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和海啸经常选择日本列岛为其嬉戏之地。在日本漫长的灾难史上,地震和海啸占据了醒目的位置。打远古时代起,日本人民就相信在地底深处有一条被神看守的鲶鱼,它常常在神疏忽时乘机翻身——地震就是这样发生的。而在大洋之中,有一个海洋巨兽时常兴风作浪——它的名字就叫海啸。
1896年6月16日,日本本州的东北海岸,笼罩在阴霾的气候中。比起整日不停的瓢泼大雨,这种气候更让人沉闷不安。而这一天是日本的“男孩节”,成千上万的人们纷纷从各地赶来,准备在沙滩上举行庆祝仪式,共享节日的欢乐。正午时分,聚集在沙滩的人们明显地感觉到了地震冲击着沿海。虽然有些地区的居民对一天多达三次地震已经习惯,但大多数人还是疏散了。他们移到附近的小山上。俯瞰着表面上平静的海洋。不知什么时候,雨开始下了起来。但到了黄昏时分,大雨渐渐停歇,天空也明朗了许多,落日的余晖绚丽无比。这一现象为准备狂欢的人们带来了希望,他们纷纷回到海边,陶醉于夕阳的美景之中。然而上苍仿佛是有意要捉弄人们似的,眼见已恢复平静的气氛里又开始显露出杀机。7点30分左右,本州东北沿海一带的地域接二连三地颤抖起来;但熟视无睹的人们对这种厄运临近的先兆已丧失了警惕。晚间8时20分至30分,在经历了近8个小时的小地震后,劫难就真的降临了。5万没有觉察的庆祝者被海啸的魔爪抓住,巨大的海啸带来了恐惧、毁坏和死亡。沿岸的海水在古怪的嘶嘶声中,突然一下子退得无影无踪,仿佛给海怪吞去了一般。停泊在港口的船只也如脱缰的野马,随着海潮一并消失了。退却的海水把大量没有带走的鱼虾留给了光秃秃的海滩,任凭它在那里乱蹦乱跳,拼命挣扎。紧接着,海岸上的人们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响声越来越大,最后宛如军队万炮齐发,还没等惊恐的狂欢者们回过神来,弄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咆哮如雷,高达34米的大海浪铺天盖地而来,其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受惊的人们这才四散着往高处逃,可哪里还来得及。时速高达800公里的大海浪势不可挡,向前冲去,似乎要将整个陆地吞噬下去。
在遥远的神户,有两艘轮船被海浪的尾部击中,沉到海底,两艘船上的178人均被淹死。在灾区中心,一座又一座的小镇被吞没。海边的釜石镇在34英尺高的巨浪下消失了,6557人中有4700人死亡,4223座建筑物只剩下143座,而且残缺不全。往北五英里的二见村死亡6000人,只有1000人幸免于难。在山田,4200人中有3000人死亡。在土唐丹,1200人中有1103人死亡。其他一些地区还有近10000人死亡。这次在本州海岸登陆的海啸洗劫了长达160多公里的东北沿岸,席卷了160多公里的内陆,卷走了1万多间房屋,冲毁2000多座建筑设施,并使3万余人葬身鱼腹。
早晨出海打鱼的人们成了当地渔民后代的基本幸存者。然而当他们满载着鱼虾,兴致勃勃地返航与亲人团聚时,等待他们的却是满目凄凉的残酷现实。他们不明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迎接他们的是那死一般寂静的码头和港口以及那尸横遍野、瓦砾满地的惨景。此情此景令他们如同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醒来后仍然不寒而栗。
