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孟子、庄子、老子
18446000000019

第19章 离娄篇第四 (1)

一离娄章

孟子曰:“离娄 ①之明,公输子 ②之巧,不以规矩 ③,不能成方员 ④。师旷 ⑤之聪,不以六律⑥,不能正五音 ⑦。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 ⑧。今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不可法于后世者,不行先王之道 ⑨也。故曰:‘徒善 ⑩不足以为政,徒法 不能以自行。’《诗》 云:‘不愆 不忘,率 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圣人既竭 目力焉,继之以规矩准绳 ,以为方员平直,不可胜用也。既竭耳力焉,继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胜用也。既竭心思焉,继之以不忍人之政 ,而仁覆天下 矣。故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 。’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谓智乎,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 也。上无道揆 也;下无法守 也;朝不信道 ;工不信度 ;君子犯义 ,小人犯刑 。国之所存者,幸也!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国之灾也;田野不辟,货财不聚,非国之害也;上无礼 ,下无学 ,贼民 兴,丧无日矣!’《诗》 曰:‘天之方蹶 ,无然泄泄 。’泄泄,犹沓沓 也。事君无义 ,进退无礼 ,言则非先王之道者,犹沓沓也。故曰:‘责难于君 谓之恭;陈善闭邪 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 ’。”

【注释】

①离娄:古之目明者。一名离朱。庄子天地篇,骈拇篇皆言离朱。司马彪云:“离朱,黄帝时人,百步见秋毫之末,孟子作离娄。” ②公输子:名般,一作班。春秋时鲁人,故号鲁班。 ③规矩:圆曰规,俗谓圆规。方曰矩,俗谓曲尺。 ④方员:即方圆。 ⑤师旷:春秋时晋平公之乐太师善知音律。 ⑥六律:古正乐律之器。黄帝时令伶伦作律。伦截竹为筒,以筒之长短,分别声音之清浊高下。乐器之音,即依之为准则。阴阳各六,共为十二律。阳为律: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所谓六律也。阴为吕:林钟、南吕、应钟、大吕、夹钟、中吕,所谓六吕也。本文言六律,盖兼六吕也。 ⑦五音:宫、商、角、征、羽也。以清浊高下分之。最下最浊者为宫;次下次浊者为商;在清浊高下之间者为角;次高次清者为征;最高最清者为羽。 ⑧尧舜之道:不能平治天下:此言虽聪明圣智,不可无法。法度,当以仁政为本。如匠者为器,不可无工具;工具,当以规矩为准。又如乐师审音,亦不可无工具;工具,当以六律为度。 ⑨仁心仁闻…不行先王之道:朱注:“仁心,爱人之心也;仁闻者,爱人之声闻于人也;先王之道,仁政是也。“闻”,读问。 ⑩徒善:“善”,善心。“徒”,但也。但有善心,而无具体善政,故曰徒善。 徒法:“法”,法制。但有美善法制,而无善人运用法制,故曰徒法。 诗:大雅假乐篇。 愆:过也。 率:循也。 竭:尽也。 准绳:“准”,水准器,测平之工具。“绳”,量直之墨线。 不忍人之政:即仁政。如前文所言“制产教民”之法及“井田学校”之制是也。 仁覆天下:“覆”,被也。谓其仁可广被天下。 为高必因丘陵二句:“因”,依也。朱注:“丘陵本高,川泽本下;为高下者因之,则用力少而成功者多矣。” 播其恶于众:谓播扬其恶,贻害于众人也。 道揆:朱注:“道,义理也。揆,法度也。谓以义理度量事物而制其宜。” 法守:朱注:“谓以法度自守也。” 朝不信道:“朝”指朝廷。言在朝廷之臣,不信义理。 工不信度:“工”,官也。此指百官。言百官不守法度也。 君子犯义:“犯”,触犯也。谓君子触犯义理之所禁。 小人犯刑:谓小人触犯刑章之所罚。朱注:“君子小人,以位而言也。” 上无礼:君不知礼,则无以教民。 下无学:臣不学法度,则易与为乱。 贼民:逆乱之民也。即暴民。 诗:大雅板之篇。 蹶:颠覆也。 无然泄泄:犹无泄泄然。“泄”,与世通。多言也。 沓沓:亦作誻。“沓沓”,即泄泄之意。按“泄泄”,词较古,故孟子以沓沓释之也。 事君无义:谓对君不能以义理匡救之。 进退无礼:谓己进退周旋无礼让之节。 责难于君:赵注:“责难为之事,使君勉之,谓行尧舜之仁,是谓恭臣。”按“责难”,有责善意。语云:“从善如登,”故曰难。 陈善闭邪:赵注:“陈善政,以禁闭君主邪心,是谓敬君。” 吾君不能谓之贼:“贼”,害也。赵注:“言吾君不肖,不能行善,因不谏止,此为贼其君也。”

