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幼承家训,对上一辈所订的俭朴家规,信守不渝,并以此来教育自己的子女。自至他官居极品,位至爵相,仍然节俭自守,并严勉家人保持寒素家风。他在给长子曾纪洋的信中说:“勤俭自持,习劳习苦,可以处乐,可以处约,此君子也。余服官三十年,不敢稍染官宦气息,饮食起居,尚守寒素家风,极俭可也,略丰亦可,大丰则我不敢也。凡仕宦之家,由俭人奢易,由奢返俭难。尔年尚,切不可贪爱奢华,不可习惯懒惰,不论大家小家,仕农工商,俭苦守约,未有不兴,骄奢倦怠,未有不败。”他为家中子弟能达到尚勤俭劳苦,戒骄奢倦怠的目的,曾为家人制订一套尚俭课目,规定男子要“看、读、写、作”,女子要“绣、食、粗、细”,即织麻纺纱,烧茶煮饭,打扫房舍,缝制衣服等。他在南京总督府任内,其夫人和儿媳们,每天还坚持织麻纺纱。
相传曾国藩为官三十年着布衣布袜。30岁时曾制青绒马褂一件,家居不轻着,惟遇庆贺及年节之时才穿上。故藏之三十年,衣犹如新。他每日吃饭,亦很简单,以一荤为主,有客略增加,被时人称为“一品”宰相。
曾国藩任总督、三弟任巡抚后,家中人看子孙增多,旧居不够应用,他的九弟就花了3000串钱新建了一房舍,他听后大怒,写书指责九弟说:“新屋搬进容易搬出难,吾此生誓不住新屋!”他到病故时,仍住在两江总督旧居。
曾氏家族久盛不衰,得益于家训严谨,恪守道德。兴时莫忘道德,衰时莫忘从底层做起,因为吃苦是良图。
相传商朝的第二十二代君王武丁,就是一个在社会底层长大的人。武丁是商朝著名贤能君王盘庚的侄子,盘庚弟弟小乙的儿子。商朝的制度王位传弟。大弟死了传小弟,武丁的父亲小乙,没有当君王的奢望,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王位继承人。他为了让武丁有实在的生存本领,不让他在京城里养尊处优,从小就把武丁放到平民与奴隶中去。
武丁在平民与奴隶中,日子没有白过。他和苦孩子们一起玩耍,一起干活。稍大一点,他头顶烈日,和农民一起在田里耕种;冬天,冒着漫天风雪,他和樵夫一道上山打柴。生活虽然苦,但他学会做农活,养成了简朴的生活习惯,尤其认识了奴隶们生活的苦楚。更难得的是武丁结识了一个博学多才的奴隶傅说。傅说见武丁朴实、勤奋,不是一个王家的花花公子,也愿意和他交朋友。
由于武丁早年在民间所经受的磨炼,与培养起来的简朴、务实的作风,他当了商王以后,又请傅说当宰相,不几年,天下大治,商王朝又获得了振兴。
这样说,不是说经历艰难困苦,一定有大作为;但任何成功,那怕是微小的收获,都须经过艰难的努力。而所有的兴盛都是点滴成功的积累。所以,从衰到兴,必须有顽强的忍苦意志,这是必然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成为万万千千的有志之士奋斗的座右铭。而这样一副对联更明白无误的警醒世人:
吃苦是良图,做苦事,用苦心,费苦劲,苦境终成乐境;
偷闲非善策,说闲话,好闲游,贪闲乐,闲人就是废人。
五 消与长
君子尚消、息、盈、虚。
消与长相反却又相成。你为了消除某一种东西,必先助长另一种东西。反过来,你要助长某一种东西,必先消除另一种东西。正如扬善必先惩恶,扬清必先激浊。所以,此消彼长,此长彼消,乃是必然现象。
