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作为一个大小姐,你说话的音量要减小,先不提你是开放性的还是含蓄型的,家里人都会教温声细语是一种礼貌。”金戈头头是道的说道。
兰香(金花)停下记录的笔向金戈甩了个白眼:“你是嫌我不够礼貌?我知道你进棺材擦胭粉—死要面子。我给你丢面子了。”
“不是不是,您是倍儿有面子。但温声细语保护嗓子。还有别说歇后语,容易暴露你光荣而高尚的八路军身份。”金戈摆了摆手,一脸讪笑。
“那还差不多,接着说。”
“别轻易动手,在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教你用枪前,不要动枪。”没等金戈说完,兰香(金花)的魔爪已经伸了过来,照着胳膊狠劲一拧。“刚叫你别动手,你现在就来了。”
“姐妹我是玩枪的,你不叫我动枪,你还不如杀了我。”兰香停住了手,气的大口喘粗气。
“我们个人牺牲事小,一个细节疏漏,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崩溃事就大了。”金戈递过来一杯水放到了兰香的手上,奇迹的是兰香居然没有用水泼他。
“好,我听你的,我答应过这辈子都听你的,我不动枪。真是和你上了贼船了。”兰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两人开着甜蜜的两人会议,车厢内只点了一节小小的蜡烛,没开一盏灯,更没人靠近过去当灯泡,都躲得远远地。几个人百无聊赖的谈着天。金梅也在猴子的劝说下换了服装和发饰。
“你看,这就像样多了。最起码不会暴露。”猴子打趣地说着眼睛却不停着看着金梅露出的结实的胳膊和腿。
金梅看出了他不安分的眼神:“这还不够暴露,你要老娘穿成卢小姐那样给你看?人家也不是个你看的,是给金爷看的。你们城里人成天讲哎呦呦的爱情,要把二十几年学过的东西通通忘掉,再用短时间去学人家学了二十几年学过的东西。”
二炮的反应终于在了正轨上,他很不喜欢女孩子讲些带着特殊味道的话:“这除了金先生,没城里人了。”
金梅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谁知道,她是不是城里人呢?”
这都不是猴子感兴趣的话题,他感兴趣什么你们是知道的。“梅子,你没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你要嫁的人?”
“那个人他是个无赖!”金梅声嘶力竭几乎要哭了出来。
大海只好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梅姐和花姐一样都讨厌黏人的男人,一个娘胎里爬出来脾气秉性会很像似。”
“她有不是我娘生的,不把这件事和那件事扯在一起我对戴金花的印象还可以是美好的。”金梅蹲了下来手抱着头要哭。
“你要这样说话,我们这次行动就不带你了。”二炮没好气的说道。
“我这一切都因为她所以她去那我去哪。”金梅镇静了下来。
而那边的场景却与这边大不同,金花(兰香)拿着整理好的战斗笔记,念着。
“再来一遍第三十条。”
“吃饭不许吧唧嘴,喝水不许有声音。我就不明白了,吃饭不张嘴,能香吗?”
“我们不是为了安逸而活着,下了车,在泰州住几天,我教你交谊舞,和吃西餐。”就在此时火车到站了,大家也没有询问金梅那段奇异的过往。
下了火车,几人找到一家客栈“来一间上房,两间下房。”金戈大声叫道。
“金爷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这就住在一起了?”在金梅看来这完全是伤风败俗的行为,这就是姘夫与姘头。
“你误会了,你们姐妹住上房,我们兄弟住下房!”金戈笑笑点点头,如果牛大仁还在世,也这么大了,这些感情空白的孩子们对男女间的理解只是那么简单“珍惜一个人,是有责任保护她一辈子,而不是伤害她。”
“你还学会节俭了呢?没白跟我几年,跟啥人学啥样。要住大家都一样,凭啥子搞特殊?”兰香(金花)终于忍不住了,不让她说话还不憋死她。
“卢小姐,那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就听你的。三间上房。”就这样几人就住下了。
月光柔得似水,月下清流的小河旁,金梅端着盆在河边洗衣裳,猴子静静的从后面走了上来:“梅子,你能告诉我,你和花姐到底有什么误会吗?”
