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雪岩的那个时代,要经营势力,离不开银子在中间的权衡。胡雪岩深谙此道,自然也从不吝惜银子,甚至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但是,送钱并不是唯一的办法,也有人爱金钱更爱美女。胡雪岩认准这一点,忍痛割爱亦在所不惜。
当初,浙江巡抚黄宗汉露出口风要调任了。胡雪岩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认为这个位子由何桂清接任最合适,当时何桂清任江苏学政。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胡雪岩抛开繁忙的生意,置办了一船土特产,带着美妾阿巧专程去苏州拜访何桂清,劝说他进京活动,调往浙江任职,并趁机进献一万五千两银子,作为何桂清各处打点活动的费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仅仅是金钱难以驱动何桂清。何桂清年少得意,在情、色上免不了看不开,居然迷上胡雪岩的宠妾阿巧。这使胡雪岩非常意外,对于阿巧,胡雪岩自相遇之日,便有“东西南北,永远相随无别离”的情义。现在要做“断臂赠腕”的举动,这个决定实在让他感到为难。
但为了自己一派势力的人再掌高位,最终,他还是做了“退一步想”的打算,忍痛割爱,把自己的爱妾转赠何桂清。何桂清见胡雪岩竟然以美妾相让,万分感动,当即带阿巧上京打点,不多日便补了黄宗汉的缺。日后何桂清以两江总督衔署苏淞杭地区,胡雪岩凭借其信任关系出谋献策,为自己挣得大量经营上的便利。不仅如此,从那之后,何桂清对胡雪岩非同一般,一直到死,都是胡雪岩生意的坚强后盾。
商界流行着这样一种说法: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即使是同样的东西,有的人爱不释手,有的人则嗤之以鼻,十人九品,品品不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需要和爱好,这就要求经营者要有心理策略,首先要考虑对方的心理活动特点和差异,从每个人不相同的性情上,找出控制之道,懂得供其所需、投其所好,建立大众对你的人缘,使社会上凡与你交往的人在被你所求时都欣然相助。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生意场是一个没有硝烟的公关战场,在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你如果没有投其所好的技巧,就无法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网,不能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网,那么你就寸步难行。在人际关系中牵连着很多的其他关系,比如人员关系、办事渠道等,而控制人情,却要因人而异。能控制甲,未必能控制乙;能控制乙,未必能控制丙。控制甲是一种方法,控制乙是一种方法,控制丙又是一种方法。只是懂得控制的方法,而不明白对方是何等人,方法与人不合,当然控制不了对方;只明白对方的个性,而不懂得控制的方法,无异于徒手之人,临渊羡鱼,鱼是永远不会到手的。所以,在此基础之上,你还需明白,方法是一件事,用方法又是一件事,同一种方法,因为所用的对象不同,其成效各有差别。“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就是这个意思。倘使你只知处世之道,而不善于控制人情,则立身已遭困难,成功更渺茫了。所以要讲处世,必须兼讲人情的控制,替对方着想,这样才叫高明。
