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宁抱着随身听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边听边感谢守护他的朱梅和他的公同办公宰的那个女孩小雨,这让两个女孩不知说什么才好,最后还是朱梅夺过了随身听关掉放在一旁说:“过分了啊,这位妹妹的鲜花在你床头摆着呢,看看吧,比谁送的都鲜。”小雨朝朱梅腼腆地一笑。骆宁抱过鲜花闻了闻说:“人家都说鲜花送英雄,我是狗熊,哪配得到这么美的鲜花啊!”他长叹一声。小雨流泪了,说:“你是英雄,起码是我心中的英雄。”一见小雨这样,朱梅紧躲了出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心里骂道:“喂不亲的狼!”
杨岚来了,和朱梅打了声招呼,说:“走,跟我去看骆宁。”朱梅噘着嘴说:“我不去!”杨岚说:“这了头,中邪啦?”杨岚是来找骆宁谈合同诈骗案调查进展情况的。骆宁很感激,为了说话方便,他让小雨回公司,帮他照顾生意。小雨点点头,抹抹泪走了。杨岚这才明内了朱梅在走廊生气的原因。她笑着对骆宁说:“身边美女如云啊,总得选中一个吧?要不然有人会生你气的。”骆宁脸红了说:“哪啊,都是一般朋友,我这种动不动就寻短见的人准敢嫁呀?”杨岚说:“好了,进入正题吧。这几天我跑了全市几家大型商店的文具专柜,调查了韩国产特种签字笔的销售情况,由亍这种笔很贵,两千一支,一般个人是不会买它的,只有单位和企业才会买,所以大都开具发票。我查了发票存根,终于在百货大楼文具专柜查到了这个票根儿。”杨岚打开夹子,将发票存根的复印件交给骆宁。骆宁看看,问:“大姐,熊胖子何必开发票呢?本来生意就是他自己的,即使他开发票,还真报上石油开发公司的名号?”
杨咸说:“熊胖子以大老板自居,他何必要亲自去商店买一支笔呢?”
骆宁说:“您是说是让手下人去买的?”
杨岚说:“当然。手下人买了必定要开具发票,报出实名,否则熊胖子是不会给他报销的,对吧?”
骆宁连连点头,钦佩地说:“大姐,分析得太对了,真不亏大律师啊。”
杨威说:“我记得你过去叫杨主任、杨律师,怎么改口叫大姐啦?”
骆宁脸又红了,说:“我没姐姐,我觉得你就像我姐姐一样操了不少的心,我很戚激。”
杨岚眼圏红了:“咱姐俩有缘啊,原来是你救我,现在是我帮你。记着兄弟,姐姐不会放弃的,你也要挺直腰杆做人,直面人生,千万不要再做傻事啦!”
骆宁眼里噙着泪花,深深地点点头。
司欣颖是晚上来到医院的。她来替换朱梅,朱梅去休息。
骆宁正躺在病床上听随身听,见司欣颖进来,忙坐了起来。
病房里冋荡着激情的海涛声。两个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骆宁先开口:“欣颖,谢谢你来看我,我真是没脸见你,没脸见任何人。当时,在我跳下的那一刻,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才二卜八岁呀!这样死了,只能是个一文不值的懦夫!欣颖,你不嫌弃我吧?”
司欣颖说:“别说这些了,好好休息吧!”
骆宁伤感地说:“我在昏迷中见到老师了,他狠狠骂了我,骂我不该放弃自己的专业,不该离开隧道建设工地。他语重心长地说,每个人都应确立人生的星座,在海洋研究上,我会成为一颗耀眼的星星,而下海经商,我只能是一颗流星,划过天空,化为灰烬。醒来后我一直在想,我已做了决定,回到隧道工地去。不知你能不能接纳我?”
司欣颖的心头洋溢着暖意,有种欣慰的感觉。何她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公司呢?不办了?”
骆宁说:“我本来就不是经商的料,现在公司还有情感专线和一些小宗生意,我打算交给小雨打理,她比我强,我全身而退。”
司欣颖想,一定是那个楚楚动人的女孩子,问:“小雨是谁呀?”
骆宁说:“我公司的经理助理,人很聪明。”司欣颖说:“还很漂亮,是吧?她好像一直在陪着你,我看见她为你流泪。”她笑笑,“我看你们挺般配的。”骆宁一愣:“你说什么呀?”
司欣颖尴尬地说:“开个玩笑,不管怎么说你能正确认识自己就好,没白死一回!”
骆宁说:“听朱梅说工程方案重新修改了,我真怕是因为我出了事你才这么干的,如果真的是因为我,那我可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了!”
司欣颖心中有些不快,说:“千古罪人是谁都有资格当的?你以为你是谁呀?”
