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想到这里就回卧室,翻出自己这几个月的工资卡上网查了查,这一查却吓了一跳,她的工资居然每个月都在涨,最近的一次发工资已经涨到一万块了!月收入过万?舒安自嘲的笑了笑,她居然都已经迈进白领的行列。
不过就这样吧,她不想追究太多,有这三万多块,够她和囡囡生活一段时间。好在,囡囡的病已经好了。
舒安收拾了几样简单的东西,起身时候已经是半夜,她站在窗台上,就能看到楼下秦慕笙派来守着她的那些人,舒安眯着眼睛望天,稀疏的星星似乎正随着月在动,她想起那个暴雨的天气,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逃兵,一边走,一边逃。
可是,永远逃不出秦慕笙的掌心……
这回,一定可以,因为再也不留恋了,一丝一毫,都不!阿泽,对不起,舒安,没法给你个公道,因为你的舒安,是个胆小鬼。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却是因为门被敲得震动,舒安惊吓的睁开眼睛,她躺在那些榻榻米上,门好像要被敲下来了。
她蹙着眉走过去开门,秦家的守卫在楼下,她不疑有他,打开门锁,门带着她噗通从外面被推开,舒安挣扎两下才站稳看清眼前气势汹汹的两个人,一个巴掌迎过来,舒安不及闪躲,硬生生挨在脸上。
秦家护卫面面相觑,张着嘴也都不敢说话。
舒安的侧脸刺拉拉的疼,手心里粘腻的好像是流血了,她看着眼前称不得熟悉的女人,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秦老夫人。”
她冷着脸,看她如入无人之境闯进家里,四处打量着这栋公寓。看到墙角舒安收拾的行礼,冲过去哗啦一下打开,里面很少的衣物散落出来,散了一地。她用脚踢着在里面翻了翻,转身出来,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扔在桌上。
“不是收拾好行李了吗,现在就滚!”
舒安合上眼皮,放开捂着脸的手,她从来不想面对吴淑屏,四年前的那次,够她受了!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信封,长吸一口气,“我会走,但不是现在。老夫人也没必要如此费心。”
“不是现在?”吴淑屏尖锐的嘲笑,“季舒安,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脸,你配吗,配缠着慕笙吗!”
舒安垂眸,倒了杯水递给吴淑屏。
“老夫人,您若是要说什么,可以等他回来。他晚上应该会来。”
说着舒安转身想走,吴淑屏抬了胳膊又招呼舒安,她侧身避开了,吴淑屏没收住力道一闪,舒安伸手灵活的扶住她,却立刻松开手,吴淑屏即将发作却只好收住,瞬间脸就气得发白。
上次她挨了她三个巴掌,一次都没有反抗过,最后的结果……舒安心底苦笑,这次,她不会再傻到给她机会。
“季舒安,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季伯诚就是这么教你的,教你破坏别人家庭,给人做小三儿!也是,季伯诚不就是贪污畏罪自杀的吗?老鼠生的儿子打洞,贪污犯的女儿才会做不知廉耻的事!”
“老夫人,我父亲如何是我们季家的事情,与你无关!”
舒安闭着眼睛,她在忍,在拼命的忍着自己的愤怒。爸爸教过她,清者自清,素来圣者都是如此,虽然,她不是圣者。
“与我无关?”吴淑屏高高扬起自己的下巴,“季舒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季伯诚人面兽心害死我的丈夫,他自杀,那也是报应不爽!可惜了我的慕笙是个心软的孩子,把你救回来,你还不知廉耻的破坏他的家庭。哼,如此看来,季伯诚是幸亏死了,否则也得被这样的女儿活活气死。”
“老夫人,如果您说完,请离开。”
舒安颤抖着,爸爸给她的修养让她没办法对着吴淑屏说出难听的话。
“我走?我凭什么走,这是秦家的财产。”
吴淑屏傲慢的看着这房子,舒安拿起包包走。
“我们秦家的公司不养闲人!”舒安站住,回头盯着吴淑屏,她先笑道,“啧啧,我怎么忘了你是连穆少也要勾搭。不过季舒安你死了这条心吧,穆家就是不娶媳妇,也不会要你这样的!”
舒安捏紧了包包,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不要,然后走到门口,她必须现在离开这里。
“季舒安,三年前你怎么就没死!”
吴淑屏尖锐的声音刺破舒安的记忆,她身子一震,猛地回头,“吴淑屏,你怎么知道我三年前死了!”
吴淑屏却没有分毫变脸,反而理所当然的说,“慕笙要结婚的可是正经的名门闺秀,那起子下贱没廉耻,肚子里不知怀着哪个野种的贱人,难不成还让她活着?一个情妇,就该自尽,而不是等着我们慕笙亲自解决!”
