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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文化神话(17)

阿不泰连射三箭,妖鹏抖了三次毛,射九箭,妖鹏抖了九次毛,还是照样飞叫。阿不泰最后拿出防身的开山箭射了出去,这箭射出去之后,带动风声,群树乱颤。可妖鹏只是掉了几根翎毛,还是没射死。

这时,群鹏纷纷飞起扑向阿不泰,大翅一扇,飞沙走石,眼看要抓住他们二人。多亏阿不泰腿快力大,背起多龙格格向东海退去。

他们紧跑,群鹏紧追,一直追到东海。妖鹏一看,这地方比别的地方还好,人多兽肥索性不回去了。于是,妖鹏的灾难又带给了东海窝集人。美丽的东海,顿时也变成了人间地狱。

这可急坏了多龙格格,气坏了阿不泰勇士。这个钢铁硬汉毫不认输,他从石砬子找到金刚石磨成利箭;从西窝集找到铁松做成箭杆;从北乌拉砍来万年柳制成强弓,二次出征奔向群鹏。

他用足平生力气,搭箭拉弓,只听一声巨响,震得山石林木乱颤,一只妖鹏应声落地。阿不泰连射三箭,射死三只大鹏。连射九箭,九只妖鹏粉身碎骨。

正在这时,只见几百只妖鹏,铺天盖地向阿不泰扑来。阿不泰毫不胆怯,又射死十八只大鹏,累得已经拉不开弓,站不起来了。群妖鹏用利爪钢嘴向阿不泰袭来。好虎架不住一群狼,英雄的阿不泰为了解救两个地方的人,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多龙格格哭得死去活来,她看看阿不泰的尸体,看看山川大地,看看父老兄弟,咬咬牙,跺跺脚,发誓说:

“我要为阿不泰报仇,我要为两个氏族除害,我下决心要走遍四海云山,拜名师学武艺,除掉这一方之害。”

就在当天晚上趁妖鹏入睡时,她悄悄走了出来,向东南方向走去。她准备向一些老人打听一下,看哪些地方有能人能制伏妖鹏。

正往前走的时候,忽听树上有喳喳的叫声。抬头一看,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喜鹊,向姑娘叫着。说也怪,白喜鹊口吐人言向姑娘说道:

东飞飞,西飞飞,不如翻翻乱石堆。

南看看,北看看,不如喝口泉水变一变。

走十里,走百里,不如长翅飞千里。

找一千,找一万,不如长白山上学神箭。

小白喜鹊说完,一展翅飞走了。姑娘找到都隆阿老人,把白喜鹊说的话向老人一学,老人想了半天说:“我小时候听老人讲过乱石堆的传说。

“据说咱们祖先住在八百里长白山处,长白山主是阿不凯恩都哩的弟子,保护着咱们的祖先,教给咱们做弓做箭、打鱼狩猎、播种五谷、种麻织布。咱们的祖先还不满意,他们看见鸟在天上飞,自由自在,高山挡不住,河水拦不住,展翅一飞,日行千里,非常快活。为这件事他们跪在白山主宝座前恳求恩主赐给两只大翅膀。白山主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指派白喜鹊领着人们向尼马察地方走去。到了尼马察,找到一眼清泉。年轻人喝了泉水,真的长出又漂亮又大的翅膀来。从此这些年轻人可以任意在天空飞翔,上了岁数的人怎么喝也长不出翅膀。这一来,年轻人只顾游山逛水啥活也不想干,老年人起五更爬半夜行围狩猎。年轻人越飞越野,天天在天上飞呀飞呀,海阔天高任意飞,千山万水挡不住。老年人却累得腰酸腿痛,精疲力竭。他们抱怨白山主,感叹地说:神主啊!看看这群小伙子吧!他们忘了行围打猎,更不爱种五谷庄稼,成天结队成帮飞在天上。他们长了翅膀,忘了阿爸和阿妈。

“这件事被白山主知道了,心中大怒。他亲身来到尼马察地方,把青年人的翅膀通通收了回来,并把这些翅膀变成一堆堆大石头,紧紧盖住清泉。从此人们再也不能长翅膀高飞了。”