“如果你要我帮你洗衣裳,拿来,要打听什么,你还没这个资格,我是你的谁吗?”金梅用水抹开了脸上的泪痕。在河边的竹林上,一只别在树上的红眼珠的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立峰,我们的人可谓是旗开得胜呀,使共党内部发生了互相猜疑,是他们互相追杀。可是把他们杀光了,我们有把握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吗?我们连南京都没夺回来。”钱博豪已经到了重庆总部,蔡立峰设宴为潜伏人员洗尘。
“日本人的气数已尽了,打跑他们还不是个把月的事,只是我担心共党做出这一切只是为了迷惑我们。金戈在共党那里多年,战争结束后,像皮球一样被踢开,连喜欢的女人都被日军炸死了,你不觉得,这里巧合太多吗?让一个人如此悲惨又为了什么?”蔡立峰端起了酒杯摇摇头。
“是不是可以启用鸽子了?”博豪隐晦的笑了一下。
江南总是有雨的,往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商旅不行。金梅在这些日子里也是上吐下泻,竟在泰州停了半个月。
“你看,我说让你逃到边区去,你偏要来江南。”金花一边拿着药,一边责怪道。
“到边区,还会被人找到,我不想满白沟的丢人。要不是你,我会那么惨吗?好歹你也吃了戴家几十年的粮食,就算你不认爹娘,不做牛家媳妇也不应惹祸回家。你现在嫌我累赘了,报应!”金梅孱弱的病体怒吼着。
“你觉着委屈,我不觉着吗?凭什么把我卖到牛家当童养媳,为的是你的弟弟你的娘,不是我的我但有一个哥哥,战死在东安城,有一个娘饿死在戴家村。”金花也激愤的离开了。
猴子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他看着抽泣金梅坐在了她的身旁。金梅伸出了手抱住了他,泪水打湿了他衣裳。金戈也走进在河边独自生气的金花,坐在她的身旁,捉住她的手。
“金花,你还从没讲过,你参加革命之前的故事,就是你和金梅的故事。如果你不愿意讲我不会勉强。”
“那太痛苦了,我从来不知道我是谁。”金花叹了一口气“我有意识以来我就是一个童养媳,是戴家买给哥哥的童养媳,只是假称女儿罢了,连梅子也不知道,这件事。当年戴家还算是大户,娶了两房媳妇,生了三个孩子。那年我四岁,只记得那是好像是在过生日,楼上放着烟花。我被一个脸上长着胎记的女人抱走,卖给了戴家大少爷七岁的戴金龙做童养媳。那是还没有金梅,她是二娘生的,我九岁时戴家遭了变故,娘的身子也每况愈下,大哥早年离家参加革命他很反对封建婚姻,爹就把我卖给了牛大仁。”说着她又几度流下了眼泪。
“猴哥哥,这些就是事情的全部,嫡出的她逃婚了,牛二就一直缠着我。”
猴子放开了金梅,“每个人都有选择婚姻的权力,花姐这些年也不易,身上受了无数的伤还多次险些丧命,离开牛家,把生命奉献给老百姓,更有价值。”金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卢小姐这是你要的灶心土,呸,是伏龙肝。”大海拿着一团棕色的土块,递给兰香(金花)。金花很快就煎出了一碗水,递给了猴子。
“你去给,她听你的。”
“还是你去吧。”猴子又递给了金花,两人不停的推让着。
金戈抢过药碗,递给金花:“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担心她的。你给她吧。”
金花端着药碗进了房间:“灶心土治水土不服。”
“还要劳烦卢小姐,这是折煞我了。”金梅语气淡淡的。
“梅子,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请你理解我。”金花放下了下药碗“趁热喝了。”
金梅终于绷不住脸了:“姐,猴子哥哥,都告诉我了,你这么多年不容易。我虽然不佩服你,但我理解你。”姐妹两人终于恢复了和平。“我这里有一双鞋,你帮我给猴子,算谢他照顾我。”那是一双千层底的棉鞋,十分结实,正应称着男人脚大走四方。说完金梅不好意思的笑了,这却是她拖着病体,做了半个多月的结果。金花看得出,她的妹妹动了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