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太后和薛怀义又经历了一个销魂荡魄的不眠之夜,你贪我爱,极尽欢娱之后,两个人都毫无睡意。薛怀义光溜溜的和尚头深埋在太后高耸的双乳之中,用嘴巴轮番噙含着那两颗鲜红的乳珠,有滋有味地品咂着。太后则用她纤纤十指,不停地把玩着他虽有些疲软,却仍然伟岸硕大的“非常材”。
这是他们性戏高潮之后的一个尾声,是急风暴雨式的性爱之后,一种味道更加醇厚隽永的享受。
“久别胜过新婚”,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享受这种床笫之欢,鱼水之乐了。
一个多月前,突厥首领骨突禄轻启边衅,三关告急。“闻鼙鼓而思良将”,这次讨伐突厥,老太后能点谁的将呢?文臣们都在猜测着,武将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又一次出乎文武百官的意料之外,武太后竟任命薛怀义为新平军行军大总管,率二十万大军北讨突厥。这一次,朝臣不再说什么了。一方面,老太后调兵遣将从来没有失算过。从数次征讨高丽、几次讨伐突厥,到平息徐敬业及诸王叛乱,每次都是她老人家亲自点将选帅,哪一次都是旗开得胜,凯旋而归。这是几十年来人们有目共睹的事实。另一方面,通过明堂工程奇迹般的顺利完成,他们也对这个花和尚的“才具”、“识见”和“胆魄”有所领教。老太后既然敢放胆让他统帅二十万人马,到边关去与突厥人刀枪相见,想必自有她的道理。太后总不能拿着国家安危的大事当儿戏,我们何必鸡孵鸭子干操心?
不过,在许多大臣的心里,并不盼着这位和尚大将军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相反,最好让他一败涂地。若是能让突厥人将他杀死,抛尸荒漠,为大唐除去一害,那才叫老天长眼,大快人心昵。
可惜,这帮幸灾乐祸的朝臣们失望了。和尚挂帅出征竟是八面威风,指挥千军万马有章有法,一丝不乱。这个人间怪物,莫非在军事指挥上也是无师自通?
二十万大军杀气腾腾直奔漠北,号角声声,鼙鼓震天,一路杀去,一直深入至突厥境内的紫河一带,突厥人不是一触即溃,便是望风逃遁。
薛怀义不失一兵一卒,便渡过紫河,直捣突厥老巢。不管怎么说,在大唐的征战史上,这也是少有的奇功。
于是,这位和尚大将军也效法历史上的名将,在单于台刻石记功,凯旋回朝。
自从入宫侍寝以来,武太后还是第一次与薛怀义分别这么长久。见他得胜归来,对早就望眼欲穿的武太后来说是双喜临门。论功行赏,太后颁诏,加薛怀义辅国大将军,改封鄂国公、上柱国。赠帛二千段。
还有更荣耀的奖勉,那就是在龙床之上的犒赏。这凯旋归来第一夜的鏖战,怎能不酣畅淋漓,如痴如醉呢?
老太后用双手亲昵地摩挲着他的光脑袋,爱怜有加地说道:“小和尚,看来你是天生的福将。不仅在床笫之间久战不败,在沙场之上也是常胜将军。”
薛怀义忙从太后的双乳间抬起头来,故作忸怩地说道:“陛下过奖了,微臣何福之有?一切还不都是托陛下的福?要不然,当年臣卖药街头时,为何那等穷愁潦倒?”
几句话拍得老太后心花怒放,在他宽阔明亮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慢慢地改变了话题:
“怀义,你这几年身入佛门,与各寺高僧多有交往,闲暇之时,也常常研经诵禅。你可读过《大云经》?”
薛怀义有点摸不着头脑,太后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来?但他还是机警地答道:“陛下,微臣于佛学虽不精通,但《大云经》是读过的。在后凉时,就有昙无谶的译本,全称为《大方等无想经》,也叫《大方等大云经》。”
“大云经里有这样一段话,’佛告净光天女:大精进龙王即是汝身,汝于彼佛暂得一闻大涅槃经,以是因缘今得天身,值我出世复闻深义,舍是天形,即以女身当王国土,得转轮王所统领处四分之一。得大自在受持王戒作优婆夷,教化所属城邑聚落男子女人大小,受持五戒守护正法,摧伏外道诸邪异见。汝于尔时实是菩萨,为化众生现受女身。”
薛怀义惊异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太后对《大云经》竟会如此熟稔,以至朗朗成诵。只好嗫嚅着说道:“微臣虽然读过,却不曾精研,更不能像陛下这样过目不忘,背诵如流。”
“这没什么,朕也只是记住了一些最主要的。《大云经》是部好经,可惜译本有些古老艰涩,不为众人所知。从明天开始,你便找一些有道高僧,重译《大云经》,特别是朕适才诵念这一段话的真旨,一定要译得明白晓畅。”
“是,陛下,微臣明天立马就办。”
薛怀义突然明白了太后的用意,“以女身当王国土”,这是佛祖之意,世人谁敢违抗?噢,老太后是要用《大云经》告诉天下人,她登基当皇帝乃是天意,是佛教经典中早就预示了的。译好《大云经》,便能为太后登基助上一臂之力,这样的大好事何乐而不为?