姑娘听了老人讲的传说,又和都隆阿老人一起琢磨白喜鹊说的四句话,心中明白了八九。爷俩下决心一定要找到清泉水,飞向长白山,学好神箭术,消灭群妖鹏。

尼马察地方山多、林密,石头堆又多,到哪个地方找有清泉的石堆呢?全部落人一听找到清泉水能长翅膀高飞天上,都争先恐后地帮着找。

翻开第一堆石头一看,哪有什么清泉,都是些污泥乱草;

翻开第二堆石头一看,只有蚂蚁窝、耗子洞;

翻开第三堆石头一看,全是浑水又黑又臭;

翻开第四堆石头一看,大小毒蛇地上盘。

就这样一堆一堆地翻,一堆一堆地找,找了一天一夜,累得人们腰直不起来,腿抬不起来。他们暗暗地说:

“哪有那种奇事,不会有长翅膀的清泉。”

人们一个一个都溜走了,只剩下多龙和都隆阿老人。爷俩不泄气不灰心,还是一堆堆找,一堆堆翻。翻呀!找呀!一直翻了八十堆,累得多龙格格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累得都隆阿老人只有一口微气了。

爷俩又拼命爬到第八十一堆石头前,一看这堆石头又多又大又尖又滑。爷俩喘口气连搬带拽,累得两眼冒金花,还不停歇。好容易搬开了石堆,往下一看,有一块青石板,又听到青石板下有泉水的声音。

爷俩高兴极了,使出平生力气,掀开了青石板。

奇迹出现了,一眼清湛湛的泉水,像一粒明珠似的闪在眼前,透心清香,扑入鼻孔。姑娘忙不迭地先请老人喝,可是老人家累得已经不行了,躺在泉水边微声地和多龙说:

“三音多龙,我不行了,你快喝清泉水,长出翅膀来,飞到长白山上,学好神箭,替咱们东海窝集、尼马察地方除害报仇。”

就这样,老人微笑着永远躺在了这个清泉的旁边。

多龙格格伏在老人身上,哭成泪人一般。

月亮偏西了,天也快亮了。姑娘挣扎着爬到泉水边,喝一口清泉水,顿时精神百倍;喝两口清泉水心明眼亮;喝三口清泉水似火烧身。她又咬着牙继续喝,到第九口时,真的长出两只又漂亮又大的翅膀来。她一试验,轻轻一展翅,就能飞向天空。

部落人一听说找到清泉水啦,都争先恐后地向清泉跑来。忽然西北刮起大风,顿时雷雨交加,大雨过去之后,才看出泉水的地方长出来一座美丽的小山,紧紧地压在泉水上。那位忠厚的老人就永远睡在这里了。

多龙格格飞到天空,看了看清泉山,掉了几点眼泪,暗暗祷告着:“都隆阿爷爷啊,我一定学好本领给部落人除害。”说完向东南方向飞去,又舍不得自己的家乡,飞到尼马察上空,看看大地。

就在这时,白喜鹊又从远方飞来说:

勇敢的多龙格格,不要舍不得你的家乡。

翅膀带着你,飞到长白山上。

何必躲在山洞里,唉声叹气。

快去吧,多龙格格!

学好一身好武艺,

给部落人除害报仇,

也不辜负都隆阿的心意。

跟我飞吧,飞向长白山!

救出部落,脱离妖鹏的灾难。

多龙格格一听,立刻振起精神,展开双翅,和白喜鹊向长白山飞去。

多龙格格飞到长白山顶,跪到山主前,苦苦哀求山主开恩,教她练武杀退妖鹏。白山主一看这姑娘诚心学艺,决心杀妖除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留她在山上学习神箭法。并告诉她:

学习神箭要练臂,两臂一张力千斤。

学习神箭要练眼,金针刺目不眨眼。

学习神箭要练腿,两脚一站稳如山。

学习神箭要练步,四平八稳走如风。

学习神箭要练神,稳中求快意不移。

多龙格格苦学了一百天,终于练成一身好武艺。学到一百零一天时,白山主把姑娘叫到跟前,交给她一张镇山天弓,九支射妖神箭。并告诉她:射出一支箭能变百支箭,能箭箭射鹏眼,射出八支箭妖鹏全射完,留下一支传给人间。

白山主让她立刻下山,姑娘拜别了恩师,飞向尼马察地方。

很快,多龙格格便见到了妖鹏,她立刻二目圆睁,搭上箭、拉满弓,只听一声巨雷,射妖箭射了出去。她一连射了八支,这八支箭立刻变成八百支神箭,奔向群鹏。这帮妖鹏怎能抵得住神箭,个个死落在地。