正说着,骆振江推门走了进来,见了司欣颖,激动地说:“欣颖啊,你能来我太高兴了,骆宁不懂事,你帮我多开导开导他。从电话里知道这不争气的东西醒过来,看看他还有脸没有。”
骆宁哽咽了:“爸爸,我对不住您:
骆振江手颤抖着拍拍骆宁的头:“哭什么?省几滴猫尿吧!”
司欣颖见状说:“骆市长,您坐吧,我出去一会儿。”
骆振江说:“欣颖你也坐吧,我们爷俩的事儿不避人。”又把目光转向骆宁说,“知道错了这是第一步,改正错误是笫二步,说你打算咋办?”
骆宁擦擦泪说:“爸,人活一口气,您的儿子能自己爬起来,也能重新站直了做人,如果隧道建设指挥部不嫌弃我,我想回到隧道去!”
骆振江笑笑说:“你小子,绕这么大弯子,出了这件事,你就是不去我也要把你送到那觅去,算你明智。我向人家李市长走了后门,问人家还要不要你,李市长说他不能太揽权了,这件事由司博士决定,你还是问欣颖吧!”
骆宁把热切的目光投向司欣颖:“欣颖,你答应吗?”当着骆振江的面,司欣颖冇些不好意思,她点点头。骆宁笑了。
骆振江也笑了,说:“谢谢你欣颖,往后在你身边:上作,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如果水中捞月就告诉我,咱爷俩一块管教他!”
司欣颖说:“您是市长,我听您的。”
赂振江说:“我盼着能有一天你不叫我市长,我就更高兴啦!”
司欣颖脸红了。
络振江说:“骆宁啊,欣颖和李市长他们不容易,他们是在跟渤海潮进行决战啊,三道大坝、葫芦岛上转风槽,你看过吗?钱这东西不是谁都能享受的了的,你爷爷、你爸爸都这么淡泊名利地过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过平常人的日子呢?李市长他们正在忙大鱼村搬迁的事,人家把生他养他的村庄都献出去了,你还有啥舍不得的!图纸修改的事,程书记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这次修改会把你买的那个破井架划入搬迁范围,我已经向程书记、李贞长明确表态,不要国家一分钱补偿!希望你能理解爸爸的心意,现在人坝外扩,加上搬迁,需要的资金更多了,李市长恨不能一分钱掰开两半花,我们为政府分忧吧!”
骆宁说:“爸,我问意!”
司欣颖很感动,她没想到骆市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说:“骆市长,您的心情我们理解,可这是骆宁应该得的补偿啊。”
骆振江一挥手:“花钱买教育,这值得。我已经想好,骆宁出院后先向你请两天假,把那并架拆除处理掉,该卖旧设备的卖旧设备,该卖废铁的卖废铁,或许还能折腾几个钱,先还银行一部分,剩下的我们再借,到时候一定还清。”
司欣颖想起了自己的朋友陶陶,杨岚帮她打赢了官司,现在她的心情像春天的阳光一样,生意也日进斗金,红红火火的。她说:“让我想想办法,从朋友那里借笔钱。”
骆振江说:“欣颖,谢谢你的好意,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进行隧道建设吧!”
朱梅姑娘的心烦透了。她回想这几天自己遇上的事儿,没一一件是让人高兴的。先是骆宁被骗,她的心就悬起来了。为了帮助骆宁摆脱困境,她又大胆地出谋划策,结果将困境巾的骆宁推到了绝境。如果自己不出那么一个馊主意,不让骆宁看到唾手可得的希望,也许骆宁依然在困境中求索,就不会走了绝路。人常说好心办错事,自己呢,好心成了一柄杀人刀。这还不是最烦人的,因为万幸的是骆宁毕竞获救了。最觉得没意思的是自己在陪护骆宁的过程中,那个女孩一步不离地守着。女孩不爱说话,喜欢用舂水般的目光交流。朱梅自愧不如,自己无论从相貌、身材、气质没一样能胜4她。整整一夜,女孩抓荞骆宁的手不放。如果说这些还不是烦恼的话,那么当醒来的骆宁对包括她在内的两个女孩敷衍塞责,却对一台随身听情有独钟时,朱梅简直气愤极了、失望极了。我为什么要这样?这值得吗?朱梅开始审视自己这份毫无回报的情感。她像非常用心地播了一颗种子,守候着,呵护着,却忘了那不过是一片沙漠,种子不仅没有发芽,而且还早已风干了。
这个夜晚正在被烦恼包围的朱梅收到一份寻呼:“我在西海滩的船头等你,你来吧,如果不来我就等到天亮,再等到天黑,等到你来为止。李小双!”朱梅关掉寻呼机,心想反正越想越烦,不如干脆出去走走,也好问问李小双搬迁的情况。她去了,登上船梯的最后一阶时,一只手朝她伸了过来,她攥住了,李小双一把将她拽上船,朱梅的身子自然向前倾了一下,李小双就顺势紧紧抱住了。朱梅没有动。
李小双抱起朱梅走下船舱,走进自己的舱间,然后将她压在身下,两只手勤快起来,又叼住朱梅的嘴唇狠劲地吸吮,鼻子里的呼吸粗重,压了磨盘一般。
朱梅被动地任他作为,觉得有些不好受,似乎不像是心黾的烦恼,她一把推开李小双,说:“亲亲亲,你就不会别的?”