是他,舒安心底一滞,只觉得呼吸正在慢慢剥离她的身体。
她早该想到的,这世上还有谁能轻易结束一个人的性命?除了秦慕笙,还能有谁?他恨她啊,她居然差点忘了,他们是世仇,世仇!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同居两千里,两小无嫌猜。
这就是她亲梅竹马,心心念念过二十年的男人,为了娶所谓的名门闺秀,就要杀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想过,但从来不肯相信,她问方泽,若是有个男人要娶别的女人了,会不会杀了他曾经的情人?阿泽说舒安,你怎么这样想?他大概是身不由己吧?身不由己,身不由己的人却害死了阿泽你啊!
舒安长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颤抖。
他一定是想从阿泽口中知道囡囡的情况,也许现在他已经知道什么。她不能承认,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把她和囡囡生生分离。
舒安冲出去,冲到楼下差点直接闯进穆翌晨怀里,他愣了下,忙扶稳舒安,“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到穆翌晨,浑身一震,眼里深刻的慌乱着。
穆翌晨立时紧张,是什么让舒安居然都无法掩饰情绪?他对护卫点了下头,护卫忙说,“是老夫人。”
“吴,吴阿姨?”穆翌晨脑子里乱了几秒钟,其中乱七八糟的想过吴淑屏怎么找到这儿,想过四年前吴淑屏被舒安推倒的事情,也想过方泽会不会跟她有关系,但眼下最重要的,他还是把舒安拦住。
“舒安,对不起,我们……我们不知道阿姨怎么会来。我知道她肯定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一边说一边把舒安带到自己车边,示意护卫跟上,把舒安送进车里。
“送小姐到南红。”
“翌晨!”在车被发动的时候舒安突然张口,从窗户上死死盯着穆翌晨的眼睛,“告诉我,三年前,究竟是谁?”
三年前……穆翌晨心下乱动,眼里却丝毫没有放松,他摇了摇头,“舒安,我没办法告诉你。等他回来。”说着离开,车子启动,极快的加速,直接开向城内南红酒店。
车子到达后,立刻就有服务生迎上来,见到他们丝毫不显意外,将她们带上电梯到三层,送到其中的房间,舒安走进去,入目便是南红玛瑙的弥勒佛像,她在玄关处站定,回头看了眼秦家护卫。
“你们要进来?”
“小姐,以现在的情况,我们不能让你独自呆在房间里。”护卫中有人回答。
舒安拜了佛,扔下一句,“随意。”绕过弥勒佛进入客厅。
“先生回来,会直接来见小姐。”
几分钟后,护卫前来告诉舒安。
飞机降落在A市提前了三个小时,秦慕笙带着人饶一走出机场,穆翌晨就迎上来,他瞥了他眼,一言未发。穆翌晨自知理亏,也没敢说话,倒是秦玖一脸自求多福的看了看穆翌晨,安排人把已经熟睡的囡囡送上保姆车,由秦丰亲自跟着。
“那个,老秦啊!”
在秦慕笙上车前,穆翌晨尴尬的开口,“舒安也许会问你三年前的事情。”
说完不等秦慕笙回应,就开车赶紧弄离开,免得遭殃。秦慕笙深沉的眸光紧敛盯着那辆车消失,迅速上车,直奔南红酒店。
舒安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蜷缩在沙发上如同贪睡的猫咪,毛茸茸的睫毛尤其可爱。
秦慕笙示意属下别打扰她,关门独自进去,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舒安似乎感觉到了,或者是太疲惫,她只是舒服的动了动,让自己更深的陷入到秦慕笙的外套里。她可爱的小动作,终于令秦慕笙紧敛的双眸稍稍松缓几分,甚而唇角温柔的勾起个弧度。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顺滑的脊背,银白色的戒指就如同星星般随着他的手臂移动,他凝神看了会儿,缓缓闭上眼睛,便是东大门街道里她的笑声传来,“你找不到我,慕笙,你找不到我!”
她的笑声,自小便是那样如银铃般的,叮叮咚咚随时都能引起周围人的注目。
她藏在一幅画后面,藕荷色的裙角露在外面,秦慕笙就站在她对面,欣赏着那幅画。那是韩国街头画家画的一幅写实派的猫儿,猫儿蹲在银白色巴洛克宫廷风格的盘子上,雪白黄色相间的毛,尾巴落在身后,正是裙角的方向,简直好像在尾巴上系了个蝴蝶结,秦慕笙盯着那儿,好笑的扬起唇片。
裙角动了动,一只穿着白色凉鞋的脚,细白圆润的小腿、大腿,整个裙子,圆润的腰肢,然后是她骨碌碌转着的眼睛,向外面的大街看着,来来往往人群里,没有秦慕笙的身影。她好像一下子害怕了,忙钻出来追出去,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国都,让她的小手一下子紧张的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