尼马察地方、东海窝集,以至普天下再也没有妖鹏来祸害人的事情出现了。

多龙格消灭妖鹏后,向部落的人们说:“你们要好好生活,祖祖辈辈练习弓箭。”说完留下神箭向长白山飞去。

白山主立刻封她为多龙妈妈恩都哩,即弓箭神。从此,人间有了弓箭。(满族)

金必找歌。

在很古的时候,人们没有歌唱,也没有舞跳,日子过得像做菜没有放盐一样淡。后来,有人提议:咱们请人到天上讨些歌来唱吧!大家一致赞同,就公推热心替众人办事的金必去讨歌。

金必不分昼夜,长途跋涉,走了很久,才来到天上。

金必见天门紧闭着,就在门外喊了一声:

“开门!”

哪料里面没有动静,天门还是紧闭着。金必又喊了一声“开门”,顿时天门前尘土飞扬,但门仍然紧闭不开。金必又用力气喊了一声“开门”,天门才吱吱呀呀动了。

看守天门的雷母娘娘慢腾腾地走出来问道:“谁在门外大喊大叫?”

金必道:“是我。从地上来的。”

“来做什么?”

“来讨歌的。”

金必话音刚落,天门打开了。

雷母娘娘说:“你自己到歌堂去看吧!”

金必走到歌堂,看见许多仙女正在唱歌跳舞。金必看呀看呀,越看越爱看,一连看了七天。

天上一日,地上一月。地上的人等了七个月还不见金必回来,便又派相金、相银和古赛三人上天寻找金必。

天上的歌舞种类很多,各种歌都悦耳动听,金必样样都想学,一下子怎么学得完呢?

正在这时,相金、相银和古赛来了。金必好喜欢,就带他们一起去讨歌。

他们问仙女,仙女说:“你们去找歌师吧!”

他们去找歌师,歌师说:“我不能做主,你们去问天上管事的老人吧!”

他们找到了天上的老人。一帮老人正在鼓楼里围着火塘抽烟。

金必上前,恭恭敬敬地说:

“我们是从地上到这里来讨歌的,请给我们一些歌吧!”

老人嘁嘁嚓嚓商量了一番,一个白胡子老人开口了:

“地上的年轻人,给你们一些歌吧!但是,你们要付三百两银子给我们修鼓楼。”

金必满心喜欢,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说:

“好,就给三百两银子。不过歌,你们要给最好听的,要多给一些。”

老人说:“只要你们拿得动,尽管拿好了。”

他们把银子给了老人,用两根粗杠子把歌抬走了。

歌是用藤条绑在木杠上的。他们走出鼓楼不久,藤条松了,歌从杠子上掉了下来,撒满一地。他们赶忙歇脚,把歌捡起来,又用头巾把歌牢牢绑紧,继续赶路。

他们走过曲曲折折的巷道,走到天门外高高的石阶时,突然卷来一阵狂风,头巾被风刮跑了,歌也被吹得无影无踪了。他们从天上一直找到地上,到处找遍了,就是找不到。

他们见人就问:“砍柴的老人家呀!见到我们的歌了吗?”

砍柴的老人回答:“没有看见哩,你们去问问别人吧!”

他们又去问一个放牛的牧童:“小兄弟!看见我们的歌没有?”放牛的牧童摇摇头。

他们又去问河边洗衣的妇女:“嫂嫂!你看见我们的歌没有?”洗衣的妇女也摇头说:“没有看到。”

他们继续往前找,肚子饿了,摘野果吃,口渴了,捧山泉喝;困倦了,就靠在树脚打个瞌睡。找呀找呀,他们来到了一条大江边,发现就在附近龙潭里有个东西闪闪发光。金必想:莫非歌掉在这里了?