李小双一拍脑袋,从褥子下面找出一个大红的首饰盒,双手送到朱梅面前:“朱梅,送给你,看喜欢不喜欢?”
朱梅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枚戒指,她当然知道戒指意味着什么,她忽然想,这个世界上只有李小双才这么爱她,而且爱得痴,爱得疯,爱得野,也许这才是要找的男人,她的爱命中注定就是这样的。
朱梅流泪了。
李小双慌了:“你不喜欢?”朱梅说:“育欢,真的喜欢。”
李小双说:“喜欢就戴上吧!”他拿起戒指戴在了朱梅的手指上,又像电影电那样很绅士地拉过朱梅的手,在戒指上亲了一下。
朱梅扑到李小双的怀里,李小双乱啃乱摸一阵,结结巴巴地说:“我咋……咋不会做……做别的,我要……做……”
李小双将朱梅再一次按在床铺上,这一次他改变了工序,而是慌乱地解着朱梅的纽扣。朱梅像接受人生的重大使命似的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双手紧紧抠住李小双的后背。终于她如指甲花成熟的籽粒那样幸福地爆裂开来,又在瞬间弹射出去,完成了生命最壮美的诗篇。
朱梅躺在李小双的臂弯,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恬静。她说:“小双,反正我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赖账。”李小双说:“你可别讹我啊,我啥都没做:朱梅拧了一把李小双:“你不娶我我就杀了你!不,让你活着,但做太监。”
李小双说:“你还不如杀了我呢!”他一把将朱梅抱紧了,“我做梦都想娶你,等隧道建成了,那时大鱼村也搬进新村址了,咱俩就办喜事。”朱梅说:“嗯”
李小双说:“咱村的房子拆得差不多了,人都搬进县里的居民楼了,住了两天,挺不错的,城里的感觉就是爽!”朱梅说:“我爸搬哪去了?”李小双说:“咱两家住在一栋楼、一个门、一层褛,对门儿!”朱梅说:“说得昨这么绕嘴呀?明儿有空我回家看看。对了,大伯他想通啦?”李小双说:“生了一天闷气,第二天一早就去公园遛弯儿了,回来还说,城里花花草草哪比得上那海滩好看啊!可冋头又说,看见一帮老头老太太扭秧歌了,真痛快!我知道他想参加扭秧歌,就找了居委会,说李云朋他爸想扭秧歌,居委会一听乐颠乐颠地把老头接走了,你看,有意思吧?其实当初我是同意搬迁的,在大鱼村那地界窝肴,有啥意思?可是拗不过老爹。”
朱梅说:“大伯也太不够意思啦,杻秧歌咋不带上我爸呀?”
李小双说:“你爸是村艮嘛,忙着呢!拆迁那边他得指挥收集拆下来的物料,楼房这边他得稳定人心,哪儿都离不开他。”
朱梅吸口气:“将来咱们成家,把两位老人接到一块儿住,让他们好好享福。”
李小双说:“跟我想一块儿去啦。”
骆宁重新㈣到了隧道建设工地。技术处为他打扫了原来的那间办公室,一切都以新气象迎接着他,骆宁的心暖洋洋的。李云朋来看他:“骆宁,欢迎你回来!”骆宁笑笑,自嘲地说:“人家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看来我只是一头蠢驴呀!”
李云朋说:“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呀!”路宁说:“李叔,你放心吧,经过这么多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云朋说:“我正想告诉你,杨岚,你怎么称呼她?大姐是不是?差辈了没关系,咱各论各的。她搜集熊顺才诈骗的证据也备齐了,交给了公安部门,他几起诈骗活动的总金额已达八瓦万元,公安部门正准备上报,力争境外追逃,让闻际刑警组织将其引渡回国,接受审判!”
骆宁感动地说:“大姐爲是女中豪杰,比男人还仗义,好人啊!”
李云朋说:“你的并架怎么处理的?”
骆宁说:“卖给物资回收公司了。谈定四卜万,我挺满意的。”
李云朋说:“工地再按规定补偿一些给你,差不多就能还账了。别让你爸知道。”
骆宁摇摇头:“不行,我决不要,自己的事自己负责。李市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