许敬宗负责刊撰封禅仪注。

封禅者,帝王受天命而告成功之为也。其义有三:一、位当五行图箓之序,二、时会四海升平之运,三、德具钦明文思之美。秦始皇、汉武帝、汉光武帝都举行过大规模的泰山封禅,隋文帝统一全国以后,在开皇十四年(594)群臣请封禅,文帝先是不纳,后则命牛弘等创定封禅仪注。可隋文帝最终还是决定不举行封禅大典,他说:“此事体大,朕何德以堪之!但当东狩,因拜岱山耳。”次年春,隋文帝经过泰山脚下,用祀南郊的礼仪,祭拜一下就走了。

贞观五年(631)正月,赵郡王李孝恭等“以为天下一统,四夷来同,诣阙上表,请封禅”。太宗李世民以“凋残未复”等理由,加以拒绝。同年十一月,利州都督武士彟上表请封禅,太宗说:“丧乱之后,民物凋残,惮于劳费,所未遑也。”次年,“公卿百僚,以天下太平,四夷宾服诣阙请封禅者,首尾相属”。太宗李世民犹豫了,跟魏征商量,魏征认为,陛下功高德厚,华夏已安,年谷丰登,符瑞已至然,东封登山,千乘万骑,供顿劳费,不能搞这种崇虚名而受实害的事。太宗称善,于是乃止。实际上就是说,终太宗朝未行封禅。

麟德元年,武则天就鼓励高宗李治封禅,七月,即诏以三年正月有事于泰山。最初高宗李治不同意,他说:

“先帝太宗功德兼隆,由汉以来未之有也,却未行封禅。朕承奉鸿业,十有余年,德未加于百姓,化未覃于四海,若封峦展礼,恐为后世所议论。”

“非也,非也。”武则天说,“陛下自永徽以来,任贤用能,轻赋税,薄徭役,民和岁稔;克突厥,平高丽,文治武功。德配天地,情超古今……”

“朕哪有这么贤明。”

“陛下就是贤明仁慈的圣人嘛。”

“封就封吧,先让许敬宗等人撰写个仪注,朕看看。”

“已经写好了。”说着,武则天从龙案上翻出一叠文书,递给高宗。为防止突厥乘间入寇,除加强边境防务外,邀请四夷君长及使臣从封泰山,计划邀请契丹、突厥、奚、昆仑、革竭、大食、日本、高丽、新罗、百济、日南等国。

“计划的很周到。”说着,高宗又往下看。

皇帝行封禅之礼,以文德皇后配皇地嗲,武皇后为亚献、越国太妃为终献……“这,这有些不大好吧?”高宗拍打着手里的文书说,“这亚献、终献,自秦皇以来,都是太子、亲王干的事,这猛一改,弄得宫闱接神,有乖旧典,恐为天下人所耻笑。”

“谁说宫闱不能接神?封禅祭祀本以心为主,心至则通于天地,达于神祗可也,何以拘泥于上古旧制。”

“话虽如此,但朕老觉着不合适。”

“朕答应你为泰山封禅的亚献,但你也得答应朕一件事。”

“什么事?”

高宗鼓起勇气说,“朕想追复长孙无忌的官爵,让其曾孙长孙翼袭封赵国公的爵位,另外,朕想把长孙无忌的灵柩迎回,陪葬昭陵。”

武则天半天不说话,高宗急了,把脸一冷:

“说。”

“好!我答应你,不过,现在还不能做这事,因为时机还未成熟。”“何时成熟?”

“用不了多久,三年二年的事,到时候我再和你说。”武则天又吓唬高宗说:“有些事你不懂,如给长孙无忌等人平反,恐惊动别的旧案子,到时候你有意见,他有意见,还不闹翻了天。”

“说以三年为限,到时候就给帝舅办追封的事。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行,一言为定。”武则天爽快地说。

经过一年多的筹备,泰山封禅的各项工作已经准备就绪。麟德二年十月二十八日,御驾从东都洛阳出发,百官、贵戚、四夷诸国朝圣者从行。一时间,千乘万骑,各种运送物资的车队连绵数百里。

御驾前后的仪仗,旗幡队队,五彩纷呈,戈戟森森,映天照地,分青、红、白、黑、黄五色,每色为一队,远远望去,犹似一片片云锦。打头的方阵,一色的青旗、青袍、青马、青缨,如一片春潮;第二分队,一色的红旗、红马、红袍、红缨,如一片火海。第三分队,全是白旗、白袍、白马、素缨,如一片银光;第四分队,均是黑旗、黑袍、黑马、玄缨,如一片乌云;第五分队,皆是黄旗、黄马、黄袍、黄甲,如一片油菜花。

端的是旗幡随风摇青衣,锦袍星星花千朵,龙驹如火燃桃花,中央坐镇拥前麾,一派欢腾热闹的景象,高宗李治坐在御车上,欣喜不已,拉着旁边武则天的手说:

“这真是帝王盛节,天下壮观。要不是你鼓动朕封禅,朕这一辈子怕见不到这如此盛大的场面了。”

“你要是顺着我,以后好事有的是。”武则天眉飞色舞,又关心地问高宗,“你的头还疼不?”

“不疼了,不疼了。来到阔野,极目远望,又加上人喊马嘶、热闹非凡,朕的头早已不疼了。只是不知朕这次去泰山封禅,花费巨大,老百姓愿意不。”

“老百姓有什么不满意的?吃够吃的,穿够穿的,不早给你说了吗,这几年累岁丰稔,东都米斗十钱,山东青、齐诸州米斗五钱,全国牧马三四十万匹,牛羊称是。现在老百姓富得连豆子都不愿吃了。”

“好,好。如此,朕就放心了。这样吧,反正供给上又不成问题,告诉许敬宗他们,封禅大军可以走慢一点,朕要好好看看朕的中原大地。”

一路上,高宗游山看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行至濮阳,高宗颇有兴致地考问臣工:

“此地为何名帝丘?”

众人不能对,张口结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还是许敬宗学富五车,才识渊博,他上前一步,恭手行礼侃侃道来:

“从前颛顼天帝曾居于此,所以名为帝丘。”高宗满意地点点头,指着许敬宗说:

“爱卿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虽然有时候行事说话让朕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