四个人跑到江边细看,龙潭里的水泛着绿波,那亮晃晃的歌正好夹在石缝里。金必望着深潭,干着急。

这时,一只水獭游过来。金必喊:“水獭大哥,请帮我们到潭里把歌取上来。”

水獭说:“可以可以,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准我到你们田里去吃鱼。”

四个人商量了一阵,答道:“我们田里有的是肥鲤鱼。只要你帮我们把歌扛上岸来,准你到我们田里去吃鱼。”

水獭一头窜到潭底,把歌取了上来。他们谢了水獭,捧着歌高高兴兴地回家乡去了。

四个人后来到处去传歌,歌就这样传下来了。(侗族)

兄弟历法。

在很早的时候,世界上有过一个黑暗的时期,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整个天下全是一片黑沉沉的。人们的生活十分不便,离开了灯火就寸步难行。

人们上山做活,要点火把;下地犁田,要在水牛角上挂油灯;去放牧,也要在山羊角上点上蜡烛火。天长日久,水牛角被灯火烤弯了,羊角也被烛火烧得扭曲了。

有两个聪明而勇敢的小伙子,他们是一娘所生的同胞弟兄。他俩立下了誓言:决心去寻找光明,为普天下的人造福。

一天,他们做了一个大弓箭,然后对着黑沉沉的天空放了一箭,只听得“嚓、嚓”的响声,好像天空有什么东西挡着似的。弟兄俩就点着火把,艰难地上去寻找光明。

他们历尽了千辛万苦,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找到了一棵巨大的树干。他们来到树根脚,又用弓箭朝树梢射去,仍然是一阵“嚓、嚓”的响声。连射了几箭后,头顶上出现一个指头般大的亮孔,像是一个凶猛的怪物的眼睛,亮晶晶地忽闪着。

一线灿烂的光辉从那亮孔射了进来,人们欣喜地看到了一线光明,高兴得欢呼跳跃起来。但是好景不长,没有多久,那小小的洞孔又被堵塞起来了,被射穿的树叶也愈合了。人们又失去了这一线光明。

初步的胜利,使弟兄俩更坚定了信心。他们认定这世上的光明,是被这棵大神树遮没了。于是,他们召集了天下的各族百姓,商量砍倒这棵大树的事。傣族人来了,汉族人来了,彝族人来了,瑶族人来了……人们一致推举这弟兄俩领头去砍倒这棵大树。这样,他俩一人握着一把开山斧,提着油灯来到大树跟前。

他们先叫一只松鼠去看看树上的情况。松鼠爬到了树梢,看到明亮的天空,温暖的光,就在那儿晒太阳,不下来了。所以现在松鼠都喜欢在树上爬来爬去的。

他们又叫一只鸟上去看。鸟儿张开翅膀,冲破黑暗飞到了树尖,看到美丽的世界,灿烂的阳光,就朝地下叫着:“这儿多明亮,这儿多暖和!”也不下来了。所以现在鸟都喜欢站在树尖上。

鸟儿的话使弟兄俩信心百倍,就开始挥斧砍树。但是,这棵树不仅粗大,而且十分神奇。砍进去的刀口,过一会儿就长满了,像没有砍过的一样。要想砍倒这棵神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弟兄俩并不因此失去信心,还是不断地带着大伙不停地砍着。

一天,老大见大伙太累了,便对弟弟说:“你跟大伙一起回去睡一会儿吧。我不回去,要一刻不停地砍,看它还能不能长出来。”

人们都回去以后,老大仍旧不停地挥斧砍着神树。可是他实在太疲倦了,砍着砍着,就靠在树根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这似醒非醒的时候,他好像听见有人在旁边说:“唉!这两兄弟的精神叫人佩服。可是,他们这样硬砍是砍不倒这棵神树的,如果用鸡屎擦在斧子上来砍,那就容易了。”

听到这里,没有了话音,他猛地惊醒了,急忙爬起来想问个仔细,可是看看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那小小的油灯,一闪一闪地伴着他。

老大把这事告诉了弟弟和大伙儿。大家听了非常高兴。

他们找来了鸡屎,照着梦里听到的做了,把斧子都擦上鸡屎。这样一砍,果然神树上的刀口再也长不起来了。于是,在神树的左边集中六百人来砍,右边集中了六千人来砍,不久,遮天蔽日的大神树终于被砍倒了。从此,整个天下就变成了一片光明的世界。

大神树被砍倒后,有了新的天地,有了白天黑夜之分。人们数数神树的根有十二支,就把一年定为十二个月;数数神树有十二个杈枝,就以十二个生肖命名,来计算日子;这神树倒下时几乎抖落了所有的叶子,数数留在树枝上的还有三百六十片叶子,就把一年定为三百六十天。这就是最初的历法。(哈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