【译文】

孟子说:“从前离娄的眼睛那样的明,公输子的智慧那样明巧。假使不用规矩,就不能制成方圆的器具;师旷耳极聪,假使不用六律制定声音清浊高下,就不能订正五音。所以尧舜治理百姓,假使不行仁政,也就不能平治天下。今天做君长的,虽有仁爱的心,仁爱的声誉,百姓却没有受到他的恩德,不能使后代来效法,这都因为不能实行古圣王的仁政呢!所以说:‘但有善心,不足以达成治道;但有法度,不能叫它自行。’诗经上说:‘不要有过失,不要有遗忘,一切遵照古先圣王旧有的法度。’遵照古先圣王的法度,还会有过失,从来没有过的,古时圣人,已经用尽了眼力,又用那圆的规,方的矩,平的准,直的绳,做个方圆平直的法度,所以后世拿这个器具法度,就应用不尽了。已经用尽了耳力,又用那阴阳的六律六吕,做个订正五音的法度,所以后世拿这个音乐法度,就应用不尽了。已经用尽了心思,又用便民的法度,推行不忍人的仁政,所以圣人的恩德,普遍达及到天下百姓了。所以说:‘堆高,必依借着丘陵;掘深,必依借着川泽;’治理国家,不依照古先圣王的法度,可算是明智幺?因此,只有存仁心的人,应居在高位;假使没有仁心,却居高位,这是散播祸害到众人身上了。可见君上不用正道审度事理,臣下就没有法度可以遵守;朝廷大臣不信服义理,地方官吏就不信服法度。甚至官吏触犯道义,百姓触犯刑章,这样国家还能存在,全是侥幸。啊!所以说:‘城郭不坚固,军备不充足,并不是国家的灾患;田野没有开辟,物资没有储聚,也不是国家的患害;但是在上的国君,不知道守礼义,在下的臣子,不晓得学习法度,由是乱民乘机兴起,灭亡就没有多少日子了。’诗经上说:‘天意要颠覆这个国家,不要这样泄泄多言不振作了。’‘泄泄’,就是现在所说:‘沓沓’的意思。现在的臣子,事奉君上,不依道义,进退周旋,不依礼法;发生言论,又毁谤先王的教理,这就是所谓沓沓啊!所以说:要求君上做难做的正事,才叫做恭;陈述先王的善道,闭止他的邪心,才叫做敬;如果推说我君不能行善,这叫做贼害他的君。”二规矩章

孟子曰:“规矩、方员之至①也;圣人,人伦②之至也。欲为君,尽③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④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孔子曰:‘道二⑤:仁与不仁而已矣。’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⑥,名之曰幽厉⑦;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诗》⑧曰:‘殷鉴⑨不远,在夏后之世。’此之谓也。”

【注释】

①至:极也,犹今标准。 ②人伦:人类也。 ③尽:极也,备也。 ④二者皆法尧舜:尧为君极仁,舜为臣极恭,二人备极君臣之道,故当以之为法也。 ⑤道二:“道”,指治民之道。朱注:“法尧舜,则尽君臣而仁矣;不法尧舜,则慢君贼民而不仁矣。二端之外,更无他道,出乎此则入诸彼矣。可不谨哉?” ⑥暴其民甚:身危国削:赵注:“甚,谓桀纣;不甚,谓幽厉。厉王流于彘,幽王灭于戏,可谓身危国削矣。” “甚”,过也。 ⑦幽厉:朱注:“幽、暗。厉、虐。皆恶谥也。苟得其实,则虽状态有孝子慈孙爱其祖考之甚者,亦不得废公义而改之。言不仁之祸,必至于此,可惧之甚也。” ⑧诗:大雅荡之篇。 ⑨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鉴”,镜也。郑笺:“此言殷之明镜不远也。近在夏后之世,谓汤诛桀也。”意谓殷之子孙,当以夏之覆亡为戒。孟子引此,正欲当时诸侯以幽厉为鉴戒。