机警过人的薛怀义很快便参透了老太后的心事。
是的,他猜得一点都不错。武太后正是在为登基称帝做最后的舆论准备。
虽然此前已有武承嗣献了瑞石,上书“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已经向人们暗示了自己称帝乃是天意。但她总觉得这还不够份量,还应该为新皇朝和自己再罩上一道神圣的光环,进一步证明自己以女性君临天下的“合法性”。
那么,这道神圣的光环上哪里找昵?大唐庶民信奉的无非是儒、道、佛三教。
儒家是指望不上了,孔圣人历来瞧不起女人,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对女人当政更是极力反对。
道家呢?道家也不行。道家的祖师爷李耳,早就被封为李唐皇室的先祖,自己要取李唐而代之,道家自然不会做自己的保护神。
那就只有佛家了,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武太后对佛家情有独钟。她的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她从小就深受母亲的影响。。而在感业寺为尼的两年中,为了打发无聊与寂寞,青灯黄卷,也曾对佛学做过不少的探究。二次入宫之后,丈夫又是位信佛天子,与高僧玄奘大师过从甚密。武太后生子时,当皇子生日、三朝、满月之日,玄奘皆上表贺喜。她与高宗皇上,自然成了玄奘大师译经活动最大的施主。
正是因为这些,老太后对于佛学,便有了较为高深的修养,再加上极强的政治敏感,使她选中了《大云经》,决心用它从根本上阐释女人当皇上的“合法性”。
经文中既然说菩萨转身为天女,天女当了国主,而这天女原来就是大精进龙王的化身,那就是明确的告诉天下人,女性作君主是佛祖的安排,是天然合理的。
这件事她已经考虑了很久,把它交给自己的面首薛怀义去完成最合适。
薛怀义又一次不辱使命,他找到了法明等九位大德高僧,云集于神京城内,按照老太后的意旨,夜以继日地为、《大云经》重新注疏。天授元年(690年)五月,《大云经疏》撰成。书中有一段明明白白地写道经云:女既承正,威伏天下,所有国土,悉来承奉,无违抗者。此明当今大臣及百姓等,尽忠赤者,即得子孙昌炽……如有背叛作逆者,纵使国家不诛,上天降罚并自灭!
在这里,经疏直言不讳地告诉人们,太后要以女主治国,威伏天下。忠诚拥戴者,子孙万代都会安居乐业;而敢背叛作乱者,只能自取灭亡。
《大云经疏》中还说,武太后乃是弥勒佛转生,应当代李氏作人世君主,李氏要退出皇位。
弥勒佛乃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中的未来佛。“弥勒出身,国土丰乐”,自己既是弥勒佛的化身,那么,自己所治理的国土,就将是一个万民共享的极乐世界。
武太后接到《大云经疏》一书后,喜从天降。她终于从佛典中找到了做皇帝的根据,这样的大事必须让普天之下人人皆知。
于是她马上降诏,将《大云经》颁示天下。并敕命两京、诸州,各置大云寺一区,收藏《大云经》。寺内高僧要升座讲经布道,广为宣传。
薛怀义等九位高僧为老太后称帝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能亏待他们。除怀义之外,其他八位和尚皆封为县公。
改朝换代的舆论准备已经造得十分圆满了,但是,在老太后看来,易姓革命尚未成功,便还有许多大事要办。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对潜藏的政敌和叛逆队伍的残渣余孽进行彻底的清洗和扫除。
这就需要由酷吏们组成一支强有力的清道夫队伍,在这个你死我活的关键时期,这支队伍不是太大,而是太小,还需要通过敞开的告密之门,继续发现人才,扩大队伍。
不是我老太婆喜欢酷吏政治,更不是我嗜杀成性。女人要当皇帝阻力实在太大,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哪一代新皇朝的诞生,不伴随着鲜血和屠杀?没有镇压政敌的小的流血,便会发生战争四起的大流血。在老太后这一思想的指导下,酷吏队伍日益壮大。当然,其中不可避免地会有许多下三滥式的社会渣滓混进来。卖饼者侯大便是其中之一。
侯大姓侯名思止,是雍州醴泉人,身无长技,只好在长安街头上以卖饼糊口。可他制饼又弄虚作假,葱多肉少。有时干脆以死猫烂狗之肉混充好肉。用不了多久,便砸了自己的饭碗,成了长安市上的光混。
有人同情这个饥寒交迫的光棍,便把他介绍给了游击将军高元礼做仆人。衣食不愁之后,这个无赖又异想天开,一心要出人头地。
就在这个时候,恒州刺史裴贞因小过杖责了他属下的一位判司。这位判司被杖之后,怀恨在心,一心要报仇雪恨。可他又不敢出面告密,挟私报复毕竟犯忌,便想起了平日有些交往的侯大。
一听让他告密,侯大两眼发亮,感到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但他一个大字不识,也不知这密怎么告法,便问那位判司:“告他什么?如何告法?”
