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把时光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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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风声雨声(93)

张孟去世了。这个永远充满活力的人!

近两年,我在上海待的时候多,在四川待的时候少,自从张孟得病,我没能跟他见上一面。在我和他的观念中,见不见面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心灵的契合。十余年前,我在一家报社当编辑,某天上午,张孟拿了他的一幅画作,几幅摄影,到编辑部找我,我一看,真觉得别开生面。在他的作品里,有某种怪诞,更多的却是怪诞背后的坚定。他作品的怪诞蒙蔽了一些人,觉得那是他性格的反映,其实,他性格的本质不是怪诞,而是持守。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艺术上有着纯正的追求。这很难,相当难。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把理想行动化,拿着画笔,背着相机,迈着大步,摒弃浮华,潜入生活的深处,并远赴藏区草原,寻找心灵的高地。虽然他比我年长十多岁,但他骨子里透散出的精气神,却时时感染我;他在作品中执意挖掘生命内部的丰富性,其锐利和韧劲,更让我敬佩。视界的宽阔和胸怀的高远,自然决定了他的成就,作品四处发表并获得联合国“人类贡献奖”,一点儿也不让我惊奇。我所惊奇的,是他身处一隅,却有那么强大的灵魂——不是作品成就了他灵魂的强大,而是灵魂的强大成就了他的作品。他的强大是实实在在的,而非虚张声势,虚张声势的人必然脆弱得可怜,必然会为某把椅子、某个位子、某种评语斤斤计较,焦心不已,夜不成寐,必然有一种受到伤害和侵犯的恐惧与妄想;张孟没有这样,因为他不需要这样——可是,他急匆匆地就死了……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