在做事时,要领会对方的需求与爱好,进而给予对方,让其满足。只要能满足其心理需求,就能在思想上掌控他们,为己所用。当然,这并不是虚意奉承,而是一种暗中操纵,一旦操纵成功,就能掌控整个大局。
总之,做人要善于适时投其所好,这样才能赢得别人的好感,赢得对方的信赖,才能获得心理上的共鸣,才能使他对你的行动给予大力支持,使你成为一个获利多多的人。
胡雪岩商道箴言
做生意就是这样,帮官场的忙,就等于帮自己的忙。古人云,“小才不知有缘,不懂用缘;中才知有缘,但不善用缘;只有大才,知缘而且善用缘。”
投人所好,满足别人也满足自己
为了借洋款,胡雪岩不仅在洋人那边费心尽力,在朝廷这边,同样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不惜花重金购买一些古玩字画,以投其所好来打通关节。
郑百发是当时京城里有名的古玩商,很多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在他这里购买和出售古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胡雪岩去拜见郑百发,说明想要购买古玩、书画。
二人来到店内,货柜里金银玉器、琳琅满目。珍珠玛瑙光艳夺目,一件件,皆精雕细琢,十分名贵。再看古董架上,有御用铁券、包青天的尚方宝剑、赵孟颇的闲章、唐三彩陶、晋代的钱币、岳飞用过的砚台,它们都是上千上万的售价。
胡雪岩仍觉价格便宜,郑百发将胡雪岩领进耳房,眼前的东西让胡雪岩惊叹不已:一尊金佛像光芒四射,翡翠镶嵌的金镯熠熠生辉……郑百发拿出一副立轴,递给胡雪岩。胡雪岩小心将画展开,见画面有些破损,褶破痕迹清晰可见。
胡雪岩目光黯然,打算将画收起来,郑百发伸手阻止,“你再细看何人所作?”胡雪岩顺着郑百发的手指看去,“道子”二字清清楚楚。胡雪岩对书画基本上是一窍不通,他茫然地注视着郑百发。郑百发说道:“你忙于生意,不懂它的价值。大凡学画的人都知道,此人是我国绘画鼻祖吴道子,正如木匠祖师鲁班。”胡雪岩对鲁班尚能理解,但对吴道子究竟何许人,还是半信半疑。他问道:“此画作价多少?”郑百发回答得直截了当:“自用9万两银子,送人10万银子。你若购买,那当自用9万银子分文不少。”
胡雪岩听得发呆,没想到一幅破画竟然值10万银子,但觉得奇怪,送人却要10万银子,当下问道:“此为何故?”郑百发压低嗓音说道:“京城官员喜欢古玩书画者居多,下属巴结逢迎或为了做官,或为了调迁,便依照事情的大小轻重买画相送,或古董相赠。有些京官不喜欢某人送的东西,便又送给别个。这样总认为是个损失,于是有人便直接告诉下属喜欢什么地方的什么东西。下属会意,前来我店购买,其实买走之物就是收藏之物,像年前李莲英送来的御用茶几。”
郑百发的话胡雪岩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如此,但转念一想,莫非吴道子的画也是有人收藏,当下便问,郑百发笑道:“啊,刚才不是说你可买来自用么。这幅画是我们买进来的,只收你200两手续费。”胡雪岩见郑百发说得诚恳,于是掏出一沓银票递给郑百发,并说“金佛爷、翡翠手镯一对一并算在内。”
郑百发接票在手细数一番,“25万两银票我收下了。”说罢将剩余的5万两银票退还给胡雪岩,说:“胡兄,不愧‘财神’称号,真让人羡慕!另外,这金佛像八万三,一对翡翠金手镯七万七。”然后郑百发将它们一一放好。吴道子的画放在一个锦囊里,金佛像放在一个檀香盒里,手镯放进沉香木中。胡雪岩见事情办妥,吩咐送往阜康钱庄,告辞回家。