人们从海啸的魔爪下逃脱的经历是神秘而奇异的。在某一地区,被冲到大海的很多人被活着抛出海湾,抛到对面的海滩上。有几个人突然被海水带走,当时他们已被吓得半死,根本没有挣扎之力,可是等他们从昏迷中醒来,发觉自己竟安然无恙地躺在海上的一个小岛上。一位父亲在海浪猛烈冲击楼房时,把他的6个小孩扔在自家的椽木上,最小的一个被冲走,父亲拼命跟着孩子游过去,两个人都消失了,剩下的5个都活着。有个地区,父母们把几十个孩子搁在山上,然后他们跑回去救别的孩子,结果再也没有回来,孤独的山顶上挤满了赤身哭喊的孤儿。
海啸肆虐日本海岸时,海上的几百条渔船几乎没有受到震动。后来,渔民们说,他们先是在船上感到一点点震动,但当他们设法靠岸时,巨浪将他们逼回去。几小时后,一个渔民看见一条大死鱼似的东西在水中漂浮,他靠近一看,才发现是个活的婴儿飘浮在一条席子上。许多小孩就这样得救了。
也许有幸存者会这样想:如果过节的人初次感到小的地震时一直呆在山上,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但是日本民众对地震的熟视无睹、漫不经心,几乎注定要造成大批人死亡。
对于日本人来说,海啸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噩梦,27年后,类似的悲剧又在日本重演了。那是着名的关东大地震引发的大海啸。
日本关东跨本州岛中东部,在相模海湾的沿岸。1923年9月1日上午11时58分,关东平原上空,突然响起了嘎吧声和碾磨声,接着便发生了雷鸣般的响声。忽然,大地颤动了一下,接着大地一阵紧一阵地摇摆起来,地面上下左右来回摆动,使人无法站稳,犹如登上了弹簧床一般上蹿下跳。没多久,地上建筑物纷纷倒塌,轰隆声和叫喊声混成一片,被压死、压伤的人不计其数,地震使下水道、电缆、煤气管道断裂,引起了大火,并引发了海啸。水火交加,加重了灾难,东京和横滨两大城市顿时成为废墟。
由于这次地震的震中在相模海湾附近的海底,地震时海底地壳发生了大规模的升降运动,并按顺时针方向发生旋转,致使海底地壳结合部骤然断裂。大岛附近海底最大垂直移动达400米,并向西北移动4米,陆地降升,西北方下沉达1.6米。馆山附近海底隆起,向东南方向移动3米。这样突然的大规模的结构变动,自然引发了毁灭性的海啸。
地震后,人们从倒塌的房屋中爬出,逃离了高大的楼房和其他建筑物,来到坍塌物压不到、残砖碎石砸不到、烈烟大火达不到的“安全之地”。他们争相跑到码头、货场和海边避难。
在东京港和横滨港的码头上,以及海边的堤岸上,站满了惊恐的人群。但是谁能料到,刚刚脱离了虎口的人群,却又进入了“狼窝”。此时,海水激浪排空,排山倒海地汹涌而来,快速而去。狂涛恶浪扑向相模海湾沿岸的东京、横滨、千叶和横须贺各港口。拥在岸边的人们,看到白色巨浪滚滚而来,纷纷又向陆地狂奔,被践踏致死者不计其数。
巨浪以每小时750公里的速度席卷而来,瞬间人们都消失在巨浪之中。被巨浪吞噬的人们中,有的被卷进了海洋的深处,有的则被巨浪扔到了空中,有的则又被波涛拥上了堤岸。
所有停泊在码头港湾附近的船只,不是被巨浪击碎,就是被互相撞毁。船上的人,不是当场被巨浪击毙,就是纷纷落入海中全部被海浪吞没。港口的所有设施,被震塌了的建筑物,在狂涛巨浪的洗劫下,被席卷一空。事后,海滩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木破板和人畜尸体。此次海啸,造成了8000余艘船只沉没,5万多人被淹死,并使沿岸大小港口均告瘫痪。
五、1908年墨西拿地震海啸