王阳明认为:口头上对荣华富贵表示厌恶的人,可能在荣华富贵面前眉开眼笑;言谈中对清淡寡欲表示羡慕者,一旦身处淡泊又会悲观消沉。所以,只有消除浓与淡、厌与喜的分辨心,才能忘却世俗的荣华而甘于淡泊。
庄子曾提出这样一连串的设问:大道是怎么隐匿起来而有了真与假的呢?言论是怎么隐匿起来而有了事与非呢?大道被小小的成功所隐蔽,言论被浮华词藻所掩盖。
孔子曾说:对于异端邪说敢于批判,就是消除祸患。
黄帝在位十五年,值得高兴的是自己深得天下百姓的爱戴,于是就保养生命,听美好的音乐,着漂亮的颜色,闻嗅香气,吃着精美食品。这样反而肤色焦黄,面容憔悴,头昏眼花。再经过十五年,却担忧天下不能治理好,就绝尽听力视力,用尽智慧体力来管理好百姓,却依然是肤色焦黄,面容憔悴,头昏眼花。于是黄帝长声叹息说:“我的过错太大了。只顾自身的享受而有这样的毛病,想治理好百姓也有这样的毛病。”因此抛开繁琐的政务,离开宫殿寝堂,解除侍卫人员,撤去所有的乐器,减少膳食种类及厨工,退下后就安闲地居在大庭的宾馆中。
内心不受俗物污染,全身诚服,三个月不问政事。在午睡时做了个梦,梦游华胥氏国。华胥氏国在弁州的地方,台州的北方,距离中原国家不知有几千万里;不是靠车船步行所能到达的,不过是神游而已。此国没有首领和长官,一切任其自然罢了;此国的人民没有嗜好、欲望,也是任其自然。他们不知道以生为欢乐,以死为憎恶,所以没有夭折与短命;不晓得对自己爱护,对他人疏远,所以没有亲爱与憎恨;不晓得违逆与顺和,所以没有利益与祸害;一切都没有爱憎,一切都没有顾忌。到水里去淹不死,到火里去烧不伤。鞭抽刀砍没有伤痛的感觉,刺激皮肤也不发痒。腾空就像脚踏实地,睡在虚无之处就像安卧在床上似的。云雾遮挡不住视线,雷霆震乱不了听力,好的、丑的扰乱不了心志,高山深谷阻止不了步伐,这一切只不是凭借着精神而已。
黄帝醒后,怡然有所悟解。于是将天老、力牧、太山稽召集起来,对他们说:“我在这安闲居处之中,内心纯静,全身诚服,专心于保养自身和治理百姓的好方法,然而没有得到好方法。疲倦地睡着了,所梦见的情景就是那样。今日我才知道,上好的方法是不能够以五情来祈求获得的。我知道了这种方法,我掌握了这样方法。然而我却不可以对你们讲。”这样又经过了28年,国家大治,跟华胥氏国相差无几,在黄帝逝世后,百姓为他恸哭,二百多年不断。
黄帝一梦,悟解了消与长的道理,但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照梦中所悟去做了28年,国家果然得到了大治。所以,掌握了消长之道理,并认真去操行,终会获益的。
齐国的孟尝君,姓田名文,父亲是靖郭君之子田婴,也是齐宣王的异母兄弟。孟尝君欢喜招揽宾客,常常有数千人,不论贵贱,待遇和他平等,曾经有一回招待宾客,在吃晚饭时有一个人被遮住了灯光,这人发起了怒,误认为饭菜不一致,就停下不吃,准备走,孟尝君端着自己的饭碗去和他比较一下,这人非常惭愧,自杀了。当时有个人,穷得无法活下去,听说孟尝君好客,就来见他,孟尝君将他安置在传舍。住了不久,冯罐一面弹着佩剑一面唱着:“长剑啊,我们回去吧,吃饭时没有鱼啊!”孟尝君就把他迁移到幸舍,他吃饭时就有鱼了。冯罐又唱起歌来了:“长剑啊,我们回去吧,出门时没有车坐啊!”孟尝君听后就把他转到代舍,他出门就有车坐了。但是冯罐还唱歌:“长剑啊,我们回去吧,没有东西照顾家人啊!”其他人都很讨厌他,以为他太穷而不知足。孟尝君问他:“你家里还有亲人吗?”冯罐回答说:“还有个年老的母亲。”孟尝君就派人送去了粮食,并要使他家不缺少日常用品。