第二天,王武早早地来到“王府戏院”等候宝二少,离戏开演的时间不多了,宝二少才晃悠悠来到戏院门口,王武与宝二少赌场相识遂结为知己,见他姗姗来迟,有些埋怨他说:“怎么这时候才来,叫我好等!”宝二少眼眨几下:“唉,只怪兄长叫我安排扫祖坟的事,我才耽搁些时辰。”说着,满脸赔笑,拉着王武走进戏场。
二人闲谈一阵,打发时光,王武说:“最近我手头拮据,输了万把银子,你能否借些与我,改日加倍偿还。”说着话时关切地注视着宝二少,宝二少面露愧色,哭丧着脸说:“我也很惨,输了6万多银子后,债台已高筑3万银子,人不敷出。眼下丝厂面临开业,还未筹到现款呢!”王武说:“何不向你兄长借一借。”
“唉,那高筑的债台就是向他所借的,输个精光,前日被他发觉,将我骂个狗血喷头。现在他不肯再扶持我了,我正寻思祭扫祖坟敲他一笔呢!”宝二少微微一笑,王武说:“我倒有个朋友做蚕丝及丝织品买卖,你这方面熟悉,我给你引见引见,看能不能资助你,或者你去帮他。”
宝二少一听,喜上眉梢:“如你所说,随便哪种方式都可以,这免得听兄长的老生常谈、大声训斥。”二人不知不觉又扯到赌场、窑子,这一阵天南海北的胡吹海侃,戏已过中场。两人无心观看,兴致勃勃走进八大胡同。
当日下午,王武将宝二少介绍给胡雪岩,胡雪岩满口应承。见胡雪岩答应借款5万银子,宝二少激动得心都快蹦出胸膛了,连连道谢。突然,胡雪岩面带愁楚地说:“不过这笔款子暂时不给,如果你能促成你哥宝中堂答应借洋款,这笔银子权作酬谢,另外,你的丝厂我出10万银子全部购买。”
宝二少情绪低落,他问道:“借洋款怎么回事?”胡雪岩便将左帅军饷之急,一时筹措不了几百万银子,被迫向洋人贷款的事说了出来。宝二少觉得此事说动哥哥答应,既为了国家,还能于已有益,何乐不为。他便说:“只是家兄认为我不争气,恐怕我说话不中听,有辱使命。”
当天晚上,宝二少兴致勃勃来到宝中堂的府第。穿过曲折回廊,经过一条花径来到宝中堂的“怡心斋”书房。敲门而人,只见宝中堂正伏案疾书,两支酒杯粗的红烛熊熊燃烧,吐着火舌,照得室内如同白昼。宝二少规规矩矩走到桌前,喜滋滋地说:“今天一位朋友送了幅画给你。”说着把画递向宝中堂。
宝中堂一听脸上绽开笑容,立即放下笔,接过宝二少递来的画,见红绸包裹得严实、精致,他轻轻解开系着的红绸带,打开锦缎,里面发黄的画轴展露出来,凭感觉,这幅画比起书房悬挂的赵孟颊的《山居秋暝》,苏东坡的《寒食帖》,西太后的兰花珍贵得多。轻轻解开系带,慢慢展开画面,啊,青褐浑厚的色彩,剑拔弩张的笔触,魏晋风格。
“什么,吴道子?”宝中堂惊讶地叫起来,他也揉了揉双眸,害怕看不真切,望着正在欣赏字画的宝二少说,“谁人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宝二少只见兄长如此欢喜,并不言语,微笑着注视兄长,宝中堂沉不住气,说道:“人家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相求吧?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宝二少故意卖起了关子,经不住兄长的再三询问,他说道:“胡雪岩,他替左大人借洋款的事,你岂有不知?”宝中堂恍然大悟,他说:“这借洋款的事,须经商议决定。此事得先由总理衙门恭亲王审阅,再次是军机处,反对左大人的李中堂,最后再交户部审核批复。尽管这些事都办妥,洋人方面也要有驻华大使签署的同意意见。”宝中堂的话里有答应之意。
宝二少内心欢喜,他说:“只要你户部答应,此事就成。”宝中堂沉凝片刻说道:“这事反对者有之,赞同者有之,我也不拂胡雪岩大人美意,将尽力斡旋。”
宝二少把宝中堂的话全部陈述给胡雪岩听。听后,胡岩觉得事情进展得有些眉目了。但仍不敢大意,数闻恭亲王与左帅政见不合,在中俄对峙的局面中,一个主和、一个主战。幸好有曾纪泽为大清挽回些面子,二人的意见才有所统一,如今这借款以作军饷,他又会怎么对待呢?