墨西拿市位于地中海的西西里岛。20世纪初,墨西拿市是意大利当时的第18大港,也是着名的旅游胜地。这座风光旖旎的城市饱受地震之害,屡遭重创。1783年,雷焦卡拉布里亚的一次地震,几乎也把墨西拿毁掉,市区居民死亡6万人。有鉴于地震的巨大破坏,墨西拿市那些在地震中被破坏的建筑,重建时全都改用石块作材料。然而,这个拥有近千座石造金字塔的城市,在1908年的地震海啸双重打击之下,仍旧难逃厄运,整座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
1908年12月28日清晨5时25分,墨西拿海峡深处发生了一次轻微的预震。墨西拿市和对岸的雷焦卡拉布里亚都感到了2~3秒钟的震动。随后发生了第二次震动、持续近10秒钟,波及了整个地区。接着一次接一次的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从东北方向向西南方向移动。地面一起一伏,持续35~40秒钟。在土地猛烈的颤动中,墨西拿市走进了灾难的深渊。
地震使墨西拿市的建筑物成片倒塌,众多装饰豪华的旅馆一一崩塌,变成废墟。旅馆里的人全部都被埋在里面。一些被称为建筑史上奇观的剧院化为乌有。一座诺曼底式的建筑——西西里大教堂,里面珍藏着无数艺术珍宝,也在地震中倒塌。
圣格利高利修女院以及精心创作的圣母玛利亚像地震过后都不复存在,这幅珍贵的画像有近450年历史。地震中,拥有200万美元存款的意大利银行,美国领事馆,都变成了一堆瓦砾。
面向大海的大学和市政府虽然幸存但屋顶也已倒塌,只剩下墙壁框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市内外的军营、监狱倒塌亦多,士兵丧生,罪犯逃跑。
猛烈的震动过后,成千上万居民跌跌撞撞地拥上街头,街道上在布满了烟囱、屋顶、砖块和其他建筑材料。地面出现了宽大的裂缝和沟渠,吞噬着人和牲畜。城中水管被折断,煤气管爆裂着火,所有的水库均被崩裂,使市内广大地段洪水泛滥。狂风暴雨冲刷着墨西拿,但也无法扑灭冲入云霄的大火。
废墟下掩埋着不知多少无辜者,到处都可见到伸出的手脚,希望能得到救援。不少人抱着摇摇欲坠的横条悬在半空中,等待施救。墨西拿市90%的建筑物在地震中被摧毁。
地震肆虐墨西拿之际,起源于墨西拿海峡中间的海底震中的巨大海浪,也迅速地朝着墨西拿市推进。当它抵达海岸时,掀起了滔天巨浪,最高竟达50英尺,来往于墨西拿市和雷焦卡拉布里亚的渡船,被海浪拍击,剧烈颠簸。海浪张开血盆大口,渡船滑了进去,被海水吞没,不久又被吐了出来,但船上的数百名乘客已被大水席卷而去。汹涌的海浪还挣脱了海岸的束缚,冲进街区,扫平了船坞和临海街道的房屋,数千人在海边被淹死。
停泊在港口的“雄鸭”号轮上的一名水手,目睹了海啸肆虐的情景。他看到市区数千人从倒塌的楼房中逃出来,奔向面朝大海的街道以躲避地震可能造成的危害,而巨浪却迎着这些不幸的人们铺天盖地而来。他回忆说:“突然,人们的喊声停止了,我料想排列在码头边的人已被海水卷走,因为所有在港口的船只已被大浪冲走。”
在墨西拿对岸大陆的雷焦卡拉布里亚,同样遭受了海啸的袭击。海浪席卷了敢于阻挡其步伐的一切东西,冲进市区。在力量耗尽后,海水迅速退缩了几个街区,但紧接着又以40英尺高的巨浪冲撞回来,延伸到更远处。
地震和海啸造成了一片混乱。墨西拿市饥饿的人群砸开仓库,争抢为数不多的食物。从监狱中逃出的罪犯趁火打劫,他们把死者的手指割掉,掠下戒指,砸烂服装店,用最新最时髦的服饰和珠宝打扮自己。美国“厄布罗”号轮船上的一位难民看见岸上有一群暴徒冲进海关,他们许多人都光着身子,另外一些人半裸着身子。这位难民后来回忆说:“这些身上带着伤、流着血的饥饿的人们,在瓦砾堆中摸索,希望找到一点食物。