判司道:“如今诸王多被诛戮,但仍有王公心中不服。若能出首告裴贞与舒王谋反,必能建功。”
侯大大喜,忙请判司写下密信,落上侯思止的名字,投入铜匦之中。
舒王李元名是唐高祖的第十八子,其子为豫章王李亶,皆放任外州刺史。为了避祸,二十年不问政事,惟赏玩林泉之间,常有出世之意。他曾多次告诫其子:“藩王所乏者,不虑无钱财官职,但勉行善事,忠孝持身。”
就是这个好好先生,仅仅因为侯大的一纸诬告信,便父子双双被杀。那位杖责判司的恒州刺史裴贞也被连坐灭族。
对于宗室谋反已变得极为敏感的武太后,哪里还分得清是真是假?错杀几个不要紧,留下一个就是祸根。
事后,告密者侯大照例要受到老太后的召见。此时,他的主人高元礼再不敢小瞧这位卖饼者了,殷勤地教他去大殿晋见太后的各种礼仪和对策。侯大虽然不识字,脑袋却不笨,对这些礼仪和应对之策都一一熟记于胸,然后启程前往洛阳。
见到太后,行过三跪九叩大礼,太后问道:“你就叫侯思止?”“回太后,草民正是侯思止。”
“听说原来是卖饼的?”
侯大脸红了,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唯唯称是。
太后笑笑道:“这没什么,将相无种。你虽是一介庶民,这次却为社稷建了大功,想干点什么差使?”
“草民想当个御史”。
老太后一愣,按照惯例,告密有功者擢升游击将军,便已封赏不菲。这个卖饼的侯思止却狮子大张口,讨要这么高的官职,而且还是个必须精通文墨的文官。
太后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听说你并不识字,如何干得了御史?”
侯大却理直气壮地答道:“獬豸何尝识字,但能触邪耳。”太后又是一楞,这真是一句妙答。
獬豸是何物?是传说中的一种怪兽,头生一角。见到有人打斗,它便以角去碰触邪恶的一方,听到有人争吵,便去碰触无理的一方。故而后世便取其形为图案,作为御史一类官员的官帽和官服上的纹饰。
听这个目不识丁的侯思止有如此识见,太后龙颜大悦,便破例授他一个朝散大夫,侍御史。
又过了几天,太后觉得侯思止在洛阳城无立锥之地,便将先前抄家时没收的一座空宅院赐给他。可这位侯御史却坚辞不受,义正辞严地说道:“此乃谋逆人之宅,下官深恶其名,不愿居住其中。”
太后大感惊异,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如此“嫉恶如仇”、“忠心无二”之人。于是另行赏赐,然后让这位刚正不阿的“獬豸”,放胆去怒触那些谋逆之徒。自此以后,人们便称这位侯御史为“卖饼御史”。
与“卖饼御史”同时发迹的,还有另一位“白兔御史”--王弘义。王弘义乃衡水人,自小便是闻名乡里的泼皮无赖。有一年,邻居种了一地甜瓜,他常去要瓜吃。开始,邻居给他一两个尝尝鲜。谁知这小子尝到了甜头,便狗上锅台没遍数,一日数次围着瓜田转,专拣又大又熟的吃。邻居自然十分恼火,便不客气地将他赶走,从此不准他靠近瓜田半步。
王弘义又羞又怒,便跑到县里,对县官说,邻家瓜地里有一群野生白兔,常常骚扰危害四邻。
那县官也不问虚实,便派衙役们去搜捕。众人闹哄哄地在瓜地里转了半天,结果白兔没逮到,却把几亩瓜地践踏成了肉泥烂浆。
等邻居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要找王弘义这个王八羔子算账,王弘义只好撒丫子走人,流浪他乡。
当他来到赵州一带时,正遇上这里的百姓聚在一处乡社里设邑斋,祈神做法。社鼓咚咚,震耳欲聋。看到这种场面,他突然心生妙计,告密不是能换乌纱帽吗?自己何不去试一试?
于是他千里迢迢赶往洛阳,密告赵县百姓聚众谋反。结果参加邑斋的百姓全部被捕,加上受牵连的地方官员,共二百多人被杀。
王弘义如愿以偿当上了游击将军,成为按察刑狱的朝廷命官。这一来,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的残酷本性立刻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