【译文】

孟子说:“规矩,是做方圆最好的标准;圣人,是人类最好的榜样。要想做国君,就要能够尽做国君的道理;要想做臣子,就要能够尽做臣子的道理,这两样都只要取法尧舜就是了。不用舜事奉尧的道理去事奉君,就是不尊重他的君;不用尧治理百姓的道理去治理百姓,就是残害百姓。孔子说:‘治理百姓,只有两条路,仁和不仁罢了。’假使国君过分残害他的百姓,就身死国亡;不过分的,本身也必遭受危险,国家弄得衰弱,当他身死以后,还替他加上一个恶谥号,叫做幽厉,虽然后来有了孝子慈孙,就是经过一百代也不能改掉。诗经上说:‘殷商的镜子不远,近在夏檗的时代。’便是这个说法。现在的国君,也应该拿幽厉做个镜子,借以警惕自己。”三三代章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①。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②。天子不仁,不保四海③;诸侯不仁,不保社稷④;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⑤;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⑥。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由⑦恶醉而强酒⑧。”

【注释】

①三代之得至下二句:朱注:“三代:夏、商、周也。禹、汤、文、武,以仁得之。桀、纣、幽、厉,以不仁失之。”②国之所以兴废存亡者亦然:朱注:“国,谓诸侯之国。”仁者,则兴存;不仁者,则废亡。“亦然”,言亦由仁与不仁也。 ③四海:天下之代名词,犹言四方也。④社稷:土神曰“社”,谷神曰“稷”。古代诸侯国都,皆立社稷之神。国灭,常变置其社稷,故以社稷为国家之名。 ⑤宗庙:古大夫有家,家有采邑,宗庙。宗庙,即家庙也。 ⑥四体:即四肢,此谓全身之代称。 ⑦由:通犹。按南宋初诸本皆作由,今本多作犹。(说见洪迈容斋四笔) ⑧强酒:勉强饮酒也。

【译文】

孟子说:“夏商周三代得天下,是由于有仁德,后来桀纣幽厉失天下,是由于没有仁德。就是诸侯各国的兴废存亡,原因也是如此。做天子不仁,就不能保有天下;做诸侯不仁,就不能保有国土;做卿大夫不仁,就不能保有祖庙;士人和百姓不仁,就不能保有自身。现在的诸侯,既厌恶身死,又恐怕国亡,却喜欢做不仁的事,就像怕吃醉酒,还要勉强吃酒一样。”四爱人章

孟子曰:“爱人不亲反①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②之。《诗》③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注释】

①反:自反也。即反省。 ②归:依就也。谓归依之也。 ③诗:大雅文王之篇。解详公孙丑篇第四章。

【译文】

孟子说:“我爱人,人却不亲近我,我就要自反再尽我的仁爱;我治理人,人却不受我的治理,我就要自反再尽我的智能;我礼故敬人,人却不回答我,我就要自反再尽我的礼敬。凡是所做的事,有不能如己愿的,都从我自身检讨和反省,只要自身纯正,天下的人,自然都依就我了,诗经上说:‘永远配合着天命,就是自己求得各种的幸福!’”五恒言章

孟子曰:“人有恒言①,皆曰:‘天下国家②。’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注释】

①恒言:赵注:“人之常语也。”朱子云:“虽常言之,而未必知其言之有序也;故推言之,而又以家本乎身也。” ②国家:“国”,谓诸侯之国;“家”,谓公卿大夫之家。

【译文】

孟子说:“人有句常说的话,都是笼统地说:‘天下国家。’却不知道这话的本末次序:天下的根本,是在一国;一国的根本,是在一家;一家的根本,是在一身。”六为政章

孟子曰:“为政不难,不得罪①于巨室②;巨室之所慕③,一国慕之;一国之所慕,天下慕之。故沛然④德教,溢⑤乎四海。”

【注释】

①得罪:朱注:“谓身不正而取怨怒也。” ②巨室:朱注:“世臣大家也。”赵注:“谓贤卿大夫之家,人所则效也。” ③慕:向也;思也。 ④沛然:朱注:“盛大流行之貌。” ⑤溢:满也。

【译文】

孟子说:“施行政命,并没有什么困难,只要修正己身,不得罪了那些世臣大家。那些世臣大家所思慕的人,一国的人也会跟着思慕他。一国所思幕的人,天下的人也都会跟着思慕他,到了这样,所以他的道德教化便能盛大流行,充溢四海之内了。”七天下章

