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庄子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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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保持心灵的清洁

尘埃无处不在,必然介入心灵,在你虚空的心灵世界再建戈壁。你必须时时自省,时时打扫,方能保持心灵的洁静。

庄子在《德充符》中说:“鉴明则尘埃不止,止则不明也。久与贤人处则无过。”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镜子明亮灰尘就不会沾上,沾上就不明亮了。经常跟贤人相处就不会有什么过错了。

这世界到处是灰尘。

诗人王少农在《尘埃史》中描述过尘埃的身世:

“这是一个古老的族类,以垃圾为种血。当年恒星与行星乱伦,产下你这个孽子。宇宙因你而蒙羞,乾坤因你而受辱。造化震怒,将你一举粉碎为尘埃,将你永久消解。从此你便永久地分裂为微粒,任凭巫阳的召唤仍然失散在茫茫的六合之外。你悬浮如死鱼,任何波浪都刮得你满地鳞腮。但经过漫长的消解,你慢慢地渗进了每一颗草芥。因你之分裂,因你之消解,你便无所不在地掌握了这个世界。你自在地穿梭于万物的缝隙,你惬意地以天地为长街。起居自由,游浪无碍。你使一切蒙尘,仿佛为天地万物全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尘埃,空中的戈壁。——尘埃,空中的海。你静候阳光撤出,便悄然进来。”

这就是尘埃的历史及其遍布太空的庞大规模,使我们不得不意识到我们处于尘埃的世界。我们每天都在洗脸洗手,每天都在拖地,每天都用抹布清洁各种药品,因为我们被尘埃所笼罩。

尘埃,空中的戈壁,生命的不毛之地。

尘埃,空中的海,如潮汹涌的垃圾。

尘埃穿梭于万物的缝隙,而你的心乃是一个虚空的世界,所以尘埃必然介入心灵,在你虚空的心灵世界中再建戈壁,这就是尘埃的进军。

《圣经·传书道》说:“贪爱银子的,不因得银子而知足;贪爱丰富的,也不因得利益而知足。这也是虚空。”这其实不是虚空,这“虚空”之中布满了尘埃。就像你眼睛看到的空中,那是尘埃之海, 而你认为是虚空。

当你朝不保夕,你渴望每顿有一个黑面包;当你生活稳定,你渴望每顿有鱼肉;当你学会自食其力,你就想有房子和跑车;当你有了房子和跑车,却想上富豪排行榜;当你做了世界首富,还是觉得钱不够……

你的心灵已经蒙尘。

这时的你需要静下来,看人到底该怎么生活。静下来,否则你看不见尘埃。

庄子说:“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

流动的水不可能照出你美丽的面容,只有水面如镜才能再现你的形象。你的心就像这水面,如果你愤怒得红了眼,我要劝阻你不做傻事是很艰难的,因为你内心正起风暴,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能强行捆了你才能阻止蠢事的发生。静下来,当你内心风平浪静,你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当你动起来时,你只知道自己在动,而不知道在做什么,就像庖丁解牛,在解牛时连牛的概念都没有,何来解牛的概念?

凡是上当受骗的人,在上当的那一刻都不知觉,总是过后方知。

流动的水不认识自己,我们也不能通过它们认识我们自己。

所以请你停止手中的一切,停下来看你自己,看看你的心空中那些漫天飞舞的尘埃。

孔子说“吾一日三省吾身”,他一天反省三次,其实就在打扫尘埃。试想你每天扫三次地,地面必然是清洁的,所以孔子是圣贤,圣贤是清洁的。所以那么多门徒跟随他,其中还有七十二贤。

贤者本身就是一面清洁的镜子,就是一汪永远宁静的水,谁能靠近他谁就被临照,谁就会被清洗。你看凡跟随佛陀的人都修得正果,凡跟随耶稣人都能独立传道。

圣人如止水,止水如镜。西施在河边浣纱时发现了自己绝美的容颜。东施如果先在河边临照,她就绝对不会效仿西施。你与贤者相处,你必然发现你心上的灰尘。

“鉴明则尘埃不止,止则不明也。”就是告诉你要与有修为的人相处,你才能看到自身的不足,自我感觉良好是不行的。

庄子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鲁国有个断了脚趾的人叫叔山无趾,他用脚后跟走去拜访孔子。孔子说:“你不谨慎,从前犯过惩罚以至于成了今天的模样。但现在来找我,怎么来得及呢?”

叔山无趾说:“我因为不识事务轻率地赔上了自己的身体,因此而失去了脚。如今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比脚还尊贵的东西在这里,我因此竭力保全它。天没有什么不能盖住的,地没有什么不能负载的,我将先生看成天地,哪里知道先生是这个样子呀?”

孔子说:“我真是太浅陋了。先生为什么不进屋呢?请你把你的见识给我们讲一讲。

叔山无趾没理他,走了。

孔子对学生说:“你们要努力啊!那个无趾是个断了脚趾的人,还要致力学习来补救以前行为的过失,何况道德完美的人呢?”

无趾则对老子说:“孔丘和至人相比,他还够不上吧?他又何必恭恭敬敬地当你的学生呢?他还追求奇异怪诞的名声传闻天下,却不知道圣人正是把这个看成是自己的枷锁呢?”

老子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明白死生是相连的,可以和不可以是相通的道理,解除他的枷锁,这样不行吗?”

叔山无趾说:“上天要处罚他,哪里能够解除呢?”

孔子以导师自居,一向是别人求教他,所以较少与他人对照并发现自己的不足,叔山无趾是有道之人,虽只有一面之缘,孔子却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也只有老子和叔山无趾这样的人,才能让孔子进步。

“鉴明则尘埃不止,止则不明也。”就是告诉你人要不断自省,只有不断自省才能阻绝那“空中的海”,才能保持心灵的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