首先找到食物的人,遭到另一些手持刀枪的人的进攻。他们像饿狼一样互相搏斗。有几个人为了不让人抢走手中的一点食物,而倒在血泊中。”
意大利皇家部队的士兵试图镇压暴徒,空中不时回荡着枪声,但这些士兵反而被击昏在地,扔进海中。警察司令在家中被倒塌的木板砸死,政府中的多数文职人员也已死去。海边漂浮着数百具尸体,但麻木的人们对此熟视无睹,毫不在意。
许多人在灾害的打击下绝望地自寻短见,一名侥幸从倒塌的军营中逃生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回家中,发现自己的房子已被毁坏,妻子儿女已被压死。他愤怒地朝天呼喊,然后举枪击穿自己的脑袋而死。
驻守在阿高塔海域的俄国海军司令获悉这场毁灭性的灾难后,派遣了两艘战舰和一艘巡逻舰,驶往墨西拿。这位司令透过望远镜,除了一片废墟什么也看不见。600名俄国水兵组成了救援队伍,他们还建立了露天医院,使1000多人得到急救。
当水兵们发现有人抢劫时,舰队司令下令开枪击毙抢劫者。水兵们还追捕逃犯,把犯人们用铁链锁起来,或命令他们去挖出仍然被困的居民。12月29日下午1时许,由5艘舰艇组成的英国舰队也抵达墨西拿,海军司令豪威派遣水兵上岸,协助营救被困的居民。
国王和王后闻讯后亲自前往墨西拿视察灾情。国王维克多还亲自动手挖掘废墟几个小时。据一份报道说,国王“从废墟中挖出几个受伤的人”。王后也用自己的双手,救出一名3岁的小孩,小孩身上满是伤痕,流着鲜血。王后将这个小孩抱上了一艘战舰。
墨西拿市只有一栋钢筋水泥的建筑没有倒塌,而雷焦卡拉布里亚却有50栋建筑幸存,但该市的破坏程度几乎与墨西拿不相上下。雷焦卡拉布里亚监狱在地震中倒塌,180名犯人当场丧命;雷焦大学被夷为平地,在校学生全部遇难;12英里长的铁路被折断;修女院、教堂、政府办公楼等建筑物被毁。
雷焦地区的4座山城被张开的断层所吞没。地面出现一条80英尺宽的裂缝,像巨大的嘴巴一样,反复不断地一张一合,数百人掉进去而丧生。一个个温泉喷发出滚烫的泉水,烫伤了许多人。
据统计,地震及地震引起的巨大海啸,使墨西拿和雷焦卡拉布里亚及其方圆120英里的城镇、村庄遭到严重破坏,或是彻底毁灭。墨西拿市14.7万人口中,大约有8.3万人丧生。
雷焦卡拉布里亚的3.4万人口中,2.5万人丧生。与其他受灾城镇死亡人口加在一起,总人数超过16万。
六、1946年美国夏威夷大海啸
4月1日是西方传统的愚人节。在这天人们可以任意开各种玩笑,而不负任何责任。1946年4月1日,夏威夷受到了空前猛烈的海啸袭击,把这个本来可以充满各种玩笑的快乐的一天,变成了悲惨的一天。大自然在这一天,给夏威夷的人们开了一个绝大的玩笑。
是日凌晨,在乌尼马克岛东南145公里处的北太平洋海底3.6公里深处,一场灾难正在酝酿。l时30分,阿留申海沟北坡发生海底滑坡,引起了一场特大海底地震。几分钟后世界各地的地震仪都测到了强大的地震波。
大地震首先袭击了乌尼马克岛,岛上的苏格兰角灯塔在地震波的袭击下不断摇晃。27分钟后,第二次更强大的地震波冲向阿留申群岛,乌尼马克岛也猛烈地抖动起来。又过了12分钟,又一阵更强大的冲击波向海岛袭来,摧枯拉朽般将全岛的建筑物夷为平地。
地壳的猛烈晃动在阿留申海沟中造成了一个巨大的陷窟。
当这块海底地层塌陷下去时,海水猛一下被吸入了这一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