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夭夭眼眸色泽转深,女子的眼瞳这样深邃暗沉的,还真是少见。转首看了侍从一眼,轻描淡写:“以后不要再叫我二夫人,就叫风大夫,实在不想同你们将军府有甚瓜葛。”
两个侍从怔在原处,素衫女子一甩衫袖已经奔夏荷院走去。
路上萦萦思索张府为老太太看病时,闲暇之余同几个下人聊天说到那盛景国失踪多年的五公主。据说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坯子,不仅人长得漂亮,更是聪慧得紧。只是命运颇为多喘,且不论怎么个死法,只那容貌虽明媚似花,却与花大相径庭,最消受不了的便是花粉,粘上了整张脸就会肿成猪头。
当她立在苏婉的床头时,真当忍不住要笑出来。
难怪一室的小丫头个个惶恐难安,少正将军的夫人,达官显贵的女眷中绝对算拿得出手的。这一刻倒好,整张脸肿得油亮亮,吹起来的一般,一双杏花水眸被挤压得抿成一道微不可寻的小细缝,她在怀疑她还能否看到人。
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夫人,您能看见我吗?”
苏婉极度痛苦,一边哀嚎一边羞恼,抚着两腮急得哭出来:“怎么办?我的脸……”一句话哽咽不全,放声的哭起来。
女人最怕容颜受损,由其苏婉这种爱慕虚荣的。心爱的男子再在一边守着,那便是更为折煞人心的屈辱了。
风夭夭觉得她这会儿死的心思都有了。
苏婉扯过被子捂着堪比猪头的脸痛哭不止,身边的丫头束手无策地看着风夭夭。
少正商也觉得诡异,之前好好的在厅中用餐,委实不是吃饭的时间,两人拿着筷子匆匆地扫了一眼没有什么胃口。一盏茶的工夫,苏婉就吵着面部不适,接着肿涨起来,转眼间就已红肿不堪,猪头一般。
转首看向不停打量的风夭夭,淡淡问:“她这是怎么了?”
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风夭夭更知道了,面不改色道:“还没看,怎会知道是怎么回事,请让夫人将被子拿开,我要好生为她检查一下。”
少正商伸手去拉苏婉死命摭着容面的被子,面上表情云淡风轻,声音却像含了哄骗:“苏婉,听话,把被子拿开,让夭夭为你检查一下。”
苏婉呜咽的咕隆了一嗓,死命不从。
少正商执意去拉扯,苏婉却执拗着不放手,两人拉锯式的撕扯了一会儿。
风夭夭淡瞧了两人一眼,返身到桌案前兀自斟了一杯茶,静静的思索打量。室中萦绕着一种微不可寻的香气,是一种极为特别的花粉气息。淡而轻薄,凡人自然感知不到,那是清庭山上一种极为罕见的花树,漫山遍野也不过就那么一株。花是细小的淡紫色花瓣,终年开放,香气极为淡雅,每每经风一吹,整个清庭山都是这种气息。秋锦这些长居清庭山的侍从却说从未嗅到过,原因为何,她至今也没想明白。
不过她敢肯定,这些凡人定然是嗅不到的。
那端少正商再三劝阻之后,苏婉勉强掀开摭掩的被子。这一刻肿得更加明显,打开的一瞬听到室中丫头轻微的抽气声。
少正商冷眸一转,已经将人如数退下。转首看向风夭夭,漆黑的眸底似闪过一丝笑,转瞬就消失了,像一种错觉。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给她看看。”
风夭夭放下杯子蹭过去,弯下身子托起苏婉的脸打量。皮肤被撑涨得薄薄一层,已经可以看出血肉中细小的毛细血管。铮亮的皮质,泛着绯红的色泽,她从来没想过,一个美女也可以这样不堪入目。
苏婉双手攥紧她的,语声戚戚:“我这张脸是怎么了?会不会……”
风夭夭轻抚她的背,安抚:“莫怕,莫怕……没什么大碍,不会毁容。夫人的皮肤看似十分敏感,平日有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有不能接触的东西?”
苏婉下意识捧住脸,底气不足地摇头:“没有,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风夭夭轻笑了一下,不再多问。
“没事,我给夫人开一副药,涂抹上三日一定没事。再配上一些药消毒解热,效果会更好些。”立起身看了一眼少正商,只道:“我去开方子,劳烦将军嘱咐人去抓药。”
苏婉难得省心,不做丝毫阻拦地埋首进被子中。
少正商随着她一起出来,一前一后直往花厅。
落雪上泠泠脚步声音萦绕耳际,除此之外,还有身后传来锦缎摩擦的细小响动。
“风大夫到底也没说出来是怎么个病症,可是粘了某种花粉,才会导致如此?”男子嗓音淡淡。
风夭夭愣了愣,猛然回头。少正商一张脸隐在阳光里,额前发线松散,神色如四月凉雨,笑意融融。步子停下,随即展颜:“夫人的皮肤是敏感,定然是受了一些东西的刺激,可是这个季节没有你所说的花粉。不过将军放心,我能将夫人的脸治好便是。”
少正商偏首定定地看她半晌,一双眸子眯起,良久,抬头轻笑了一声:“谁说没有花粉呢,我却在夏荷院的室中嗅到了一种极为显少特别的花粉香气。”一侧嘴角漫不经心钩起,挑眉反问:“你说呢?”
风夭夭心中说不出的震惊,这个少正商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知道的东西太多,神通广大的本事越发让她怀疑他根本不是人。同他对视几秒,轻吁口气,白析的指尖自浅色的水袖中露出,抚过眉角,悠悠笑:“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说我本事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