于是冯罐不再唱了。有一回,孟尝君问他家里这些宾客,有哪一个能够为他到薛去收债,冯罐报名说:“我能去。”孟尝君请他到房里相见,并向他道歉:“我因事情太繁忙,昏乱烦躁,得罪了先生,您不但不见怪,还愿意去为我收取债务吗?”冯罐说:“愿意。”在刚要出发时对孟尝君说:“收完了债务,回来时买点什么东西?”孟尝君说:“买点我家没有的东西。”冯罐到薛地后,看到那些贫穷还不起债的人,就把债券全都烧掉。驱车一直回到齐国。很早就来求见。孟尝君奇怪他怎么回来得这样快,连忙穿好衣服来见他,说:“您回来得这样快,买了什么东西回来?”冯罐回答说:“你宫中堆满了金银财宝,狗马充满了狗马栏,美女是各房间里都有,所缺乏的只有仁义。我为您买了仁义,宣传了您的好名声了。”孟尝君拍手称谢他。第二年,孟尝君到薛地去,还有百把里路,老百姓扶老携幼在道路上迎接。孟尝君对冯罐说:“您给我买的仁义,现在看见了。”
什么是仁?仁是看不见摸不到的,但孟尝君消了债,长了仁,从百里相迎的百姓那里,深深地体会到了。
元朝至正十五年夏,朱元璋率领农民起义军抵达太平(今安徽当涂),受到当地群众的夹道欢迎。在欢迎的队伍中,有位须眉皆白的老儒,恭立于人群的前头,引起了朱元璋的注意。这位老儒就是明道书院山长陶安。
朱元璋十分尊敬地召见了陶安,向他请教天下大事。陶安说:“当今形势,豪杰并起,但他们大多意在争夺财物美女,毫无拨乱救民,安定天下之心。惟有您率军南渡长江,惜民不杀,应天顺人,大得老百姓拥戴,看来天下太平有望了。”
朱元璋之所以深得百姓拥戴,在于他惜民不杀。换言之,消除了杀民之心,才深得民心。朱元璋似乎很懂得消与长的道理。
至正二十八年,朱元璋在应天府即皇帝位,建国大明。不久即下诏让陶安兼修国史。有一天,他又召见陶安、章溢等人,在一起讨论元朝的兴亡得失。在元朝统治下度过了大半辈子的陶安,亲眼目睹了元朝统治者的腐败,于是他不无意味地对朱元璋说:“元朝丧乱之源,当在统治集团的骄侈淫逸之中。”
朱元璋表示赞同:“你说得对。居高位者易骄,处安乐者易侈;骄则听不进忠言,无从了解自己的过失,侈则缺乏正确的统治方式,因而不能长治久安。一个统治者不思励精图治,而是成天沉湎于享乐之中,那他就离亡国之日不远了。”
接着,大家的论题又转到学术上。有着深厚的儒家文化功底的陶安建言说:“历代统治之术,皆在乎一‘道’字。道不明,则行不远。道不明的原因,是由于邪说公行,故而统治之道,要在避邪说。”
朱元璋问:“您的意思是不是讲邪说外道,犹如美味之害胃口,美色之害眼力。邪说不避则正道不兴;正道不兴,则天下无从治罪。您的意思是这样吗?”
陶安慌忙顿首,说:“陛下所言,可谓是深入到问题的本源了!”
这次讨论,对朱元璋施政影响很大。此后,朱元璋一方面以身作则,提倡节俭,打击奢侈;另一方面大力提倡儒家文化,使明朝初年的社会风气较为俭约、朴素,社会恢复较快。
人活于世,许多方面应努力使之长,许多方面应努力使之消。但具体说消何长何?如何消如何长?真的是“法无完法”,可意会不可言传。但只要用心参悟,终有其解。
六 因与果
种瓜得瓜,故进退须计因果。
因果相续是事物发展变化的必然规律,这正如种瓜不能得豆,种豆不能得瓜一样。所以,人生在世,言淡行事,不能不计前因后果。
邹国同鲁国发生了战争。邹穆公问道:“这次战斗,我的官员死了三十三人,而人民一个都不为长官卖命,想杀掉他们,又不可能杀绝;不杀掉他们,又恼恨他们看到长官被杀而不救护,对待他们怎么做才好?”