孟子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①;斯二者,天②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齐景公曰:‘既不能令,又不受命③,是绝物④也。’涕出而女于吴⑤。今也小国师大国⑥而耻受命焉,是犹弟子而耻受命于先师也。如耻之,莫若师文王。师文王,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必为政于天下矣。《诗》⑦云:‘商之孙子,其丽不亿⑧。上帝既命⑨,侯于周服⑩。侯服于周,天命靡常 ,殷士肤敏 ,裸将于京 。’孔子曰:‘仁不可为众 也。’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今也欲无敌于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而不以濯 也。《诗》 云:‘谁能执热,逝 不以濯。’”

【注释】

①天下有道:弱役强:“役”,服也。谓有道之世尚德,小德小贤役服于大德大贤;无道之世尚力,弱小役服于强国大国也。 ②天:自然之势也。 ③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朱注:“令,出令以使人也。受命,听命于人也。” ④物:朱注:“犹人也。” ⑤涕出而女于吴:“女”,读去声。作动词用。谓以女与人也。朱注:“吴,蛮夷之国也。景公羞于为昏,而畏其强,故涕泣而以女与之。”吴越春秋阖闾内传:“阖闾谍伐齐,齐侯使女为质于吴;吴王因为太子波聘齐女。”徐注:“齐景公女,孟子所谓‘涕出而女于吴’ ,即此也。” ⑥小国师大国:朱注:“言小国不修德以自强,其般乐怠敖,皆若效大国之所为者,而独耻受其教命,不可得也。” ⑦诗:大雅文王之篇。⑧其丽不亿:“丽”,数也。十万曰亿。“不亿”,言其数不止十万也。 ⑨上帝既命:即天命也。言上帝命周有天下。 ⑩侯于周服:朱注:“侯,语助。言商之子孙皆服于周。”靡常:无常也。无定也。盖天命归于有德者,故无定也。 肤敏:“肤”,大也。美也。“敏”,达也。言仪容丰美,才思敏达也。 裸将于京:“裸”,读灌。宗庙之祭,以郁鬯之酒灌地而降神也。“将”,助也。“京”,周之京师也。 仁不可为众:盖孔子读此诗而叹曰:“我周至仁,商孙至众,以众遇仁,则众失其众,而不可为众也。” 濯:以水自濯其手也。毛传:“所以救热也。” 诗:大雅桑柔之篇。 逝:发声也。即语辞。

【译文】

孟子说:“天下有道的时候,德行小的诸侯,奉事德行大的诸侯,才能小的诸侯,奉事才能大的诸侯。天下无道的诸侯,小国受大国的支配,弱国受强国的支配,这两种情形,都是自然的趋势。依顺自然,自能存在;违反自然,必定灭亡。所以齐景公当时受吴国威胁,不得已不与吴国联姻,于是说:‘我们既不能命令制服人,又不肯接受别人的命令,这是自绝于人啊!’只好流着眼泪,把女儿嫁到吴国去。现在呢,小国诸侯不修德图强,处处学习大国诸侯的荒淫行为,却又认为接受大国的命令是羞耻;这就像做了学生,却又认为受教于先生是羞耻呢!如果认为接受大国的命令是羞耻的,那就不如效法文王施行仁政,果真效法文王,大国只要五年,小国只要七年,必定能把政令推行到天下了!诗经上说:‘商朝的子孙,数目何止十万,但是天命周朝有天下,他们只好向周朝臣服。向周朝臣服,是因为天命没有一定的,总是归依有德的人;所以商朝的臣子,虽然是仪容俊伟,才思敏达,他们都要到京城来,行棵献的礼,帮助周天子祭祀呢!后来孔子读这诗赞叹说:‘遇着仁德的人,就是人多也没有用。’所以国君果能喜好仁德,天下就没有人能和他对抗了。现在的诸侯,都想做到天下没有对抗的人,却不肯施行仁政,这就像拿热的东西,却不用冷水浸手一样。所以诗经上说:‘谁能拿热的东西,不用冷水浸手呢。’”八不仁章

孟子曰:“不仁者①,可与言哉②?安其危而利其菑③,乐其所以亡者④。不仁而可与言,则何亡国败家之有!有孺子⑤歌曰:‘沧浪之水⑥清兮,可以濯我缨⑦。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⑧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⑨也。’夫人必自侮⑩,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太甲》曰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