胡雪岩准备从恭亲王的母亲那里下手,只要投其所好地给她送点东西,事情应该就会变得很容易了。
崇文寺钟磬鼓钹,香烟缭绕,善男信女,纷至沓来。恭亲王的母亲在侍女搀扶下走下轿子,步履轻盈地走向寺门。由于每年二月她都要到崇文寺沐浴斋戒三日,以示对佛的敬意,因此和寺院里的住持很熟,当她刚走没几步,主持急忙迎上来,双手合十致礼。走进禅院,住宿早已安排停当。寺内花木扶疏,芳草萋萋,激起她的游兴,在侍女的护扶下来到大雄宝殿。大雄宝殿内旗幡飘动,烟雾缭绕,如来佛祖端坐瑶台,双目和善地注视着人间芸芸众生。
老太太凝神须臾,一个小沙弥递上香,她走近佛灯,点燃檀香,然后虔诚地跪在莲花蒲团上,双手捧着荧荧燃烧的檀香,三叩如来佛祖,口唇轻启喃喃细语,其神情庄重肃穆。
参观完毕回到禅房,禅房打扫得非常洁净,屋内飘逸着幽幽花香。老太太十分满意,突然屋内响起一阵悦耳的琴声,她感到诧异,见这声音是从床头小柜上一个木盒中传出来的,她问道:“这八音盒从何而来?”主持见问,说道:“这是宝中堂宝大人刚才叫人送来的。他说老郡主一个人住寺里寂寞,于是就送了来。”
老太太一听眉开眼笑,“难得宝侄儿如此孝心。”停了会又问,“那送八音盒来的人走了么,赏银10两。”主持答道:“这会儿正与海灯法师谈佛呢?”老太太听说会谈佛当即要人传唤。人被带到老太太跟前,她见青年身材魁梧,英姿飒爽,心中甚是喜欢,问道姓氏家里情况,青年答道:“叫王武,杭州人,家中有一老母。”老太太一听孤儿寡母,当即吩咐赏银20两。王武叩头谢恩,起立后,双手合十念道:“南无阿弥陀佛。”其形甚是滑稽,逗得老太太心花怒放,便叫王武坐到跟前摆佛谈经,十分投缘。
从崇文寺归来,王武将见到老太太的情况呈报胡雪岩,胡雪岩对王武的逢场作戏大加赞赏。
第二天,崇文寺拜佛求神、烧香还愿的信徒络绎不绝,使寺院十分喧嚣。王武身着青衣短袄,手提包袱兴冲冲地走进崇文寺。轻叩老太太禅房,侍女开门一看,见是王武,知老太太喜欢,也就领进房里。
拜见老太太后,他从衣包里摸出一个锦盒双手递给老太太,锦盒雕刻精美,十分漂亮,老太太叫侍女打开来看,一对翡翠金镯躺在红绸缎面上,金光闪烁,细看那嵌镶的翡翠碧绿如黛,放射出幽幽蓝光,她笑着说道:“昨日我赏银20两,你却会巴结,还我如此贵重的礼物,你倒说说看,你喜欢什么?”王武跪地叩谢:“实不敢劳称恩赐,我哪有钱买来这么珍贵的礼物孝敬。”老太太不禁一惊,惊疑地问道:“谁?”“我的东家胡雪岩。”“这就奇了,东家?你不是替宝大人办事么?”王武便将事情原委告诉给老太太。
原来王武与宝二少爷性情相投,引为至交,便在二少爷丝厂里做一个大头目。现在这个丝厂已被胡雪岩收买,这样他就成了胡雪岩的人。“昨日早晨,我去二少爷家撞见宝大人叫二少爷给您送礼物,碰巧我要去见海灯,由于我是常客,二少爷便要我送来。下午他去丝厂办事与胡大先生谈起此事,胡先生也十分仰慕老郡主,只是无缘拜见,又听说我要来看你,便也要前来,谁知刚一出门洋人来访,只好托我把礼物带来。”
听完王武的介绍,老太太连声说受之有愧,随即摘下自己的玉镯,戴上翡翠金镯,显得更加雍容华贵,很合适。老太太竟高兴地念起阿弥陀佛。
老太太三日后从寺院回到家里,恭亲王立即放下手中的公事前去拜见母亲。恭亲王对自己的母亲十分孝顺,事无巨细,唯母命是从,然而谈到国事却常常隐瞒母亲。一走进母亲的房间,见母亲与妻子、孙子谈笑风生,忙站在一旁等候。老太太见恭亲王进屋忙招呼赐座,恭亲王叩头请安谢坐。老太太问道近三日内大小事情,恭亲王都予以报告。老太太将自己三日的经历说给恭亲王听了一遍。恭亲王听后心中也欢喜,这胡雪岩素昧平生,出手如此之阔绰,叫人钦佩。
这样,借洋款的事当然成了。胡雪岩手段之高明,令人叹服。
礼尚往来在现代商场之上并不少见,或者是为名,或者是为利。那么是不是礼到事情自然也就成了呢?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礼,不仅要送到,还要送对。也就是说送礼的时候还要讲究投人所好。胡雪岩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他不仅仅懂得给人送礼,而且还懂得投人所好的送礼。那么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