孟子回答说:“有凶灾的年成,您的人民中老弱死了都无葬身之地,尸体被抛弃在山沟中;壮年人离乡背井奔逃在四方的,有几千人了。然而您的粮仓满满,府库里财物充盈,官员却不向您报告,这是居高位的人骄慢,而残害下面的人民。曾子说:‘警戒呀警戒!你是怎样对待他人,他人也会怎样对待你了。’人民现在才有机会报复这些官员。您不能责怪他们啊!只要您施行仁政,这些人民就会亲近他们的长官,拼命来保护长官的。”
孟子一番话阐述了邹国人民为什么在战斗中不帮助地方官的原因。那么,地方官若是早能料到这样的“果”,也早该在“因”上下些功夫——多施仁政。
秦代李斯,他的祖先是楚国上蔡人。后来他归顺,了秦始皇,当作客卿。起初做廷尉,后来做丞相。他上书要求焚书;稍有议论《诗》《书》的人都杀头示众,于是又活埋了儒生,经书、数术书等书籍都烧掉了。并与宦官赵高同谋伪造诏书杀害了太子扶苏。后来他和赵高闹起了矛盾。赵高对二世挑拨道:“李斯的长子李由是三川守将,和盗贼陈胜私通。而且丞相身居在你以下,权势还大于您。”二世也认为是这样的,就把李斯关进牢房,施用五刑,并要在咸阳市把他腰斩。李斯在出狱时回过头对他的二儿子说:“我想和你再牵着黄狗,一同到上蔡东门去追野兔,哪里能做得到呢?”于是父子二人相对而哭,他的三族也灭掉了。所以胡曾诗说:“功成不解谋身退,直待云阳血染衣。”
李斯因为滥施刑,终遭恶报。
西汉霍去病,武帝时做骠骑将军。抗击匈奴立下战功。他弟弟霍光做了大司马、大将军,接受武帝遗书辅佐太子。遗诏说:“只有霍光忠厚可任大事。”指使黄门画周公辅助成王,朝见诸侯的图像赏赐给他。辅助昭帝执政十四年,昭帝死后,霍光迎昌邑王刘贺入朝即位,刘贺无节制地淫戏,霍光请奏废除了他,再迎立武帝曾孙即位,立为孝宣帝,所有政事都归霍光管理,封了霍光一万七千户人家,前前后后受赐赏的黄金七千斤,金钺六十万,杂缯三万匹,甲等宅区一片。待霍光死后,孝宣帝开始亲自执政,以后霍光的夫人显与她的儿子霍云、霍山、霍禹等谋反计划废除孝宣帝,事情被发现了,霍云、霍山自杀,霍禹被腰斩。以及她的女儿、兄弟全被杀了,宗族遭连株坐牢,被杀的有几千家。
霍光家族被杀戮,究其原因,是他当年越权所致。
中国人很讲究因果报应,成语“多行不义必自毙”,讲的也是因果相续的道理。
春秋时,郑国国君郑庄公的弟弟共叔段,深得母亲姜氏的溺爱。姜氏为他向庄公讨封京地,庄公同意了。共叔段就在京地练兵屯粮,修筑城池,准备发动叛乱。
郑国大夫祭仲看到这种情况,感到很不安,便劝庄公赶快动手,趁早把共叔段除掉。可是庄公不听,他对祭仲说:“共叔段既然做了许多不义的事情,就一定会自取灭亡,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瞧吧!”
原来郑庄公不是不想采取断然措施,只是时机未到,条件不成熟,所以不肯轻举妄动。直到打听清楚了共叔段打算进攻国都,姜氏到时开城门做内应的确实日期,庄公才叫大将公子吕出兵进击。公子吕率领二百辆兵车包围了京地,京地的军民不愿跟随叛乱,便反过来攻打共叔段。共叔段遭到惨败,到处逃窜。最后走投无路,终于自杀。
上述这些故事其实是重复了古典小说中老掉牙的一个主题,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报应。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因果关系不仅仅体现在是行善还是作恶上。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是: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外因、内因的“果”,就是事物的变化。正因为有这样的因果关系,我们在处理事情,解决问题,作出决策时,就应充分考虑到什么样的“因”,会出现什么样的“果”,或者是,为了“果”,该制造什么样的“因”。
20世纪20年代,美国一个糖果商罗宾,拥有一家糖果小厂和几家小店,销售状况不理想。在众多大厂的竞争之下,他虽然使出浑身解数,但都收效甚微。而对销量越来越少的销售局面,他整天都在想:怎样让小孩都来买我的“香甜”牌糖果呢?